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百二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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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話一出,所有人臉上都是驚駭之色。

「你說的,可是真的?」

弘治皇帝語氣嚴厲,天威難測,讓那韓秀才嚇得滾在地上,大汗淋漓,「草民,草民說的,句句屬實,若是有一句假話,草民,草民願誅九族。」

這種狠話說出來時,不少人倒抽一口涼氣。

「那好,那就想清楚了說,一句話,一個字,都不要錯,否則,朕,絕不輕饒。」

「草民絕不敢誆騙陛下,草民說的,句句屬實。

那慶成王自小嬌慣無比,使他養成了跋扈驕狂的性格,長大成人後更是變得既喜淫樂又陰狠無比,王府中的宮女被他姦淫多人,饒是老王爺生前知道后狠狠責罰過多次,但他依然賊性不改。

慶成王生性好淫,曾經招來城內的數十名娼妓,他則和一幫地痞無賴參與其中,男女都是赤裸相見,一邊飲酒作樂,一邊白晝宣淫,甚至,甚至還當於王妃之面。」

百官一片嘩然,這個慶成王看起來還真不是東西啊。

朱厚照也長大了嘴巴,卧槽,真會玩啊,這,人文主義有些先進啊。

「陛下,慶成王還時常聚集成內的市井惡棍,上百人招搖過市,遇見美貌的婦人便會強搶回府,玩膩了或是沉與湖中或是丟到府外。

受害者家人告到官府,但歷任汾州知府都懼於其陰狠手段而不敢出面與其交涉,再後來上下打點,與其同流合污,這更助長了淫威。」

後來,慶成王無意中遇到兩位美貌的弟媳之後色心頓起,數次尋上門去用言行調戲兩位鎮國將軍之妻。

老王妃數次申飭,可他以賠罪為名,派人將母親和弟弟誘騙到了這處偏僻的院落,把兩人的婢女隨從全部趕走後,強行將老王妃關進了側院的屋裏,然後將兩位鎮國將軍綁在樹上開始毒打。

在之後,慶成王,慶成王姦污弟媳,兩位夫人不受其辱,上吊自殺。」

韓秀才一番話說完,奉天殿內一片死寂。

拘禁母親,毆打親弟,姦污弟媳…………

在以孝治國的大明,這個慶成王此舉,活膩味了不成。

弘治皇帝眸子越來越冷,不過他還沒有失去理智。

「此等秘聞,你一個秀才,為何知道?」

弘治皇帝一舉中第。

「陛下聖明,草民,不敢欺瞞陛下,草民乃是慶成王妃之弟,這些,這些都是我姐姐告訴草民的。

我姐姐生性善良,救助過不少百姓,也曾多次勸過慶成王,可,可慶成王不僅不聽,更是對我姐姐惡語相向,甚至,甚至還寵妾滅………

我姐姐深知慶成王罪孽深重,不忍百姓在受其魚肉,故寫下血書,交於草民,讓草民,讓草民進京來告御狀,求陛下做主。

草民知道汾州百姓苦慶成王一脈久已,這才,這才和幾個百姓,一同前來,請陛下救救汾州百姓。」

說罷,韓秀才從懷裏掏出一份包的小心翼翼的包裹。

弘治皇帝看了眼蕭敬,蕭敬立刻上前取來呈給弘治皇帝。

這番話,倒是打消了不少人都的疑惑。

若是此人真是慶成王妃之弟,他知道這慶成王府內的秘聞,倒也是情理之中。

寵妾滅妻,怪不得這個慶成王妃……

不少人唏噓,這個慶成王妃性子到真是剛烈,此舉,不亞於玉石俱焚,恐怕慶成王一支,要到頭了。

慶成王妃就是再怎麼不得寵,那也是慶成王的主母,一般的事情,想來也瞞不了她,如此,豈不是………

弘治皇帝打開以後,面色陰晴不定。

汾州知府徐雲生,三年來他通過各種手段,與州同知、通判等人夥同慶成王沆瀣一氣大肆斂財,然後再令人送回老家隱藏起來。

去年,北地旱情越來越厲害,糧價也隨之節節攀升,這讓徐雲生等人看到了發財的機會。

經過上下串通后,官倉內的糧食便被堂而皇之的擺在糧店內公開出售,幫助慶成王侵吞民田兩千畝。

這幹人還以賑濟災民為借口,向巡撫衙門、布政使司伸手討要錢糧,這些上面撥付的銀錢物資不出意外都落入他們的囊中。

至於剛剛韓秀才所說的,大巫見小巫了。

「無恥之尤!罪該萬死!我大明州府,居然有如此害民的官員郡王,枉讀聖賢書!

朕將一府之地交給他,就是如此替朕撫育萬民不成?此等畜生,簡直賊寇還要惡毒殘忍!經書都讀到狗肚子裏去了!讀書人的良心呢?

還有朱奇湞,此獠,枉為人啊,世上哪有如此大奸大惡之人,朕,朕怎麼都沒有想到,會出在我朱家,太祖怎麼會有如此子孫………」

弘治皇帝猛地從御座上站起,雙目圓睜,指著殿內的眾臣大聲呵斥道,面上的神情也是猙獰無比。

弘治皇帝的這一舉動讓殿內眾人相顧失色,蕭敬這些家奴趕緊跪倒在地,外臣們和藩王則是面面相覷。

陛下溫和寬厚起,有時也會出言呵斥大臣,但從未有如此有辱斯文的粗魯之舉。

這上面到底寫了什麼,到底何事讓皇帝如此憤怒?

劉健出列施禮后正色道:「聖上息怒!老臣敢問何事竟讓聖上發此無名之火?還請聖上予以示下!」

「蕭敬,把文書拿去讓百官看看,不,先從太子看起。」

蕭敬躬身從御案上拿起文書,邁下玉階,快步交給了朱厚照。

朱厚照接過蕭敬遞來的文書快速瀏覽起來,面上的表情從無所謂到一臉的卧槽,最後時而憤怒時而慘然,看完之後,朱厚照更是性情中人,咬牙切齒到:「人人該殺。」

朱厚照看完以後,傳給了劉健。

晉王已經覺得自己整個人都不成了,不成了,頭暈目眩,不能站立了。

慶成王雖是百年前的郡王,和自己八竿子打不著的,可再怎麼說,那也是晉藩一支啊,出了事,他也跑不掉干係啊。

很快,殿內的大佬們將文書傳看一遍后,蕭敬將文書拿回放到了御案之上。

劉健帶頭跪倒在地,一眾文臣也先後跪俯在他的身後。

「老臣自讀書之日起,便以為生民立命作為此生最大之抱負!

臣也相信,前賢之名言,亦是天下多數讀書人終身為之奮進之權責!

但老臣亦知,龍生九子,各有不同!天下讀書人何止千萬,其中難免有禽獸顯現!今汾州慘案若是為真,行此惡劣之事,實為我輩之恥也!臣請聖上依律予以嚴懲,以儆效尤!

臣,劉健願親自前往,明察此事,給朝廷,天下百姓一個交代。」

劉健面色沉重的稟道。

「臣附議!」

「老臣附議!」

「臣請聖上對此僚施以極刑!」

「臣心中羞愧欲死!恨不得親自手執利刃將此賊碎屍萬段!」

內閣,刑部,都察院的大佬官員們紛紛表態。

「此事若是真的,如此慘案,難道只是汾州官員的過錯,都察院為何沒有察覺,刑部為何不不知,廠衛,也一點都不知情?

朕看,這根子,就在朝中。」

蕭敬,牟斌一聽,陛下這分明實在問罪他們,連忙跪下:「奴婢,臣有罪。」

弘治皇帝沒有理會,「劉公年齡大了,朝中的事情,脫不開劉公,此事,謝公,你就領頭,還有張國公,親自去督辦。」

「臣領旨。」

謝遷,張懋行禮領命。

「此事,還涉及宗室,應當由宗人府處置,不過,朕看,秦晉二王,此次,還是罷了。」

宗人府永樂以後,宗人府多由勛戚掌事,而它所管轄的事都移交給禮部辦理,宗人府名存實亡。

正當所有人以為陛下就要結束時,誰知,弘治皇帝卻石破天驚:「此事,皇家分外看重,太子,你就和謝公,張國公走一遭,處置此事吧。」

所有人被這個突如其來的消息炸的懵了,本以為去了內閣輔臣,一個國公,足以表示朝廷的態度了,可萬萬沒有想到,陛下,陛下居然讓太子去處置。

「啊」,朱厚照也傻了,山西啊,這不是也就是說,自己,要出趟差一樣,去山西?

就這交通,去山西豈不是?

「怎嗎,你有話要說,太子?」

弘治皇帝撇了朱厚照一眼。

「沒有,沒有,兒臣領旨,」朱厚照小雞啄米似的搖頭。

不敢有,不敢有………

弘治皇帝轉過頭,語氣緩和不少,對着告御狀的四人說到:「朕說了,朕會給你們一個公道,朕知道你們害怕,害怕朝廷派去的人和他們蛇鼠一窩,又或是包庇他們。

所以,朕讓太子,內閣輔臣,還有國公前去,朕的兒子,膽子比朕都要大,去了汾州,他自會給你們做主。」

四人傻乎乎的點點頭,然後就只知道磕頭。

退朝以後,所有人都是滿懷心事的離開,晉王已經都快要哭出聲來了,走路都頗有不穩。

弘治皇帝回宮以後,好半天氣才消了一些。

「蕭敬,去,讓太子來,朕有話要跟他說。」

「是」。

不到一刻,蕭敬已經返回。

「陛下,殿下到了。」

「這麼快?」

弘治皇帝有些吃驚,這才多久,蕭敬,恐怕才到金水橋吧。

「奴婢剛到金水橋,就碰見殿下進宮,奴婢就和殿下一塊來了。」

「讓他進來。」

朱厚照進來以後,大大咧咧,「兒臣見過父皇。」

弘治皇帝也懶得和他廢話,「你知道朝會上,朕,為什麼讓你去山西處置此事?」

「知道,父皇不就是想要朱奇湞的腦袋嗎?這事,謝公,張國公不敢幹的,也就兒臣敢幹。」

…………

「你倒是清楚的很」,弘治皇帝沒有否認,「朕會讓錦衣衛先去,將慶成王府看住,你和謝公,張國公等人先去大同,朕會行一道旨意,從鎮守大同的總兵鄭雄那裏調兵五千,然後再去汾州。

厚照啊,朕讓你去,你要學會便宜行事,你要記得,事情水落石出以前,你要聽謝公的,可一旦事情水落石出,朕的旨意,從京師到山西,可要個幾天啊。」

說到最後,弘治皇帝意味深長的看了朱厚照一眼。」

卧槽,朱厚照立馬明白過來了,蕭敬眼神里也是不可思議。

「兒臣遵旨,不過父皇,兒臣只不過去汾州一趟,為何還要去大同調撥軍馬,還有,兒臣能不能只要英國公和兒臣一起,謝公年紀大了,兒臣怕………」

朱厚照開始講起來條件,可哪知道,弘治皇帝毫不客氣的拒絕了。

「不可,你想什麼朕能不知道?

讓你先去大同調撥軍馬,是為我以防萬一,慶成王府在汾州百年,根深蒂固,還有當地的官府,都是一條繩子上的螞蚱,萬一出了什麼事,誰敢保證他們不會鋌而走險?

至於劉公,是一定要去的,張懋以你馬首是瞻,要是沒有謝公在,天知道你要幹嘛?

對了,蕭敬,讓牟斌跟着太子一起,看緊了太子,有什麼風吹草動,立刻稟告朕。」

「是。」

「來,給朕說說,你準備怎麼去啊?」

「當然是一路吹吹打打着去」,朱厚照神秘一笑,「這是明面上的,私下的,兒臣也想好了,和謝公等人就日夜兼程,殺他們個措手不及來個明修棧道,暗度陳倉。」

「嗯」,弘治皇帝點點頭,「這次去,也算是歷練歷練,家裏的事,也不要擔心。

朝鮮那,朕主意了,若是真的有什麼,朕心裏有數。

厚照啊,出了京,處處要小心,多聽謝公的話,可不能由著性子了。」

這是朱厚照第一次出京辦事,於情於理,弘治皇帝都是操心的命,不放心的叮囑著朱厚照。

弘治皇帝心想,恐是宮裏,皇后那,還得好好說說呢。

果然,弘治皇帝來到坤寧宮,張皇后一臉喜色:「陛下來了,可是用飯了,紫鴛啊,讓人準備御膳。」

弘治皇帝看過水哥兒以後,「皇后,朕有件事得給你說。」

當張皇后聽到朱厚照要去山西時,臉色掩飾不住的擔心,正所謂兒行千里母擔憂,張皇后看向弘治皇帝:「陛下,按理說,這是前朝的事,臣妾,臣妾不該問的,只是,非得讓照兒去嗎?照兒才十來歲,臣妾,臣妾心裏慌的很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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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亡國之君的路上狂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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