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十二、恐怖病

七十二、恐怖病

即使風車不在了,風依然存在。

——蜘蛛

姑姑,我想跟你談談陶夕。我不知道究竟她會被我影響成什麼模樣。在我的構想里,存在一個輪廓,但具體的細節難以描摹。

就今天的狀況而言,陸謙的婚禮給了她足夠的動力,令她情不自禁地表露了心跡。她的心理依賴越來越嚴重,擔心我是不是終有一日會拋棄她。我突然意識到,倘若有一日終於失去她,真的有點可惜。

我想這算是我的意外收穫。

面對我潮水般的侵襲,她快淹沒了自己的個性,所以她在掙扎。就像陸氏在美國上市,在華爾街強大的經濟沖刷下,快要失去自主意識了。陸謙又對此產生質疑,考慮是不是該後退一步……不,陸氏的生死跟我毫無關係。藍家的事情也不會讓陸謙插手,你放心。

——————(^_^)——————

時針一步一步機械地跑動着,溫靜從不知算昏迷還是算睡眠的情境中醒轉。用力睜開眼,兩隻被懸在暖氣片上的手提醒她,很遺憾,昨晚發生的一切並不是她的幻想。

她揉着疲憊的脖子從台階上一級級爬上來,那個人就在樓道黑漆漆的陰影里,在她開門的一瞬間襲擊了她……該死,早該知道這個沒有樓宇門禁的小區不適合居住!她恨恨地踢動被綁得紋絲不動的雙腳,抹布塞住的嘴裏發出含混不清的叫喊。

陶暮在廚房裏,口哨聲透過牆壁的反射傳來,那是一首關於勇士庫丘林的蘇格蘭名曲。一陣水流沖洗的聲音過後。他握著一個蘋果從廚房走出,搬了矮腳凳和垃圾桶坐在她面前。

「不要怪我把你綁得太緊。要怪只怪你太好動。」他俯下身,直勾勾盯着她汗涔涔的臉。「我想平靜地跟你好好談一談我的問題,你能保證嗎?」

溫靜蹭了蹭手腕,點點頭。

陶暮毫不憐香惜玉地用力扯下塞在她口中的抹布,唇角火辣辣地疼。她使勁呸了幾聲,吐出嘴裏沾上的纖維,那種味道確實蠻噁心。

「還沒正式介紹呢,我叫陶暮,陶淵明的陶,朝秦暮楚的暮。」水果刀在他手中推動。薄薄的蘋果皮轉着圈掉下來,一點也沒斷。

「我以為你喜歡被人稱作『y字殺人魔』。」溫靜勉力說,額角被擊打的傷口一陣刺痛,她懷疑那裏仍舊在流血。

「不,」陶暮呵呵笑了,「是警察和媒體給我硬塞的名字,我一點也不喜歡。剖開了別人的肚子,多難看,難道不應該縫好嗎?我把心臟切下來烹調好只是為了治病。心病還須心藥醫,這句箴言我一直銘記於心……你瞧,又是『心』。」

「這……很有趣啊。」溫靜虛情假意地說。

陶暮的目光從刀尖移到她臉上,又低下去:「你採取了不錯的調查方法啊。假裝和我打好關係,騙取我的信任,這樣就能獲取更多有意思的細節。」

果皮完整地掉在地上。發出一聲輕響。陶暮削乾淨蘋果,把它放在面前打量。

溫靜咽了咽口水。說:「如果橫著切開,蘋果中間有一朵花。你知道嗎?」

「哦?」陶暮把蘋果放在掌心,對半切下,「還真是……溫記者,我現在對你的評價又好了幾分。你一向被認為是一個無畏的記者——即便身處險境,至少你現在還活着,就是這種感覺……這才是關鍵。」

溫靜不大明白他的意思,但她能判斷自己目前性命無虞。

陶暮看了那朵果核組成的花半晌,縱向劃了兩刀,用刀尖挑起切塊,問:「來塊蘋果嗎?」

溫靜點頭。於是他把刀伸過去,她張開嘴,完成一次友好的飼餵過程。

陶暮自己也咬了一大口,脆蘋果在牙齒間嘎吱嘎吱地響,像在嚼人類的手指頭。陶暮將蘋果糜咽下肚,問:「你說,什麼東西能讓人起死回生?」

「我不知道。」溫靜舔了舔乾燥的嘴唇,「蘋果肯定不能,煮爛的心臟也一樣。」

「有趣,如果我跟你多說說我年輕時候故事,你打算怎麼寫?」

「報道的話,可能不夠,也許我可以改成一本書。或許分為六個章節。分別是你的童年,少年,工作后,心理掙扎,連環殺人案和……關於你妹妹的一些事。」

「會是暢銷書嗎?」

「我預估過公眾對各種新聞的熱衷程度,人們總是喜歡獵奇的嘛……」溫靜在這種話題上一向健談,「如果有可能,你盡量多談談你父母之死對你的影響和你在社會上經受的不公,這樣便於勾起人們的同情心……」

「那也好。」陶暮想了想,又問,「出了書,一定會讓寧城新聞網花大價錢把你請回去嗎?」

「當然會咯,尤其是我闖出名氣之後。」溫靜嘴角一勾,「不過我不會理他們了。」她笑起來臉也有些疼。

「你為什麼那麼想出風頭?」

「因為我想要功成名就,最好成為一個時代記者的標桿,就像海倫那樣。」

溫靜不自覺又想到了自己的偶像。陶暮咀嚼著蘋果不語,好半天,終於望向她並開口。

「可萬一你知道自己就快死於非命,你會選擇繼續這種夢想,還是停下來陪陪家人?」

「我……」溫靜似乎很糾結,「我不會放棄我的夢想。」

「我也不會。」陶暮似乎同她達成了共識,「你知道夢想破碎的感覺嗎,有人叫你坐下來,然後告訴你他們改變主意了,升遷的機會不再屬於你,珍愛的未婚妻也離你遠去……」他的語調低沉下來,咬字也更加冷硬:「就在那一秒,你的世界像是裂開了一個大縫,你擁有的擺脫現狀的機會都從縫隙里溜出去……所以我必須把它堵住!用蘇姈的血,然後裂縫出現在她脖子上,我拿着刀,一切都完了!」

溫靜驚嚇地往後縮了縮綁在一起的雙腳,安撫道,「本來,不是你的錯……」

「對,一切都是陶夕的過失。你最好祈禱她願意來拯救你的生命。畢竟,你的命不在我手裏,而在她手裏。」

陶暮咬下最後一口蘋果,枯瘦的兩節蘋果屍體躺在他掌心漸漸變色。

「不過我可不保證她會怎麼選。」他惡毒地笑,覆手把它們丟進了垃圾桶。

——————(ˉ﹃ˉ)——————

「她走了?」

早餐過後,白雪先回了房間。陸謙在樓頂觀景台上,一邊酌飲咖啡,一邊問同樣端起咖啡杯的藍越。

「走了。」藍越回答,「大概凌晨走的。」

「你呢?」

「我得先去武漢。很久沒去過了,恐怕下一次,那個家可能就不再有屬於『藍清芳』的一絲痕迹了。」藍越輕描淡寫地拋出一個尷尬話題。

「只要白雪那張臉不會變垮,我家裏就永遠還有清芳的痕迹。」陸謙平淡地說。

藍越深深地看了他一眼,神情複雜莫辨。

「我查到了,陶夕是多明鎮人,並且父母雙亡,和你小時候一樣。」陸謙把尷尬話題拋回給他,「你是為此才喜歡她的嗎?」

「她的確是土生土長的多明鎮人,也的確沒有雙親。」藍越摩挲著杯柄,「但有件事您說錯了,我父親一直是失蹤,不是死亡。」

「有什麼區別?」

這是句刻薄的話,但奇迹的是並未觸及藍越的逆鱗。

「她兄長是殺人犯呢,你可要小心。」

這句話卻讓藍越冷笑:「董事長,殺人犯不一定要親自動手。把槍放到他人腦袋上強迫他們扣動扳機也算其中一種。您可以倖免嗎?」

他水到渠成地疏離了對陸謙的稱謂。

藍越下樓的時候,恰好陸斐也全副武裝地按亮了電梯。門一打開,兩人互相打量一番,彼此真心或敷衍地笑了。

「你往哪兒去?」

「去衝浪啊。」陸斐梳了梳頭頂朝天的短毛,「小助理走啦?」

「對呀,走了。」藍越順着他的心思笑了笑,「沒她在身邊真不習慣。」

陸斐難以置信地拉長人中:「嘖嘖嘖,大表哥,難道這個小丫頭俘獲了你的心嗎?我爸跟我可不是這樣描述你的。」

藍越搖頭:「這不是愛情,只是一種執著。」

陸斐依舊滿臉的問號。

藍越只好一聲嘆息:「你不會明白的。」

電梯門開了,藍越走出去,陸斐不依不饒地跟在後面:「那你解釋給我,我不就明白了?」

藍越走到旋轉門忽然停下,陸斐險些撞在他背上。他抬起頭,只見眼前的男子表情詭異地轉過身。

「海天盛筵的事情我告訴你爸了。」藍越壞笑着拍拍他的頭頂,「自求多福吧,小陸先生。」(未完待續。。)

ps:不知道入v了還有沒有人追着看~~~~(>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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