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003 ?蘇沃洛夫元帥的點兵

獵兵連已經出發，在加特契納附近的原來「加特契納軍團」的兵營等待蘇沃洛夫元帥的到來。

這支部隊的裝備和補給，跟其他部隊是不大一樣的，尤其是新式步槍這個問題，各個火槍團的獵兵連都沒有，甚至近衛獵兵營也沒有這類問題。

他們的彈藥要定期發送，從圖拉在調動以前就開始行動了。反正外觀看着跟普通的火藥包沒什麼區別，只要沒有銅質的底火還是可以拿去通用的。

在康昌斯科耶的蘇沃洛夫元帥，實際上已經有了準備。不過他整天還是穿着襯衫和馬甲，就這樣在家裏每天堅持著作息時間表，就好像他幾年前經常做的那樣。

到了午飯時間之前，他就收到了來自保羅的緊急信件，派來的是隨從副官托爾布欣，信中內容當中說的也很簡單。

「亞歷山大·瓦西里耶維奇伯爵！現在還不是我們算賬的時候，神會寬恕有罪的人。羅馬皇帝要求你成為他軍隊的指揮官，並將奧地利和意大利的命運託付給你……」

反正他們兩個就是這樣看着互相不對付，就是在來信當中表達意見，有時候還帶着刺。

而老元帥也很快做好了準備：「普羅什卡，備車，我們要準備出發了！」

「老爺，我就說皇上不會忘了您的。」

「是啊，兩個國家的皇帝，已經把奧地利和意大利的命運，託付在了我手上。」

跟平常人前裝瘋樣子不太一樣，今天的蘇沃洛夫元帥特別的嚴肅和認真。

他的一般隨從，除了馬夫以外，只有自己四個僕人以及醫生，這次還帶上了安廷先生，雖然他沒被恢復軍籍，但是也可以在前方擔任秘書。

令蘇沃洛夫真正擔心的是，俄軍現在的這個軍事改革，實際上把承擔參謀職責的隨從給砍掉了不少，整個軍隊的指揮中樞系統是有巨大問題的。

好在還可以跟奧地利人扯皮，一場戰爭下來，可能還需要重整部隊，要把俄軍的那些被普魯士軍改給改亂的東西再給撿回來。

缺少參謀和偵察，保羅搞的這一套，更像是把俄羅斯變成了一個大型練兵場，俄軍的練兵措施，有的倒是可以保留。

這兩點以外，俄軍當中還有協調和通訊的問題，在加特契納的演習，完全是架子，對於提高軍團的協同有作用，還有日常可以發現問題，所以才不能稱為「花架子」。

等到了「加特契納軍營」，在這裏的獵兵早就已經等待蘇沃洛夫本人，除了他們，還有一隊龍騎兵在這裏。

「元帥閣下，巴甫洛夫斯基擲彈兵團所屬獵兵連和諾夫哥羅德龍騎兵團聽候您的調遣。」

「龍騎兵團的高級軍官呢？」

「元帥閣下，他們已經率先出發了，只留下這一個連，還有我們也是騎馬的，來作為您的護衛。」

「這很好，米沙，你上次到我那裏去，可是徒步的。這樣搞的就好像是獵犬騎在馬上，或者說是『獵騎兵』更恰當一些。」

「如果是在法國佬那邊，就有這個了。不過您還是先請上車，這是陛下特意給您準備的馬車，上面還有摺疊的辦公桌。」

「陛下還是想的周到，米沙，你也上車來吧，我有些事情要給你講。」

索洛維約夫翻身下馬，又要進到馬車裏去。

「亞歷山大·瓦西里耶維奇，陛下正在加特契納宮裏，您在出發前，還是要去見他一面的。」

「這我清楚，在馬車裏面，也不用像是在外面那麼說話。但是有一點要注意，我們的行動一定要迅速。除了到加特契納的宮裏去見皇上，除非必要的休息和補給，我們並沒有休息的時間。」

「速度是取勝的法寶，不過到了維也納，奧地利的皇帝可能不會像是我們的皇上這樣，會把整個軍隊完全委託給您，您知道的，奧地利人總是有他們自己的方式。」

「既然是他們邀請的，還是要聽我們的意見，畢竟意大利的指揮權在我手中，而那位年輕的大公，他是有些統帥才略的，只是可惜行事太過謹慎。」

「不過元帥閣下，在戰場上，總是需要謹慎一些，畢竟這決定着個人的命運、軍隊的命運和國家的命運，並不能去賭博。」

「現在的年輕人都這麼謹慎么？我們那會兒的年輕人，像是一群餓狼，你除了這對綠眼睛，就沒有像是狼的地方，更像是狐狸。」

說起來，索洛維約夫確實在勇略方面差點，這也是蘇沃洛夫點出來了他的毛病，有將略卻謹慎，有時候也是不行的。

保羅沙皇在加特契納的等待也沒有持續太久的時間，雙方都知道現在這個時候，速度就是一切。

甚至連接待都並不是在宮殿的核心區域，而是到了前面，外面就能看到等待檢閱的軍隊。

蘇沃洛夫看到了這支軍隊，雖然這並不是出征的軍隊，而是留在彼得堡的近衛軍，但是軍容齊整。

如果僅僅是看平時練兵的架子，保羅可以說是把螺絲釘都給打出火花來了的武裝出來了一支裝備全新的部隊，戰馬和大炮都是最好的，而火槍這方面，倒是陪伴蘇沃洛夫的這個獵兵連很好，但是現在圖拉兵工廠正在忙於按照1796年的滑膛槍樣式和獲得的法國步槍，正在轉產新的「圖拉步槍」，給這些更麻煩的獵兵用槍的生產順序，拍的也比較靠後。

如果蘇沃洛夫需要這種部隊全軍出動，似乎也只有近衛獵兵營的四個連也能夠部分滿足要求，這麼說是因為還有一個連槍沒有配齊。

保羅本人在接見老元帥的時候，直接就把他扶起來，並且授予了馬爾他騎士團的騎士鑽石項鏈，耶路撒冷聖約翰騎士勳章。

「亞歷山大·瓦西里耶維奇，你可以來看閱兵場上的近衛軍。」

隨後便是步行檢閱「皇帝陛下的近衛團」，也就是普團現在這個稱呼，雖然蘇沃洛夫聽着有點不順耳，但是看到這樣一支軍隊，還有到達前線的軍團都擁有着保暖的冬裝、鋥亮的刺刀和嶄新的槍炮，他也不由得讚歎。

「陛下，是上帝在保佑着我們的軍隊！」

「不，拯救皇帝是你的責任，我把出征意大利的俄國軍隊託付給你，亞歷山大·瓦西里耶維奇，俄國最傑出的統帥，你將會帶領我們的軍隊，在戰場上所向無敵！」

這位俄國元帥知道，保羅已經放下了所有的成見，要面對法國人的時候，一定要使出全力來。

他本人在出發之前，還在教堂的祭壇駐足了一段時間，似乎是做出了最後的構思，並且向上帝祈禱，這才決定最後出發。

只是現在蘇沃洛夫也沒有去抱怨什麼，既然沒有了完善的參謀體系，那麼他重組一個就好了。

在索洛維約夫去他莊園的四天裏，他就已經對小上尉的能力都進行了考校，至少反應是很快，能夠幫助他快速的熟悉現在的軍隊編製。

索洛維約夫覺得壓力不小，如果換成別的俄軍將領，他不需要做的太快，只在需要的時候把東西弄上來就好了，而蘇沃洛夫現在就已經在構思路線了。

「我們在南線意大利戰場的全部實力，包括巴格拉季昂親王的第6獵兵團，羅森博格將軍的莫斯科擲彈兵團，普斯科夫火槍團，指揮官是涅斯維塔耶夫上校。以上三個團和布特爾斯基火槍團，組成一個縱隊，其餘的圖拉火槍團、米羅拉多維奇的阿布歇龍斯克火槍團、亞速火槍團和斯摩棱斯克火槍團，再組成一個縱隊。除此以外，就是抽調的聯合擲彈兵營和尼佐夫斯基火槍團。」

「嗯，說的很好，你是不是忘了把自己這個連和騎兵都給算進去了？」

「是，亞歷山大·瓦西里耶維奇，在戰場上總是需要準備預備隊，投入到合適的地方去。行軍和戰鬥是兩回事，這時候講究的是分進合擊。」

「沒錯，你缺乏經驗，但是做的還是井井有條的，我有時候懷疑，伱是不是個法國人。」

老元帥確實吃過的麵包和鹽太多了，也就是他不知道這地方還能出現「穿越者」這種玩意兒，要不然他都能給猜出來，畢竟他才是真正的土著。

「我並不是法國人，但是按照編組來看，有兩個縱隊，同時要進行協調和組織，在戰場上，把兵力都投入到關鍵的地方去。如果有必要的話，我認為應該隨時掌握前線的情況。」

「哈，要是我年輕個5歲，我本人就會照你說的這麼干。現在可不行，我已經是一頭老去的獅子了，總會有年輕的獅子來到這裏。米沙，我希望你就是年輕的獅子之一。」

老元帥還是很偏愛他的，這點索洛維約夫能夠感受到。甚至現在最初的兵力組織工作，都已經在馬車裏要他進行組織。

「說起來，這馬車並不是那麼顛簸，我想肯定是加上了什麼東西。」

「或許是彈簧起到的作用，元帥閣下，這是皇上下詔製作的新馬車，也是擔心你路上顛簸。」

「這樣也能睡個好覺啊，要是用馬車的話，還是給庫圖佐夫比較合適，他最喜歡享受了。」

這話講的，倒是老元帥確實有些疲勞了，他要先休息一會兒，接下來的工作都交給索洛維約夫來辦。

他這個時候，倒是可以像是軍隊統帥一樣來考慮問題了。雖然對於奧軍方面的部署沒有完全了解到，但是在俄軍的這一側，一般戰役發起時，從右翼率先搶攻的時候，出手一定要迅猛犀利。

能夠有通盤考慮的時間，也要估計到，法國人都是怎麼做的。

但是對面的法國人，移動速度肯定沒有那麼快，論及行軍速度，誰也比不過科西嘉那個男人。

而且要考慮到的問題太多了，也不是他一個人能夠折騰過來的。

一直到了入夜，這支車隊還在繼續前進，俄國的道路雖然是爛泥地居多，不過從彼得堡南下走到明斯克的這條路，目前要是走起來還是比較快的。

好在沒讓來相親的約瑟夫大公來統領這支軍隊，他搞後方建設還行，真的要打仗，怕是會白給。

法軍已知的前線指揮官，除了門口的這個是個無名之輩以外，後面還有莫羅和麥克唐納。

莫羅可是一線名將守門員，誰打贏了他就能夠穩進這個梯隊。而麥克唐納呢，這個蘇格蘭人雖然聽到了家鄉の小曲不會叛逃，不見得說在法國將軍里水平位於一二線，但是也不是土倫圍城戰前面那種畫家和醫生也來當將軍的可以比的。

而且更值得擔憂的，是南德意志的戰場上，如果法國人率先行動，搶一個先手向巴伐利亞進軍，對於聯軍來說，可能還要處於暫時的被動。

那個方向上，就要看卡爾大公的表演了。

同時，索洛維約夫也在考慮一個問題，就是俄軍在前線指揮的時候，蘇沃洛夫會怎麼做？

如果是他，他又會怎麼做？雖然他只是獵兵連連長，但是現在正在做預先的情報分析，實際上在干參謀的工作。

從將略上來講，他在蘇沃洛夫看來，可能也就是個勤奮掌握知識的菜鳥，還需要很長的時間才能領悟，不過時間上也確實有限。

這次戰爭，一定會是這位老帥的最後一次出征，無論如何講，就是他沒有生病於1800年去世，也已經到了徹底退休的年齡了。

也不是誰都能像是拉德茨基那樣，一把年紀還能率軍出征，然後還取勝了，然後就有了個曲子，一不小心居然還能拉的挺刺激的。

如果一切都沒有問題的話，他們這一行人，會在3月中到達奧地利的首都維也納，在那裏會有奧地利皇帝的接見，以及南下和奧軍指揮官梅拉斯將軍的匯合，戰前也總是要開個會的。

他在自己睡着之前，倒是開始擔心起家裏來了，但是閉上眼睛，又全是在冬宮。

有件事情讓索洛維約夫比較後悔的，就是他睡着之前抓了一把杏仁和干桃核，這下子腦子裏進路易莎了。

事情，總是往比較危險刺激的方向發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