第一章 殖殖其庭,有覺其楹

第一章 殖殖其庭,有覺其楹

深宅大院內,朱棣站在蓮池邊,往裏撒著魚食。神色如月一邊寂靜,像是逐漸寒冷的深秋,被蓋上了一層霜。

一小廝疾步走過涼亭,氣喘吁吁的喊:「燕王殿下!殿…殿下…」燕王抬頭望去,問道:「什麼事?這般匆忙?!」

小廝喘著粗氣,索性也懶得再繞過涼亭跟燕王回話了。直接就站定道:「王…王妃回來了。」

聞聽此言,朱棣扔下魚食,三步並作兩步,來到前院。只聽得門外,聲音熙攘,像是有不少菜場賣菜的大媽蜂擁而至一般。

朱棣坐上正位,示意小廝把去把門打開。小廝望了一眼朱棣,咽下口水道:「您確定?」

朱棣早已心急如焚,王妃找回來了,這還有什麼確定不確定的!嚴聲道:「打開!」

小廝這才輕步上前,將門打開,然後自己則快速的往邊上避讓。

瞬間,一群花枝招展的女子,如春天裏的蜜蜂般,擁擠著就沖了進來。隨後紛紛跪地,大喊:「燕王殿下在上,受臣妾一拜。」

這…這…這些都是什麼玩意兒!!燕王狹長的眼睛裏明顯出現了一絲慌張。他擺手示意小廝叫他們安靜。小廝站在燕王邊道:「肅~靜~!」

地下那群嗡嗡直飛的蜜蜂這才靜了下來。燕王嚴厲的問小廝:「怎麼回事?!底下這一坨坨的!啊!!?」

小廝一聽主子怒了,撲通一聲就跪地道:「奴…奴才也不知道啊。奴才福薄,至今也未見着過蘭陽郡主的一面兒。畫像上的女子雖說是傾國傾城,可…可奴才心想,若是真錯過了王妃娘娘,這…這罪責就更大了呀!」

朱棣無奈的閉上眼睛,猛的一個深呼吸后咬了咬牙。對底下跪着的其中一個滿臉爆痘看似三十幾歲的婦人一指手問:「那這個你怎麼解釋?!」

小廝順着燕王的手指望去,自己也被嚇了一跳,咽了口唾沫道:「這…也是少數概率…」

朱棣明顯感覺心力不足,憤恨的差點把自己的嘴巴咬破了,他問那個婦女道:「你來幹什麼?」

爆痘婦女回答:「民女牡丹參見陛下!俗話說的好,牡丹乃花中之王,國色天香…。」

「說實話!」朱棣厲聲的一拍桌子,兇狠的瞪起了眼睛。

「那…那什麼…民女看到告示,想自己這花容月貌竟尚未出嫁,不想辜負自己民女以畫對比,發現跟王妃娘娘頗有相似之處,於是民女就來了。沒成想,燕王殿下好眼力,竟能一眼看穿,民女還請殿下恕罪!另請殿下給個機會,民女一定會好好服侍殿下…。」

「好了!好了!你別說了!」朱棣罷手對小廝說:「樂鳴。」

小廝急忙應聲:「在,奴才在。」

「你去把王妃的畫像拿來,另外,把我朝的律法給我拿來。」

小廝諾了一聲,便起身退下。不一會兒,便將兩樣東西交於燕王陛下的手中。

燕王將律法又轉交給小廝:「你給我念念,這冒充皇親是判什麼罪啊?」

小廝顫顫微微的答道:「殿…殿…殿下,小的不用念,小的知道,但凡冒充皇親者一律處死滅九族。」

聽完小廝的話,底下的女人們開始有些顫抖起來。朱棣接着說:「那好!你就按這畫像上的比對。但凡有一絲不像的,你統統給我拉出去斬了!我今兒個大發慈悲,就禍不延九族了。」

小廝諾完一聲后,將畫像拿於台下。放在每一個女子的臉龐進行比對。

人群中突然站起以為美艷的女子。雖說比不上攸寧般傾國傾城,但姿色卻勝似常人。眉眼間的媚氣雖不似攸寧單純,卻多一份妖嬈。她媚笑着走上前。薄如絲的嘴唇蠕動道:「難道燕王就只看上王妃,就不要別的女人了嗎?男人嘛,禮應三妻四妾,像您這樣的,更是如此。反正不過是一死,奴家該說的也就說了吧。免得心裏不痛快。奴家的父親是燕國大臣張祝年。雖說父親不是什麼高官,但此次前來,是父親的意願。小女只想嫁個像燕王您一樣的如意郎君。」

燕王無奈的笑了一聲。女子見后,以為朱棣改了主意,便媚笑一聲,身段婀娜的來到朱棣身邊。隨身坐在了朱棣的腿上,撫摸著朱棣英俊的臉頰。如絲般的薄唇正欲往朱棣嘴上輕點。被朱棣溫柔的手指抵住。朱棣邪邪的笑道:「本王可捨不得你死。本王有一個更好的主意。」

坐在懷裏的女子。眉眼勾魂,笑道:「呵呵,殿下是想把奴家立為側妃嗎?奴家在此可就謝過了。」

台下的女子見她這般風騷,實在氣憤!都是跑來獻身的!怎麼她就自己硬跑人懷裏去了!

朱棣微笑着,對着殿堂外喊了一聲,瞬間,護衛隊沖了進來,圍在了朱棣身邊。朱棣指指身上的女子。微笑着柔聲說道:「快,把這個美人兒送去青樓。記住跟老鴇說一聲,就說是燕王爺吩咐的!這女子只賣身,不賣藝。」

女子眼神驚恐,漸漸又轉變為了憤怒。被侍衛一路拖出去時,台下的女子都開始歡呼雀躍。這就是所謂的眾矢之的。

女子大喊:「朱棣!你個王八蛋!你不得好死!」

朱棣聽罷大喊一聲:「等等!」

侍衛停下且等朱棣吩咐。

朱棣將茶杯往地上一仍,破碎聲,聲聲刺耳。

朱棣憤恨的對台下每一個人說道:「我告訴你們!本王的王妃!不是你們隨隨便便哪個庸脂俗粉都能代替的了的!尤其是她!」朱棣指向哪個女子,接着說道:「跟本王的王妃比起來!她奇醜無比!帶走!」

女子被拖走,帶去了青樓,不管她是否是官家女子,結果也只有一個人盡可夫。

台下的眾女子紛紛磕頭求饒,朱棣一罷手道:「拖出去!斬!」

作為親王,他有着比君王更鐵的心腸和縝密的思考。雖說平日裏對子民和藹親善,但底線是一個做君王必須得有的!君是君!臣是臣!如果讓這些賤民蹬鼻子上臉!那怎麼治理國家!

這一出鬧劇收場了。自從蘭陽郡主丟失,他已經一夜未合眼了。讓官家在附近買了一棟府宅。畢竟身份特俗,只能暫時安身於此需找蘭陽郡主。

另一邊,攸寧頂着紅鼻子,走在小溪上。遠處斜陽西下,阿牛背着柴禾走來。

「攸寧!」阿牛看到正在向自己走來的攸寧便大聲喊道:「別過來了!這小橋太窄!我怕你掉下去。」

攸寧怎麼可能掉下去,自己又不是什麼三寸金蓮!攸寧輕快的蹦到了阿牛身邊。卻見阿牛嘴角微紅。攸寧急切的問:「怎麼了?阿牛哥!你嘴上怎麼受傷了?!誰打的?!」

阿牛推開攸寧的手道:「沒…沒什麼事,是我不小心摔的。」

攸寧強調說:「阿牛哥!你瞞的了別人,你可瞞不了我!你要是這麼回去!一會兒,你照樣瞞不過大娘。你跟我說老實話!誰打的你?!」

阿牛放下柴禾,坐在小橋上。攸寧也跟着坐了下來。

阿牛道:「攸寧妹妹,你有喜歡過一人嗎?」

攸寧喃喃自語:「喜歡…。」轉念,腦子便出現了朱棣的臉。攸寧一個寒戰,不可能不可能!自己怎麼可能喜歡他!就見過一面,而去他的脾氣那麼壞!。

攸寧對阿牛無奈的搖了搖頭。阿牛嘆了口氣道:「身在百姓家,男婚女嫁都是門當戶對的。你還小,自然是沒有喜歡的人。」

攸寧似乎聽明白了什麼,逗笑着說:「這麼說來,阿牛哥是有喜歡的人咯。說說,給攸寧說說,是什麼樣的姑娘?!」

阿牛哥嘆了口氣繼續說:「有一年城裏的觀音廟裏的大佛開光。善男信女都會去許願。那年,我是陪我娘去的。我的表妹就要生了,我娘給她去還原,希望能生個兒子。然後,我就遇到了黛青。她是一個特別好的女孩,知書達理,心地善良。可是…她是王府夫人的貼身侍俾的女兒。她母親一心想要她嫁給婦人的兒子做妾氏。所有,我們只能夠私下見面。後來被發現了,她被禁足。我一有空就會去她的宅院口學畫眉鳥的叫聲。她聽到了便會跑到牆邊跟我說些話。可是…就在剛才。我被他家的家奴看到了…」

「然後他們就把你給打了?!」攸寧說道。阿牛輕輕的點了點頭,不再說話。攸寧可不是吃素的大喊:「憑什麼啊!她娘不過就是一個伺候人的丫頭…」

阿牛提醒道:「被罵人…」

攸寧正了正聲道:「好吧!她的母親不過就是個伺候人的丫頭!按身份來!我們的身份比她還高一等呢!她憑什麼說打人就打人啊!不行!阿牛哥!你告訴我她家在哪裏!反了她了,我去給你打回來!」

阿牛急忙攔住:「攸寧妹妹!你也別太生氣。我一個男人被打是小,癒合的也快。可是你一個女孩子家,若是有個三長兩短,阿牛哥會恨死自己的。我和黛青是有緣無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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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抹硃砂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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