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嚇不死你

聲音不大，但放在此時卻堪比平地驚雷，不僅吸引了所有的目光，更是讓這裏的氛圍驟然有了凝窒的跡象。

「葉軒，你放肆！」看到是葉軒的剎那，石河的臉色變得鐵青，若非他強壓着，怕是早就暴跳如雷了。

「葉軒，你知不知道你在說什麼，快退下！」虞策也是極為不悅，當然這其中也有做給凌雲拓看的成分在內。

「大族首，我知道我在說什麼，請大族首讓我把話說完。」面對四周利劍般的數道目光，葉軒毫無慌亂。

「此乃我族之事，與你無關，再者你衝撞天河部落大族首，挑撥我們兩族關係，到底是何居心？」石河不依不饒，眼看着就要促成能百改變村落命運的這樁美事，他決不允許任何人阻撓破壞。

「二族首，話不能這麼說，我非古秦村的人不假，不過此事連我這外人都看不過去了，您不覺得太過偏頗了一些嗎？若是傳出去，二族首倒也無妨，但是大族首怕是要落個賣女求榮的話柄了。」

「你……」

「哪裏來的逆子，當真是狗屁的禮節都不懂，若養兒如此，本族首早就一掌將他劈死了！」在石河氣結難言的時候，凌雲拓憤然出聲，盯着葉軒，目光迸射出寒光。

「前輩，晚輩不懂禮節，若有頂撞之處在此賠罪了，只不過前輩你如此強迫他人，怕也不是應有的禮數吧？」迎著凌雲拓的目光，葉軒沒有絲毫的畏懼。

「你……」凌雲拓一時不知該如何反駁，因為葉軒說的沒錯，他的確是脅迫在先的。

而這也讓他怒火更勝，自己剛剛說了不懂禮數就是狗屁不懂。這樣說來，不等於搬石頭砸了自己的腳，自己也成了狗屁不懂了。

「嘿嘿……葉軒兄弟說的還挺對，是這個理！」石牛本是個外表看起來憨直，骨子裏無比精明的人，顯然他也是極為反感凌雲拓。

這樣的場合，換做他人說這番話，怕是早被虞策或石河呵斥下去了，但此時虞策也僅僅是瞪了他一眼，示意他不要亂插嘴。

「好伶俐的一口靈牙，本族首懶得跟你多費口舌，倒是虞老弟你，莫非就任憑這毛頭小子在這胡鬧嗎？」被葉軒反問噎了一下，凌雲拓轉而將怒氣撒向了虞策。

「凌兄息怒，你有所不知，此子名叫葉軒，並非我們村落的人，而是伏公舉薦而來，我也無法出言責怪啊？」

顯然，葉軒的那番話還是說到了虞策的心裏，讓他出了一口悶氣。而他抬出伏胥，也是為了給葉軒留條後路。無論怎麼說，伏胥都是百族的法司，萬一凌雲拓氣急之下欲對葉軒不利，有伏胥的名頭罩着，他自己也要好好掂量掂量。

果然，在聽到伏胥的時候，凌雲拓臉色變了變，說話也是客氣了幾分：「既然你與伏公有淵源，那本族首便不再計較你之前無禮的頂撞，虞老弟，我們走！」

「前輩且慢，我的問題，還請前輩給個確切的說法！」

「放肆！」

再度被葉軒攔下，凌雲拓臉色變得鐵青：「你莫要以為你是伏公舉薦而來，便可以如此無禮。」

「前輩，此事與伏公沒有絲毫的關係，完全是晚輩自己看不過去，我就想問問前輩，若是不同意聯姻，會怎樣？」既然打定主意要幫虞歌一把，葉軒就不會在此時退縮。

「虞策，這也是你的意思嗎？」凌雲拓見虞策一直不出聲，不由的更為氣憤，連稱呼都生疏了許多。

「葉軒，你不要再說了，此事已成定局，退下吧！」雖然葉軒所說和所做，完全正中虞策的下懷，不過這樣的事情，根本不是他能改變的。

「大族首，凡事都沒有絕對，不試試怎麼知道能不能改變結局，請大族首相信我一次。」

盯着葉軒那清澈的眸子，虞策能看到裏面的堅定和自信，同時也心生出慚愧，外子尚且知道搏一搏，自己這個當阿爹的卻根本沒有動過嘗試改變的念頭。

見到虞策沉默，葉軒知道他默認了自己的行為，於是繼續對凌雲拓說道：「請前輩明示！」

「好好好，虞策，無論這聯姻之事成不成，今日之事本族首都不會忘記！」

瞪着虞策，凌雲拓接連說了三個好，之後將目光落在葉軒的身上：「要不聯姻也成，那就將兩年上繳給神凰宗的東西，悉數還回來，若能拿的出，我凌雲拓現在就走，並從此再不入古秦村半步！」

這……

早知道凌雲拓會這樣說，但此刻切實的聽到，還是讓古秦村的這些人臉色一變，面面相覷間全是苦楚的表情。

「大族首，莫說是兩年的東西，就算是一年的我們也拿不出啊，你快攔下葉軒，再給凌兄陪個不是，從此我們兩族還能和睦共處。」眼瞅著兩族的關係即將鬧僵，再加上索要的這些東西古秦村確實無力承擔，因此石河才會心急如焚。

「罷了……」

虞策嘆口氣，看看神情落寞的虞歌，再看看葉軒，無奈的說道：「葉軒，你退下吧，此事就這樣定了。歌兒，是阿爹對不住你……」

「等等大族首，我說過凡事都沒有絕對！」

不待虞策說完，葉軒便將其打斷，隨後對着凌雲拓說道：「前輩，說話可算數？」

「我凌雲拓向來都是一口唾沫一個釘，從不食言，只要如數奉還那些內丹草藥，聯姻之事就此作罷！」凌雲拓氣勢強橫，望着葉軒的目光充滿了不屑。

他不知道這小子為何如此狂妄，一個村落都拿不出的東西，他還能拿出來不成？

「那好，前輩請隨我來！」葉軒說完，便徑直向著古樓的外面走去。

其他人都不知道葉軒是何意，不過事到如今，也只能是跟着出去，看看他到底要幹什麼。

來到古樓之外的空曠之處，葉軒目光掃過眾人，說道：「諸位都清楚每年上繳給神凰宗的內丹以及草藥數量，若是我沒記錯大族首說的話，應該是內丹一千顆，草藥一萬株。其中二階內丹三百，一階內丹七百，草藥不分種類，靈氣充盈即可算作在內。」

「不錯！」在場的人都是古秦村掌事的人，因此都是清楚這些事情，在葉軒說完之後紛紛點了點頭。

「那好，那就請前輩過目，這些東西夠還是不夠？」

葉軒說完的剎那，右手在乾坤袋一拍，那不大的袋子口驟然放大，一道由靈氣匯聚的洪流噴涌而出。

那是一株株草藥，每一株都充斥着盎然的靈氣，匯聚在一起，恍若靈脈噴發，使這處空曠之地瀰漫出磅礴的靈氣。

或青、或紫、或白、或黑，匯聚在一起，以飄着白雪的天為背景，織出一道絢爛的大幕。

「這……這怎麼可能……」望着草藥噴涌而出，感受着那無比雄渾的靈氣，凌雲拓一張臉變得慘白。

不僅是他，虞策、石河、以及石牛石峰都是瞠目結舌，那驚駭的樣子根本無法用言語描繪出來。

「葉軒，葉軒……謝謝你……」虞歌的臉上還掛着淚痕，迷離的眼中滿是激動和喜悅。

但這並沒有完，在眾人都恍若置身夢中的時候，乾坤袋外泄的靈氣戛然而止，緊接着是一股撼天的兇橫氣息衝天而出。

一顆顆荒獸的內丹，或彌盪凶威、或內斂悍氣、或靈光灼灼、或匿藏神華，宛若天降的魔雨，轟然瀉落。更猶如萬千荒獸匯聚的獸潮，遮了天，蔽了地，狠狠衝擊著人的內心。

「他娘的，葉軒兄弟你是要嚇死我嗎？」瞪着一雙牛眼，石牛驚得下巴差點兒掉下來。

而虞策和石河，此時表情無比的複雜，但那其中最為醒目的除了震驚，還是震驚。

石峰雖然也臉色發白，不過那一雙眸子裏卻是閃爍著貪婪的光芒，死死的盯着葉軒的乾坤袋。

虞歌完全痴了，望着場中那道削瘦的身軀，哽咽著、啜泣著、痴迷著、喃喃著，把他印入了腦海，也裝進了心……

「夠了嗎？」

當這股兇橫的氣息中斷，眾人也從震驚之中回過神來，但誰也沒有說話，都仿若見鬼一樣的盯着葉軒。

許久，凌雲拓才是回過神來，他極力保持着平靜，頹然的說道：「本族首說話算話，聯姻之事以後絕不會再提！」

望着凌雲拓，葉軒點點頭：「前輩，晚輩之前若有得罪，還望前輩見諒！」雖然很反感凌雲拓所作所為，但此時，葉軒還是看到了他身為一族之首的那種氣魄。

「告辭！」大袖一卷，將那些內丹和草藥捲入乾坤袋，凌雲拓黑著臉留下一句話，便要轉身離開。

但就在此時，自那石樓之外，通往古秦村外的石道上傳來一道帶着殺意的聲音：「既生於古地，那就遵守傳承下來的規矩，聯姻之事若想作罷，你還要做一件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