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節 毒攻
鐵翼緩緩走到樓上，選了一張靠近窗子的桌子坐下。這間酒樓叫「福來酒樓」。在這裏也算是比較上檔次的酒樓了。現在已近晌午，這裏的十幾張桌子已幾乎全部滿員了。來這裏的人大都是非富即貴的世家子，也有綠林豪客。他們到這裏來不僅是為了炫耀自己的身份，當然更多的還是因為這裏的飯菜做的確實好吃，廚子是從京城奎元館請來的，手底下確實有幾分火候，特別是「紅燒獅子頭」「蜜餞螃蟹」「三鮮蹄髈」號稱三絕。鐵翼一上到樓就看到在另一面桌上的易古冷，像易古冷這種人就算是在一萬個人裏面你也能一眼看出他來，因為他身上有一種氣質，一種不同於尋常人的特質。有種人天生就不是一般人，易古冷就是這種人。
在鐵翼旁邊坐的是一個老太太，和千千萬萬個平常的老人也沒什麼特別，可是鐵翼卻感覺不對勁，但怎麼不對勁法他也說不上來。小二一路點頭哈腰的跑到鐵翼面前，陪笑道：「客官，想吃點什麼？」小二一看鐵翼的臉色就知道他不是隨便招惹的人，所以趕緊巴結應承。鐵翼道：「切一盤小牛刀肉，一盤春筍狗肉，兩壺上好的竹葉青。」小二道：「好來，客官，請稍等，馬上就來。」不一會菜上來了，菜是好菜，酒是好酒。正吃喝間，桌上卻多了一個人，卻是剛才女拌男裝的那位俊秀年輕人。年輕人道：「剛才承蒙兄台援手，感激不盡。」鐵翼冷冷的道：「你不必謝我，我不是在幫你，沒有你我一樣會出手。」年輕人道：「不管怎麼說，我還是佔了兄台的光，真人面前不說假話，兄台也一定看出我是女扮男裝的來了。」說着不臉禁一紅，接着道：「在下南宮燕，這次女扮男裝在家跑出來玩幾天，你可以叫我小燕。」說着，臉不禁又一紅。鐵翼只是「哦」了一聲，繼續吃自己的東西，彷彿除了吃之外世上根本沒有其它讓他感興趣的事。事實上鐵翼對南宮燕的興趣並不比吃飯多多少。南宮燕對鐵翼這種反應就像習以為常，她坐了下來，夾起一口菜吃了起來。等吃到嘴裏才露出不滿之色，招呼道：「小二，你過來。」夥計走過來，懶洋洋的道：「客官，有什麼吩咐？」很多人看人只看表面的，像飯店的夥計就這樣。他們的觀點通常是：人的穿着和身份是成正比的。一個人是不是有錢看外表就能看出來。就像南宮燕現在這樣，很難有小二給她好臉色看。南宮燕看到夥計這樣並不生氣，只是笑道：「夥計，你們這是做的什麼菜這麼難吃，快去把你們這裏的招牌菜一樣給我來一盤。」夥計冷笑道：「菜我們店倒是不缺，只是看客官是不是能夠吃得起了？我們這招牌菜每樣都要在一兩銀子以上，我怕客官沒有這麼多銀子到時付不了帳讓客官難看。」南宮燕暗道：原來是怕我沒銀子，狗眼看人低的東西，待會讓你好看。眼珠子一轉故作神秘的笑道：「原來小二哥怕我沒銀子，小二哥敢不敢跟我打個賭，賭我有沒有幾百兩銀子？。」夥計上下看了看南宮燕一眼，怎麼看也不像趁幾百兩銀子的。問道：「怎麼個賭法？」南宮燕笑的就像剛抓住十三隻田雞的小狐狸，道：「如果我身上沒有這麼多銀子我情願輸二十兩銀子給你。」夥計道：「我怎麼知道你有沒有二十兩銀子，到時候你賴賬怎麼辦？」鄰桌的老婆婆這時晃晃悠悠的走過來，開口道：「年輕人，這二十兩銀子我借給你，我最恨這種勢利小人」當下在懷內掏出一錠銀子放在桌上，正好是紋銀二十兩。南宮燕道：「謝謝婆婆，一會我請婆婆吃飯」老婆婆笑道：「咳，咳，好，好」南宮燕拿起桌上的銀子在小兒面前晃了晃，道：「如果我待會拿不出這麼多銀子這些錢就是你的了。如果我拿出了錢你不用給我銀子，我只要你做一件事」夥計道：「做什麼事？」南宮燕道：「待會你就知道了，反正不是什麼殺人放火的事」夥計想了想，一邊是臟破的和乞丐差不多的叫花子，一邊看了看銀閃閃的銀子，夥計的眼裏也發了光。說道：「好，我跟你賭。」為什麼人們總是看得見眼前的利益，而看不到利益背後所隱藏的危害呢！南宮燕在懷內摸索了一陣，手一伸出來，竟是足足重五十兩的大元寶，就像變戲法似的，一錠接着一錠。小二看呆了，足足有上千兩。夥計這輩子哪裏見過這麼多銀子，一時不知如何是好。南宮燕笑道：「小二哥，你輸了」小二哥的表情就像是恨不得扇自己五十個嘴巴子，再給自己兩腳，然後找塊豆腐來一頭撞死。夥計苦着臉道：「大爺有何吩咐？小的這就去辦。」南宮燕端起桌上的一杯涼茶道：「我也不為難你，你把這杯涼茶倒到那邊高談闊論的幾個漢子身上就行」小二苦着臉道：「那大爺還不如殺了小的，那幾個都是江湖好漢，非得把我殺了不可」南宮燕笑道：「小二哥，放心，這是你的地盤，大白天的他們也不敢怎麼為難你」小二哥嘆了口氣，正待轉身離去。南宮燕拿起三百兩銀子又叫住他道：「這些錢你拿去，就當是以後你的醫藥費了」夥計接過來道：「謝謝大爺，謝謝大爺」一面趕緊轉身離去，生怕這個冤大頭再改變主意。連走路都變得彷彿自信起來——無論誰身上有上三百兩銀子胸脯都會挺得高高的。不一會遠處就傳來一陣怒罵聲，打砸聲，道歉聲，求饒聲。南宮燕並不是一個欺負弱小的人，只是看不慣一些人勢利眼罷了。——世上又有幾個不是勢力眼的呢!南宮燕拿起二十兩銀子送到剛才那位老婆婆面前，說道：「謝謝婆婆援手。」老婆婆道：「孩子別客氣，我最看不慣他那種以貌取人的嘴臉，剛才見我時各老太婆就不好好招呼我，你也算是為我出了口氣。」這時另一個小二已經把幾個招牌菜都端了上來，放下東西小二趕緊轉身走開了，就彷彿這桌的人都有瘟疫似的，他已經從別人身上學到了不少東西。這種人還是不要招惹他們的好。
南宮燕道：「婆婆，我們一塊吃吧！」婆婆道：「那怎麼好意思」南宮燕道：「反正我們這麼多菜也吃不了，過來一起吃吧，再說剛才我也說了要請請婆婆的」老婆婆道：「那我就叨擾了。」拿着筷子走到走到南宮燕這邊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