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章 清晨的麻雀

這天清晨，龍小井起得床來，出了院門，發現下了今冬第二場雪。這比下第一場雪時冷多了，北風不是很大，但打在臉上，是清冷清冷的感覺。

樹上的雪，昨天白天化了一些，夜裏一凍，樹枝上是半冰半雪，成了一條條冰掛在，柳樹的冰掛在向下垂著，棗樹的冰掛向上支著，各有各的風度。

那邊樹上一大群麻雀，被一個斷落的冰掛驚起，撲楞楞飛起來，這群麻雀大多了，怕有幾百隻，這一飛，弄得樹枝搖來晃去，又有幾個冰掛斷落，啪啪地砸在地上。

到了冬天，農村的麻雀多極了。家家戶戶的屋檐上，樹稍上，有的是麻雀。

龍小井曾經蹬著木梯子，在屋檐下的麻雀洞裏掏過多次麻雀。

這種麻雀洞，不是麻雀建的，是它們利用防雨水的高粱秸桿被雨水腐蝕后形成的小洞，銜來乾草葉鋪在裏面，作為它們過冬的洞穴。

麻雀洞深淺不一，有的有半胳膊深，有的有一胳膊深。掏麻雀時，要事先觀察好，看看麻雀進了洞，再蹬著木梯子上去，否則就要撲空了。裏面有麻雀被掏著時，感覺真是妙極了，那麻雀熱乎乎的，身上的羽毛滑溜溜的，有時候，碰巧了，還能掏到麻雀蛋。

不過，一定要觀察仔細，如果覺得那個麻雀窩很冷清，可千萬不要伸手進去掏，因為這樣的麻雀窩，十有**被侵佔了，而侵佔者是——蛇!

一條大蛇侵佔麻雀窩之後，先把麻雀吃掉，然後貓在裏面，等待新的麻雀來自投蛇口。想想看，這時候你要是伸手進去掏，你會經歷多麼可怕的事情!

龍小井兒時的玩伴，錢保生，有一次就是誤進了這樣的洞，結果吃了一大下，趕緊把手縮回來，即使這樣，危險還是沒有解除，那條幾尺長的蛇，一下竄出來，正好竄在了錢保重的嘴裏，向他的肚子裏鑽去。

錢保生一下從木梯子上跌下來。還好，碰上了有經驗的龍萬能路過此處，一手攥住蛇身，一手用刀子攔腰把蛇皮斷，然後一手攥住蛇身的上半部，一手攥住蛇身的下半部，用力一擼，就把蛇上半身的肉身擼出來了，再把錢保生嘴裏的蛇皮扯出來，錢保生就轉危為安了。

要是遇到個外行的，不管三七二十一，上去就抓住蛇身子往外拽，那可就麻煩了，因為蛇一遇驚，是拚命向前沖的，而且，它身上有倒鱗，你越拽，蛇身就越往肚子深處鑽，要多危險有多危險。

這一段沒嚇着你吧。

龍小井正獨自看麻雀呢，身邊就有了一個人的喘息聲。

「龍小井你瞅嘛呢，是不是想吃麻雀肉啦？」

王小丫甭著個瓜籽臉，幾分調皮，幾分戲謔。

「是你啊，你這麼早起來幹嘛呢。」龍小井道。

「來看看你啊，夜裏俺夢見你讓兔子給咬了，所以來看看你有事沒事呢。嘻嘻。」

龍小井聽出她是話中有話，沒理會。重新將眼看向樹上的麻雀。

胳膊已經被王小丫挽住了：「龍小井，跟我走!」

「王小丫，你每次來找俺，就總是風風火火地，今個又是這個樣子，不知道你要幹嘛。」龍小井一邊跟着王小丫走，一邊道。

「今個要給你看看俺的本事呀。」王小丫道。

剛走幾步，就遠遠看見，錢富貞家那邊，錢富貞也起來了，正在伺候兔子。

不知錢富貞看見沒有，龍小井想打聲招呼，想了下，又改變了主意。

「我愛北京**——**上太陽升——」王小丫一邊繼續用力地挽住龍小井的胳膊，一邊連蹦帶跳的唱起來了，顯然她是故意的，故意在錢富貞的視野里大造聲勢。

「我說王小丫，你以為你唱的好聽？簡直——就像是麻雀叫似的!」

「哈哈哈!麻雀叫？你哪會兒聽見過麻雀叫了？笑死俺了!」王小丫更來了情緒。

實際上王小丫是故意的，她當然知道，麻雀也是會叫的，而且叫得不難聽。

龍小井也不和她理論，任憑她虛張聲勢去。

王小丫一直把龍小井拉到離她家不遠的地方，拉到大灣坑邊上的一片雪地里，指著一個東東，道：「龍小井你看!」

龍小井順着她手指的方向一看，眼睛一亮，道：「這是你弄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