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求聖旨（下）

「皇上，臣妾懇求皇上一道聖旨。」

穆爾楦跪在地上緊緊的低着頭，她的雙手相握的放在自己的腹前。

祁幀對穆爾楦突然這樣而跪有些措手不及，立即蹲下身子要將穆爾楦扶起來：「爾楦，你先起來，你先告訴朕，究竟發生什麼事情了？」

可就是祁幀的手觸碰到穆爾楦的手的時候，穆爾楦卻拒絕了，只說：「皇上若是不答應爾楦，爾楦便不會起來。」

「好，朕答應你，朕什麼都答應你，你先起來。」

如此關頭，祁幀似乎也沒有任何拒絕的理由，但是見穆爾楦這樣跪着，他的心中便總不是滋味，一番答應之求，便立即將穆爾楦扶了起來。

穆爾楦攙扶著祁幀的手緩緩起了身，一副很是感激的模樣：「臣妾就先行謝過皇上了。」

兩個對視着，卻已經不知道還要多說些什麼？

然則片刻之後不久，那國章便落在一道聖旨上，祁幀沒有多問，卻在這道聖旨中參透了穆爾楦的用意，將手中國章收好，他便將聖旨卷了起來，很是小心的交到了穆爾楦的手中：「爾楦，你確定要這樣做嗎？相王他……」

「皇上，臣妾必須這樣做，如今姐姐在牢中發病，若是繼續待下去，後果不堪設想，倘若以此一搏，方可救出姐姐。」穆爾楦手中聖旨緊緊握住，若是姐姐一死，她回城還有何意義？

祁幀看到穆爾楦眼中的堅定，知道自己再多說一字都是浪費的，只好輕聲的哀嘆一聲，最終什麼話沒有說了。

穆爾楦行禮告退，卻走到門處的時候，祁幀叫住了她：「朕相信你。」

那一刻，穆爾楦的步子停在了原地，她可曾想過這個男子會相信自己呢？即便在這個男子的口中說了千次萬次，可穆爾楦知道，他祁幀皇帝是不會相信任何人，包括她穆爾楦。

但是如今這一句「朕相信你」，卻讓穆爾楦迷惑了，她不知道這個身後這個男子的口中究竟那一句說的是真的，那一句說的是假的。

真真假假，她穆爾楦卻早已不會分了，只知人心之中有一股熱，便是斷定世事滄桑的熱。

那一日，穆爾楦為了這個男子第一次這般迷茫不知，心中縱使一陣心痛，一陣冰冷，卻也斷良三日，不知上地。

最終，穆爾楦只是淡淡一笑，問道：「倘若我不是穆爾楦，皇上還會相信我嗎？倘若沒有當年那個夢，皇上真的會相信我嗎？」

「爾楦，朕知道當年朕糊塗，為了一個夢境而對你有所忌憚，當日你問朕是否相信你們穆家，朕當時心中的確猶豫不決，不知道該如何回答你，但是爾楦，朕相信你。」

終究，在祁幀的話語里還是沒有說相信穆家，一個帝王，從一生下來就為了自己的江山而對所有的人都保留了一份戒備之心，穆爾楦不是糊塗的人，她明白。

穆爾楦背對着他，雙眼已經漸漸泛紅，深深的吸了一口氣，看着那殿外落滿的厚雪，良久才說：「國將亡，帝子親，只因一字戒。」

留下這幾個字，穆爾楦便邁著步子離開了殿內，她並沒有回頭，哪怕是一刻都沒有。

一個戒字，想必是讓世人永遠都參透不了。

帝王害怕江山倒戈而起了戒備之心，卻正因為這樣，國家而滅亡，穆爾楦只想告訴祁幀皇帝，作為皇上，要知好與壞，也要善於褒獎，而不是一人江山，一個王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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誰也不會知道，就在許多年後的某一天，祁幀與穆爾楦說：「朕答應你的事情絕對不會半句虛言，也一定會做到，你要相信朕。」

那個時候的穆爾楦滿臉苦澀的笑，看着面前這個男子，她已然是傷透了心，笑中的苦，誰都不會明白，她朝前走去，身下便是那大臨江山錦繡圖，她的雙手已經緊緊的握在了一起，那目光中，都是恨，都是失望，她一字傷情，且言而說：「皇上可曾還記得臣妾說過的話，國將亡，帝子親，只因一字戒，可如今，皇上卻斬草除根，您讓臣妾……如何信你？」

她雙眼透紅，眼淚已經止不住的流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