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7.第四十五章（4）

過去都是偷偷摸摸鑽上了貨車，生怕人家現，有的還同你讓你坐上，有的人就是不同，堅決要把你趕下來。可是，等到車臨開前，她還是偷偷爬上去了，因為她要去北京，去告狀，她沒有錢，買不起票，常常是被煤灰染了一臉，染了一身，到站時人們已經看不清她是男的還是女的，還以為她是一個小偷。

火車開出了車站，經過古陽一會兒就到了梅城，蘭蘭正兒八經地下了車，住進了北關旅社，她也是一個正規的客人，時時想到已不同於過去，不再是人們追趕的遣返人員了。

第二天，蘭蘭坐上了北去的汽車，經過延州最後終於回到了臨川，她又坐了那種架子車，在晚上回到了家。在路上碰上了兩個妹妹，就被花花英英拖着回到家，爺爺和媽媽十分高興，蘭蘭說：

「我這次是正兒八經地出了一回門，把江海也逛美了，過去只顧跑，哪有心思玩，這一回才知道江海市是個什麼樣子！」

「參加追悼會的人多不多，你和你姑姑一塊去了？」媽媽說。

「還有姑父也一起去了，會開得很隆重，花圈送的特別多，我過去還沒有見過這陣勢。」蘭蘭說。

「誰致悼詞的？是市委的還是地委的？」爺爺問蘭蘭。

「是沙城去的叫什麼沒有記下，反正是個書記，聽說這個講話還是縣委拿的，地委研究通過報給市委，經市委同意的！」蘭蘭一邊吃飯一邊說。

「噢，對林雲峰還這麼重視，他是個副書記！」爺爺說。

「不是的，主要是對他結論要報市上同意，看樣子市委上去了兩個人，一胖一瘦兩個人，就站在那裏，沒有講話。」蘭蘭補充說。

蘭蘭這次回來，過了一段又去沙城看了一回三爸常錦武。這時的錦武條件也還不錯，蘭蘭看到他正在給人家開飯呢。

蘭蘭過去看他，他也看着蘭蘭說：

「蘭蘭，你怎麼到這兒來了？」

「我從家裏來，爺爺讓我看看你，媽媽和妹妹都好著哩，就是擔心你的身體！」蘭蘭說着就想哭，她覺得一切都變了，就是三爸還可憐，想到這裏又說，「三爸，你和爸的問題平反了，生活也照顧了，沒有什麼困難。我們就是擔心你的身體，等你養好了，我們一塊回家去。」說着她又流淚了。

「不哭了，我好著哩，你們放心吧！」錦武說。

蘭蘭回去不久，因為她已經18歲了，不能上學了，人家分配她在縣上當了營業員，媽媽也吃商品糧，糧食問題也解決了，兩個妹妹都上了小學，爺爺也回到了城裏。

兩年以後，爺爺讓蘭蘭去沙城，看看孫慧芳，蘭蘭在臨走前向爺爺說：

「人家對咱也對得住，她們現在的日子怎樣，咱也要有點良心，你去她家裏看看，如果有困難，咱還不能只顧自己，林雲峰書記已經過世幾年了，也不能讓她過不下去！」

「我去，我知道她家住的地方，爺爺你放心，我順便再去看看三爸！」蘭蘭愉快地接受了，她拿着媽媽準備的兩份東西，一份是給慧芳的，一份是給三爸的。

去沙城這條路，蘭蘭經過的多了，到了臨川市，上了汽車往北兩個小時不到，她就下了汽車，先去福利院看望了三爸。

這天，錦武病好得多了，他負責給灶上幫忙，一天還忙得很，她把東西放下說：

「三爸，你好好休養，等好了就回家，我來接你回去住一段好嗎？」蘭蘭看三爸況很好，便笑着說。

「我這一段還不錯，不過一段好一段差，醫生正在給我治療，你回去告訴爺爺，保重身體，不要惦念我，他的身體也不太好，年紀又大了！爺爺今年有八十五歲吧？」錦武講這幾句話，說明他身體進展大，正在恢復中。

「三爸放心，爺爺八十六歲了，有我和媽媽照看着，您就放心好了！」蘭蘭笑着回答。

「二姐夫和二姐，好久不見來信了，你去信時問候他們，就說我這段好著哩！」錦武笑着說。

「三爸，那你去吧，我走了。」蘭蘭說着連連招手，出得大門便順着那條公路走到了大街上，然後到家屬院去看孫慧芳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