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幫你

我幫你

柳少白靜靜的看着面前素凈的女子,眉目清秀如畫,淺綠色的裙擺如水一般在地板上曳開,她面容安靜的看着還在襁褓中的景灝,似乎他剛剛所說的話,她一個字也沒有聽進去,又似乎聽進去了,卻不為所動。

「煙蘿……」柳少白上前一步,柔聲喚道。

蘇清陽眸間閃過一絲慌亂,瞬即恢復平靜,她轉眸望着柳少白,秀眉微聳,有些不知所措。

每次,他出現在她面前的時候總是悄無聲息,可是,卻在她的生命里捲起驚天巨、波!而今,當一切被揭開的時候,她甚至不知道以什麼樣的身份來面對他!不論是蘇清陽也好,慕容煙蘿也好,通通都不對了!所以,她只能沉默的看着他。「煙蘿,你不信我嗎?」柳少白跪倒蘇清陽面前,伸手輕輕的覆蓋到她的手上,卻別蘇清陽瞬即抽開。她立即起身,抱着景灝走到角落裏,與柳少白刻意保持着距離。

「煙蘿……」

「你別喚我煙蘿好嗎?」蘇清陽抱着景灝,一臉的悲切。「不管你說什麼做什麼,我都不會相信的!你……你還是降了吧,念在你是先皇的……先皇的血脈的份上,或許,令揚會饒你一死。」

「你讓我向他求饒嗎?煙蘿,你讓我向一個野種求……」

「你閉嘴!」蘇清陽大聲呵斥道,懷裏的景灝不安的大哭起來,洪亮的聲音在房間里迴響,蘇清陽冷冷的盯着柳少白,「我不許你侮辱他!」

「可是,這是事實!煙蘿,你要幫我!我可是你的……」

「你什麼也不是!」蘇清陽抱着景灝不斷的後退,眼裏含滿了淚水。「你說的那一切根本就不是真的,我不想去聽,也不想去想!你們之間的事我不想管,也不願意管!但是,我不許你傷害我身邊的人!」

「你身邊的人?包括……我嗎?」柳少白輕輕一笑,遙遙的望着蘇清陽。

蘇清陽一時竟不知道怎麼回答,對於慕容煙蘿這個身份她是下意思的排斥着,可是,卻又不得不面對。她做了二十幾年的蘇清陽,突然有朝一日,有人告訴她她不是蘇清陽,而是慕容煙蘿,以前養育她的父親變成了殺害她父母的兇手,而她愛了十幾年的丈夫也突然成了他仇人的兒子!這,要她如何接受?所以,只能排斥着,裝做不知道,可是,心裏每每想起,便是一陣糾結和不知所措。

她不能面對蘇清月的身份,更加不能面對慕容煙蘿的身份,所以,只能在這兩者之間,糾結著,痛苦着……

有時候,她會很恨柳少白,為什麼要將這一切告訴她!如果不知道這一切,如果她可以一直是蘇清陽,至少就不用像現在這樣,痛苦着……

是的,她恨柳少白。可是,卻不能抹卻他跟她血脈相邊的親情。他是她的表哥,是她的生父生母想要保護的人!

她不知道應該要如何面對他,面對他的爭權奪勢,面對他野心勃勃想要將自己的丈夫從龍椅上扯下來,自己取而代之。

這一刻,她真的不知道自己應該站在哪一邊?似乎站在哪一邊都是錯的,她真的無所適從。老天怎麼會把她置於現在這個位置呢!

「煙蘿,我們走吧!」柳少白突然衝過來扯住蘇清陽的手,蘇清陽欲閃開,卻被柳少白先一步點住穴道。

「你要做什麼,我不走!」蘇清陽一臉惶恐的看着他。

「不,你要走,和我一起走!」柳少白伸手將蘇清陽懷裏哭鬧不止的景灝抱了出來。

「柳少白,你別傷害我的孩子!我求你了……」蘇清陽眼睜睜的看着他從自己的懷裏抱走孩子,眼淚突然就奔涌而下,瞳孔里是無以加復得恐懼。

「我沒有要傷害他,怎麼說,他也是你的孩子!」柳少白眼神黯了黯,嘴角勾起一抹苦笑,「在你的眼裏,我是個連孩子都會傷害的人嗎?」

蘇清月抿著嘴,沒有說話,只是眼淚卻不斷地往下落。

「月兒,月兒……」屋外傳來軒令揚急切的聲音。

蘇清月臉上一陣狂喜,正欲張嘴答話卻被柳少白迅速點上啞穴。柳少白連忙將景灝放到身邊最近的椅子上,右手剛碰到蘇清月的腰肢,就瞧見軒令揚出現在門口,連忙從懷裏掏出一個瓶子往門口一撒。

『啪』的一聲巨響,煙霧升騰。

軒令揚衝破煙霧,房中已沒有柳少白與蘇清月的身影,而是景灝正扯著嗓子哭得響亮。軒令揚連忙上前伸手抱住景灝,輕輕搖晃着,目光四處搜尋着,地上橫七豎八的躺着許多宮女太監。

軒令揚抱着景灝大步走出鳳陽宮,右手一聲,天空中突然綻放出一抹奇麗的煙花,懷裏的景灝突然也止了哭,睜著滴溜溜的大眼睛望着軒令揚。

一道人影一晃,緊接着,從各個方向均有人影躍出,有如鬼魅一樣出現在軒令揚面前。

「見過皇上。」七個人單膝著跪在地上。

「都起來吧,你們分頭在後宮中搜索,一定要將皇后給朕找出來!明白嗎?」軒令揚沉聲道。

「是,皇上。」七人齊聲應道,然後眼前一花,空地上已無半個人影,仿若剛剛的一切如同幻覺。

軒令揚仰頭望着天,突然有一滴淚水落了下來,正好滴在景灝的臉上。抱着懷裏的景灝,看着這個與自己血脈相連的孩子,嘴角不禁揚起一抹淺笑。

他這一生,看似什麼都得到了,其實,卻是什麼也沒有得到。從他出身開始,就伴着高貴和孤傲兩個字而出生,所有的人都說他身上流着最尊貴的血液。他是東旭國皇帝與南詔國長公主之子,這種與生俱來的高貴讓他凌駕於眾皇子之上。所以,即便是沒能得到父皇和母后的愛,可他至少還有這一點讓他驕傲,支撐着他高傲的走下去。可是,命運向他開了一個這樣的玩笑,那讓他引以為傲的尊貴的血液竟然是讓他一生都沒有辦法接受的侮辱!他的信仰和唯一引以為傲的東西頃刻間轟然倒塌。即使他裝作不在意,不知道,可是,事實就是事實!即使清月不說,令明不說,可終有一天還會有人說的!那個時候,他應當何以為繼,如何承受這種屈辱和絕望?他又如何讓景灝和思遠也承受這樣的屈辱呢?他們,是無辜的啊!

「皇兄……」耳畔突然響起軒令明的聲音。

軒令揚隱了淚,靜靜的看着他,點了點頭。

「清……皇嫂被柳少白帶走了嗎?」

軒令揚點了點頭,「朕已經派暗夜去找了,而且,這幾日皇宮嚴加防範,他應該不會那麼傻以身犯險想要逃出去,更何況,他還帶着蘇清月,所以一定還躲在宮裏的某個角落。」

軒令明點了點頭,走到軒令揚面前,目光落在景灝身上,嘴角不禁揚起一抹笑意,「這還是我第一次見到景灝啊!我能抱抱他嗎?」

「當然。」軒令揚微微一笑,將手中的景灝交給軒令明。

軒令明剛接過景灝,輕輕的搖著,嘴角不自覺勾起一抹漂亮的弧度。粉嫩的臉蛋,靈活的眼睛,還有那濃密的眉毛……這一筆一畫,無不是軒令揚與蘇清月的結合體。眼前這個小小的人兒,卻無時無刻不提醒著自己與她之間橫隔的差距。

她已經有了孩子,和他血脈相連的孩子!自己此時,多像一個外人啊!

我在他之後遇到你,就註定了,這一輩子都只能站在你身後,看着你和他並肩站在一起。

「令明,其實柳少白說的話,你是有心動的,對吧!」軒令揚看着軒令明的神情,心裏卻是有些瞭然的。

這個世界上,誰能那麼瀟灑的放棄一段感情的?他不能,他亦不能。他默默的看着月兒十年,這十年,默默的守着她,護着她,陪着她落淚,傷心。從不說苦,從不說累,甚至連自己的生命都可以放棄,愛這麼深,這麼重,怎麼能輕易放棄了!即使遠走天涯,心裏默默牽掛的依然是那道清麗的背影吧!

「皇兄,我說過,如果你不放心的話,那麼……」

「令明,朕並不是不放心你!朕只是想知道,你會為了清月,退步到什麼位置!」軒令揚嘴角勾起一抹笑意,「朕記得,父皇那日在眾兄弟面前表明希望你能接替皇位時,你毫不猶豫的拒絕了!父皇讓你考慮,可你卻在當日便出了皇宮!那把龍椅於你是極力想要擺脫的束縛,所以,朕一直是相信你的!」

「你想要說什麼?」軒令明皺了皺眉,懷裏的景灝不安的哭鬧起來,可是,卻沒有人看他一眼。兩個尊榮顯赫的男子彼此沉默的對視,都欲從對方的眼裏探尋着對方的心思。

「令明,你應該明白,朕……不,是我,我已經沒有資格坐在那把龍椅上了!從我知道那個秘密開始,每次一坐到那把龍椅上,我就會覺得胸口悶痛,感到窒息!可是,我不願意讓柳少白做這個位置,他野心勃勃,又精於謀略,如若他做了皇帝,必定會大肆徵兵,挑起戰火,到時百姓必定苦不堪言!可是,你不同……」

「夠了!你不用再說下去了!」軒令明別過臉去。

「令明……」

「我說夠了!」軒令明再度打斷軒令揚的話,伸手將景灝遞到軒令揚懷裏,「現在最重要的是找到清月,我先去上林苑那邊找找。」說罷,軒令明迅速轉身離去。

軒令揚看着軒令明的背影,良久,緩緩的嘆了一口氣。

柳少白站在樹下,昂着頭看着被樹枝分割破碎的天空,金黃色的盔甲上有些斑駁的血跡,頭盔被卸下握在手上,露出一頭漆黑柔順的頭髮安靜的貼在身後。

他竟然就這樣敗了,而且,一敗塗地!他曾經料到軒令揚與寧景汐會用這招引君入瓮對付軒令傑,來個一網打盡!可是,他竟然沒有料到他們會用同樣一招來對付他!他曾經設想過千百種的可能,卻獨獨,漏了這一種!

「權勢和地位對你們男人來說,真的有那麼重要嗎?既然輸了,就應該認輸才是!」蘇清月站在門口望着那道背影輕聲道。

柳少白轉過身來,漆黑的頭髮一晃,在空中劃出一道完美的弧度。漂亮的眸子鎖在蘇清月身上,等了好一會,他才淡淡開口,眸子移向別處。他道,「從我被救下的那一刻開始,我就發誓要奪回原本屬於自己的一切,我要讓那些害死我家人的人全通通得到應有的懲罰!所以,我逼着自己學兵法,學謀略,學一切可以讓我強大的東西!可是,這還不夠,即使我什麼都學會了,可我卻依然沒有任何力量和他抗衡!所以,我變得很強大!我要做這個天下的主人,我要俯視蒼生,讓所有的人唯我是從!我有這個本事,為什麼不了!煙蘿,我還沒有輸了!只要,只要我能夠逃出去,我就有機會從頭開始!我軒令皓從來就不會輸!煙蘿,你要幫我……」柳少白漸漸轉過臉,目光堅定地落在蘇清月身上。

蘇清月疲憊的搖了搖頭。

「煙蘿,你難道要讓慕容家三十幾口人含冤莫白嗎?你身上流着是慕容家的血脈!你怎麼能忍心放着血海深仇不報,站在自己的敵人一邊了!九泉下的舅舅、舅媽該是如何的難過!你姓慕容,你是慕容家的女兒啊!煙蘿,你一定要幫我……」柳少白躍到蘇清月面前,伸手用力抓着蘇清月的肩膀,瞳孔里跳動着莫名的火焰。

「你別逼我好嗎?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應該怎麼做?我會還……還慕容將軍還有賢妃娘娘一個清白的!你放手好嗎?」蘇清月無奈的望着柳少白。

柳少白邊退邊搖頭,滿臉的不敢置信,「煙蘿,從前你不知道自己的身世,那麼護著軒令揚也就罷了!可是,如今你已經知道了自己的身世,你怎麼還那麼護着他,他是你的仇人啊,我們共同的仇人!在這個世界上,我才是你唯一的親人!你難道不知道嗎?呵,你居然一口一個慕容將軍,一口一個賢妃娘娘。你連一句父親和一句姑姑也不願意稱呼了嗎?你可知……」

「我不知道!我什麼都不知道,這樣可以了嗎?」蘇清月捂住耳朵用力吼道。

「煙蘿……」

「別叫我煙蘿!你告訴我這一切,逼着我接受這一切的時候有想過我的感受嗎?這二十幾年來,我一直以蘇清月的身份活着!我從來沒有想過有一天養育我的父親突然變成了我的仇敵!我也沒有想過,睡在我旁邊的丈夫也成了我的仇敵!突然有那麼一日,天和地倒過來了!你們告訴我,其實我不是蘇清月,我的身邊的親人全變成了仇人!如果是你,你會怎麼做?二十幾年了,就算是養一條狗也有感情了,何況是人呢?我愛我的父親,我的丈夫,還有我身邊所有的親人!我對他們傾注了感情,怎麼可能突然間要把愛變成恨了!我做不到,我寧肯自己不是慕容煙蘿,我寧肯自己永遠只是蘇清月而已!」

「煙蘿……」

你聽我說完!蘇清月抬眸打斷柳少白的話,眼眶裏積滿了淚水。「上輩子的仇恨我們可不可以不要管,先皇、淑妃、還有……還有蘇相,他們都已經死了,所有與那件事有關的人都已經死了!上一代人的恩怨就讓隨着他們的死亡全部幻滅吧!為什麼,一定要抓着不放,要自己難過了!我想,慕容將軍和賢妃娘娘在地下有知,也不願意我們這樣帶着仇恨活着!柳……」蘇清月伸出手欲握住柳少白的手,卻被他用力打掉。

「不要找就、理由來撇清你和慕容家的關係!什麼地下有知,不願意見到我們這樣?煙蘿,你不願意報仇我不怪你,可你不能夠阻止我,你明白嗎?」柳少白睜着眼睛,瞳孔里全是刻骨的恨意。

「我沒有找借口,我只是……」

「只是什麼?」

「為什麼一定要帶着仇恨活着,如果讓你得了這天下,他們就會活過來嗎?是!我身上流着慕容家的血脈,可是,顥兒身上流着的是我和令揚的血脈!如果,我幫你殺了他,那麼,他長大後會怎麼來恨我!他是不是也要殺了我來替他的父親報仇了!請讓上一代的仇恨終結在上一代吧!為什麼,一定要揪著不放了!這一切,與令揚又有什麼關係了?他當時也不過是個幾歲的孩子,他能知道什麼?你說我找借口,你又何嘗不是!你不過是想以仇恨為借口,光明正大的謀奪江山而已!」

「你……」柳少白伸手指著蘇清月,氣的牙根痒痒的,可是,在看到那雙淚眼朦朧的雙眸時,心又軟了下去,「隨便你怎麼想,總之,只要我能活着出去!那麼,軒令揚就必死無疑!他的身世,是我手上最好的一張王牌!我一定會讓……誰!」柳少白猛地轉過頭,右手迅速將蘇清月扯到懷裏,身形飛快往後退去。

「劉公子不但計謀高,連武功也不錯啊!」一個藍衣女子妖笑着從樹后閃了出來,姣好的面容上掛着不可一世的笑意。

「你是誰?」柳少白下意識的將蘇清月護在身後,冷冷的盯着那個藍衣女子。

「皇后姐姐別來無恙!」那藍衣女子淡笑的望着蘇清月。

蘇清月皺了皺眉,接到柳少白詢問的目光,緩緩的搖了搖頭。自他回宮后,便一直待在鳳陽宮,甚少出去走動,再加上後來懷孕,令揚便下旨不許任何妃嬪來探訪,宮裏有好些新進的妃嬪她根本連面都沒有碰過。

「虧得妹妹一直惦記着姐姐,可姐姐竟然已不記得妹妹了,真是讓人遺憾!」那藍衣女子嬌笑着搖搖頭,語氣里滿是嘆息。

「你到底是誰?」柳少白手中隱隱現過一絲白光,眼神越發的寒冷。

「天下第一謀士柳少白向來神機妙算,怎麼,今個兒竟然認不出我來了嘛?」那女子目光如水一般掃過柳少白,波光瀲灧下去隱隱有一股恨意,欲再看清楚時,卻只瞧到一池的秋水無痕。

柳少白陰寒的目光緊鎖著那藍衣女子不曾稍離,右手銀光微閃,眼中閃過一絲殺氣。

「你不記得我不要緊,只要我記得你便好!」那藍衣女子卻絲毫不驚愕,優雅的轉身,伸手撥開石頭上的落葉,鎮定的看着柳少白,「你如果想要軒令揚死的話,我可以幫你!因為,我們的目的是一樣的!」

「是嗎?可我為什麼要相信你呢?」柳少白劍眉一揚。

「你除了相信我,你已經沒有別的路可以走了!我們的皇後娘娘與皇上夫妻恩愛,如今又生了個聰明可人的小皇子,她絕對不會站在你那一邊,眼睜睜的看着你去害自己的丈夫!而我不同,我和你一樣,跟他之間有深仇大恨!所以,你只能相信我!更何況,只要軒令揚一死,你又有皇后在手,明陽王就不足為俱,那麼,整個天下必定是你的囊中之物!」

「一個連自己真面目都不肯露出來的人,憑什麼讓我相信!」柳少白冷哼道,臉色卻以緩和許多,右手那道銀光也漸漸隱去。

「果然不愧是天下第一謀士。」那藍衣女子微微一笑,然後斂了斂神,伸手往臉上一抹,扯下一張薄薄的人、皮、面具來。那雙明眸如水一般流轉,顧盼之間,風情萬千,一時間看的柳少白和蘇清月極是震驚!

「怎麼會是你!」蘇清月與柳少白齊聲驚呼道。

「怎麼,很意外嗎?我以為,柳公子應該走就猜到了不是?」秦姿秀眉微挑,嫵媚的笑道。

「貞妃娘娘,好久不見,你可好啊!」柳少白咧嘴一笑,手中不知何時竟出現一畫梅小扇,『啪』的一聲打開,悠閑的搖動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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宮亂:鳳臨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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