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8番外二:包子篇

78番外二:包子篇

小小徐出生后的很長一段時間裏,徐天頌都看不出他到底長得像誰。

阮箏躺在床上翻報紙,對這一問題懶得理會。她現在很不爽!自從生完孩子之後,她就被禁止觀看一切有輻射的東西。電視信號給拔了,手機pad讓沒收了,連mp3都不給聽了。每天徐天頌就塞兩頁報紙給她,看完拉倒。

其實照徐天頌的意思,阮箏就應該多睡覺才是正理兒。生孩子費了這麼大的勁兒,人都累虛脫了,就應該從早睡到晚,除了睡奶和吃飯外,其他時候都處於深度睡眠才比較好。

可阮箏哪裏睡得着,漲奶漲得厲害,胸前總是濕溚溚的一片,怎麼都睡不踏實。徐天頌坐在嬰兒床邊一邊拍孩子一邊說:「你這還算幸運的。老鄭家那位奶水沒你多,他家崽子又是屬狼的,把他老婆咬得嗷嗷直叫。老鄭心疼老婆實在看不下去了,直接找了三個奶媽回來,讓他老婆徹底解放了。要不咱們也找幾個回來?」

「我們家的又不屬狼。」

「也是。」徐天頌又看了正在熟睡的小小徐一眼,自言自語道,「他到底長得像誰?」

這個問題很多來看望小小徐的人心裏都有疑惑。剛出生的小孩子本來長得就差不多,硬要說長得像誰很不現實,鼻子眼睛都小小的一團皺在一起,既不好看也不帥氣,跟父母差了十萬八千里。

只有徐啟琛某天抱着弟弟在那兒逗的時候,看着鏡子裏的兩個人,厚著臉皮道:「我覺得這孩子長得真像我。」

要不是看着他抱着小小徐,徐天頌當場就想抄起拖鞋打他。這渾小子說話完全沒個准調兒,他跟小小徐一點血緣關係都沒有,這孩子哪怕長得像顧知桐,也不可能長得像他。

於是他很不客氣地給了兒子一記白眼。徐啟琛有點委曲,又忍不住添了一句:「搞不好我親爹跟你長得挺像的。我媽的口味一直以來都差不多嘛。」

「你親爹,你見過嗎?」

「沒有,你都沒見過,我怎麼可能見過。」

「誰說我沒見過?」

徐啟琛一聽就兩眼放光,差點把弟弟扔地上。阮箏看得心驚膽顫,趕緊把孩子接了過來。徐啟琛來了興緻,纏着徐天頌不放:「爸你說說我,親爹長什麼樣?」

「老男人一個,沒什麼特色。個子不高長得也不帥,基本上讓人留不下深刻的印象。」

「爸,你這話說得很不夠意思。我媽那是什麼人,要我親爹真長得像個土豆似的,她會看上他?好歹她的備胎是你啊,這差得也太遠了吧。」

徐天頌順手給了兒子一個爆栗子:「你懂什麼,老男人嘴巴甜會哄人。你媽那時候才多大,脫了開檔褲都沒幾年呢,哪裏經得住別人的一番哄。當然是那人說什麼她就信什麼了。你別看你媽現在一副過盡千帆的老辣樣,年輕的時候跟時下那些中二女青年沒什麼兩樣。」

「爸,你這麼說我媽真的好嗎?你們雖然分開了,好歹嘴上留情嘛。不要因為年輕的時候鬥不過一個老男人,現在就跑來打擊報復嘛。要知道你在阮姐面前也就是個老男人,是不是阮姐?」

阮箏正在哄孩子,聽見這話不由樂了。不過她沒說話,只是朝徐啟琛努了努嘴,示意他看他爸爸的臉色。徐啟琛原本有點high過頭了,這會兒經阮箏一提醒扭頭一看,嚇得立馬一哆嗦。

只見父親大人手裏拿着的鉛筆原本還是好好的,可一眨眼的功夫已經斷成了兩截。他的臉上帶着一點笑意,看得人毛骨悚然,活脫脫笑裏藏刀的感覺。配着那張妖艷無雙的臉,簡直就是人世間最大的殺器啊。

徐啟琛愣了愣,剛要開口就聽父親大人漫不經心道:「最近這一年我真是沒怎麼管過公司的事情。你慕叔叔一個人到底是不行,聽他說老客戶跑了好幾個,生意額下降得厲害啊。現在你阮箏阿姨又生了個弟弟,家裏的開銷就更大了。我覺得開源也得節流,家裏的一應開銷都要從簡。所以是時候取消你的信用卡了,美國索性也別回去了,反正你也不是念書的料,念了這麼多年也沒畢業,倒不如早點回來我公司幫忙,替自己賺點生活費吧。」

原本徐天頌剛開口的時候,阮箏和徐啟琛都以為他是開玩笑的。可越聽越覺得他口氣嚴肅認真,似乎青膺真的發生了財務危機,需要節衣縮食一樣。徐啟琛到底太嫩,心裏防線幾乎瞬間崩潰。他愣了三秒后立即撲上去抱住了父親大人的大腿,放聲嚎哭起來。

「不要啊爸爸,我已經很認真地在讀書了,腦子不好真的不是我的錯啊。你看在我把阮姐帶到家裏的份上,就放過我吧。」

「再敢叫阮姐,就讓你出去自生自滅。」

徐啟琛一個激靈立馬改口:「不不不,是我說錯了,不是阮姐,是阮阿姨。不,是媽媽,是我媽媽。」

阮箏簡直無語,看來嫁給徐天頌真不是個好主意,平白無故就長了一輩。本來徐啟琛一口一個「姐」地叫她就夠讓人不爽的了,現在居然管她叫阿姨,不不,是直接管她叫媽!她哪裏來這麼大的便宜兒子啊。氣得她把小小徐往保姆懷裏一送,抄起一個本子就往徐啟琛腦袋上打去。

「趕緊給我出去,別在這兒嚎,吵着你弟弟睡覺了。」

徐啟琛如獲大釋,趕緊抱頭逃躥,溜得比老鼠還要快。他一走保姆也把孩子抱了出去,屋子裏很快就只剩阮箏夫妻兩個人。徐天頌把斷成兩截的鉛筆往旁邊一放,拉着阮箏坐到了自己腿上:「你這后媽當得還挺合格的。都知道給這小子打掩護了。」

阮箏這麼隨便一發脾氣,徐啟琛趁機腳底抹油,停不停信用卡的事情也就就此揭過了。阮箏尷尬一笑:「算了,他還小嘛,你也別總為難他了。他有一點沒說錯哦,沒有他你未必遇得上我。」

「沒有他我照樣能娶你。你當時一心想向我報仇,總會想到辦法接近我的,不過就是時間長短罷了。」

「那因為他我早點來這個家不好嗎?」

「嗯,聽起來有點道理。這次就放過這小子,下次再說。」

阮箏拍拍他的肩膀,關心地問道:「公司最近情況真的不太好嗎?那家裏是不是辭掉幾個傭人。保姆也不用雇六個這麼多,兩個就夠了。一個白天一個晚上,剩下的事情我做就可以了。」

徐天頌立馬露出一個「你很傻很天真」的表情。阮箏只看了一眼就全明白了。搞了半天原來是耍詐啊,可憐的徐啟琛啊,你這輩子註定是鬥不過你老爹的了。

不過令阮箏感到欣慰的是,雖然小徐鬥不過他爹,但小小徐同志卻極大地發揮了作為一個小嬰兒的主觀能動性,簡直能騎在他爸頭上拉屎拉尿為所欲為,而且老徐同志拿他一點兒辦法也沒有。

比如說小小徐剛出生沒多久還在月子裏的時候,某一天徐天頌心血來潮要當奶爸,非要給兒子餵奶。阮箏當時正睡着,奶水一早擠出來冰在了冰箱裏。徐天頌讓保姆給熱了奶,替小小徐系好圍兜,然後把奶瓶往他嘴裏一塞,站在小床邊看小東西喝奶。

小小徐身體不大,就一隻小貓的大小,胃口倒不小,一百的母乳喝了下去居然嫌不夠,哭着鬧着還要喝。徐天頌在這方面就是個文盲,完全不知道這麼大小的孩子一頓要喝多少,見他要馬上就讓保姆再去熱五十過來。

保姆是專業人士,知道小小徐哭鬧只是想有人抱。但徐天頌這人她們不敢惹,雖然看起來美得不像話,平時臉上也時常掛着笑容。但大家都知道他從前是幹什麼的,手上沾著人血。她們平日裏別說反駁他,就是話都不敢跟他多說一句的。

這樣的人還是不要得罪的好,人家好不容易愛心泛濫一次要當個好爸爸,又何必打擊他的積極性呢?

於是保姆手腳麻利地又熱了五十奶過來,把奶瓶往徐天頌手裏一塞就默默退出了嬰兒房。徐天頌聽着小嬰兒的哭聲直覺很刺耳,奶嘴一放進他嘴裏立馬就安靜了下來,頓時覺得這東西真是不錯。

小小徐傻不拉嘰得又喝了五十的奶,喝完之後眼睛就發直了。徐天頌見他安靜著不哭,還以為他喝飽了,剛伸出手來想拍他睡覺,沒想到小小徐目光獃滯神情木然,本能地打了個嗝,隨即就開始了他驚天動地的吐奶狂潮。

徐天頌愣了兩秒后迅速反應過來,趕緊抽旁邊的紙巾去擦。可小小徐吐得太厲害,簡直像是有人在他肚子上壓了一下,剛剛喝進去的那些奶幾乎全都噴了出來,真是滔滔不絕連綿不斷。

徐天頌長這麼大還是頭一回覺得自己對某件事情難以掌控。從前不管做什麼,砍人也好談判也罷,就算是收服阮箏都沒讓他覺得有多困難。但現在面對這個只會拉屎不會生產的小東西,他竟有些搞不定呢。

他手裏拿着紙巾,看着還在往外噴的奶汁,猶豫着還要不要去擦。要不索性就等他噴完吧。小小徐也不含糊,一口氣噴了個乾乾淨淨,最後滿足地躺在那裏,似笑非笑望着徐天頌。

成年人吐成這樣不都會很難受嗎?怎麼他像沒事兒發生一樣。看起來他似乎比自己還要淡定啊。

徐天頌簡直哭笑不得,趕緊轉身去開門,想叫保姆過來收拾。結果門一開就看見阮箏披着衣服站在那裏,睡眼惺忪地望着他:「怎麼是你在這兒?」她邊說邊往裏面探頭,「你在幹什麼?」

徐天頌轉頭看了看小床:「剛剛看了一場精彩的噴泉表演。」

這次烏龍事件后,阮箏再也沒讓徐天頌給孩子餵過奶。失去了餵奶的樂趣后老徐同志又轉而盯上了換尿布。在他看來換尿布這種事情相當簡直,髒的尿不濕脫下來,乾淨的穿上去就可以了。所以某天當他閑着無聊的時候,就想起要幫兒子換尿布了。

當時阮箏在旁邊看報紙,歪過頭看徐天頌在那裏忙活覺得挺樂,就示意保姆們先不要上前。徐天頌輕鬆除掉了髒的尿不濕,正準備拿乾淨的往小小徐屁股下墊時,阮箏忍不住輕咳提醒他:「其實你不應該先去掉尿不濕的,孩子的屁股要先清洗一下。」而舊的尿不濕留在那裏,正好可以接清洗時流下來的水。

可惜老徐不懂這一點,他完全就是個新手。

好在他錢多無所謂,直接拿塊乾淨的墊下面,從保姆手裏接過沾了水的紙巾就來擦,邊擦邊問:「為什麼不用濕紙巾?」

「醫生關照不要用那東西,容易紅屁股。這麼做也是醫生的指示,沾了水的衛生紙洗屁股最好。」

「那不如直接洗個澡?」

「你要不嫌麻煩也可以這麼干,不過我想你兒子會有意見,下次他洗澡時你真該聽聽,哭得跟死了親爹媽似的。」

徐天頌失笑,這麼個小東西真會折騰人。他拿着紙巾認真地擦著兒子的小屁股,為了擦得乾淨特意把頭湊近了些。沒想到就在這個時候,小小徐龍門大開,小**一個打挺立了起來,一條細細的水柱呈弧線型噴了出來,兜頭兜腦澆了徐天頌一個透心涼。其實那尿液還是溫熱的,只不過從頭上流到脖子裏又鑽進身體里時滑滑的痒痒的,那種感覺真是怪透了。

他忍不住低聲咒罵了一聲,抬起頭來盯着尿布台上的臭小子啞口無言。小小徐正一臉得意地望着他笑,似乎對自己的傑作十分滿意。幾個保姆已經沖了過來接手了餘下的工作,阮箏在那裏笑得簡直直不起腰來,歡樂地差點從床上滾下來。

幾個保姆面上保持着冷靜,其實心裏也笑得快抽抽了。她們還是頭一回見威武帥氣的男主人這麼狼狽,忍笑都快忍出內傷了。

屋子裏只有徐天頌一個人臉色不大好看。阮箏看他這樣趕緊安慰他:「童子尿,好東西好東西。回頭青膺肯定更旺,你最近運氣肯定也不差。不如去買彩票吧,說不定能中大獎。」

徐天頌一邊拿紙巾擦頭上的尿漬,一邊吐槽:「作為妻子,你這個時候難道不應該勸我去洗個澡嗎?」

阮箏吐了吐舌頭:「好吧,那你趕緊去洗澡吧。」

徐天頌哪裏是會輕易吃虧的人,兒子犯了事兒,他就要從老娘身上找補。當下他就把阮箏從閑上拽了下來,直接往浴室拖,邊走邊沖保姆們道:「這裏弄完后就帶孩子去嬰兒房睡覺。」

保姆們心知肚明連連點頭,個個目不斜視神情嚴肅,好像給個小屁娃換尿布是件多麼神聖的事情似的。

阮箏被徐天頌推進了浴室,整個人還搞不清楚狀況:「你幹什麼?」

「兒子欠了債,你這個當娘的當然要替他還債。你以為我能白淋這一頭尿?」

「我還在坐月子,不能碰水。」

「沒讓你洗澡,不過就是讓你在旁邊看我洗澡罷了。我先沖一下然後泡個澡,你在旁邊侍候我,遞毛巾什麼的。敢臨時走掉,管你是不是在做月子,出去就直接放倒。」

阮箏越來越覺得,嫁個法西斯丈夫是件特別倒霉的事情!

小劇場

小小徐大概一歲左右的時候,晚上睡覺開始認人了。

原先誰拍他都行,可突然某一天就認準阮箏不放了。家裏的保姆個個輪番上陣都沒用,阮箏一旦離開他的視線,他就大哭大鬧,吵著叫着要媽媽。

阮箏沒辦法,每每硬著心腸走掉了,在樓下都能聽到孩子撕心裂肺的哭喊聲。而且這麼大的孩子已經會叫媽媽了,那一聲聲「媽媽」叫得她心都化了。所以最後她總是得投降,乖乖回樓上來哄孩子睡覺。

徐天頌對兒子的這種壞習慣相當看不慣,幾次勸阮箏狠狠心讓他哭個幾個小時。但阮箏總是賞他一記白眼,轉身就撲向了兒子小小的懷抱。

於是乎徐天頌決定親自上場,絕不能繼續慣着孩子。那天阮箏離開后他替代保姆走進了嬰兒房,把小小徐摁在小床里強迫他睡覺。一歲多的孩子活動已經相當靈活,他手剛一鬆開小小徐立馬站了起來,大有要從小床里爬出來的走勢。

徐天頌看這樣子沒辦法,只能把孩子從床里抱了出來,像扛麻袋一樣扛在肩膀上。孩子的腦袋擱在他肩上,咧開了嗓子嚎啕大哭,邊哭邊喊媽媽。徐天頌就當聽不見,嘴裏一邊念著聽不清的話一邊拍他睡覺。

小小徐哪裏肯睡,掙扎著簡直要從徐天頌的手裏跳出來。這孩子年紀不大力氣極大,徐天頌感覺自己竟有些制不住他。又不能真的使用武力鉗制住他,這小細胳膊小細腿的,稍微一用力就斷了,回頭阮箏非活劈了他不可。他只能憑巧勁兒取勝。

父子兩個在偌大的嬰兒房裏來回折騰了有半個小時,阮箏實在聽不下去了,孩子哭得嗓子都啞了。於是她趕緊沖了進來,剛一露面兒子立馬張開雙手,邊叫「媽媽」邊沖她懷裏撲,一副見到祖國親人的模樣。

徐天頌在一旁氣得直咂嘴,本想再說幾句,被阮箏一記眼刀直接趕出了房間。他氣得轉身回了自己的屋,拿出手機來猶豫了半天要不要給李默打個電話,問問這情況怎麼辦。但一想到李默的嘴臉,他覺得不問都能知道他會說什麼,他一定會這麼說:「不好意思,我不是兒科大夫,你們全家還真準備奴役我到死啊。」

他拿着電話在房裏來回踱步,過了大約七八分鐘阮箏就推門進來了。徐天頌愣了一下,只見阮箏沖他做了個yeah的手勢,滿臉得意之色。

那一刻徐天頌終於明白了一句話:在這個屋檐下的所有的雄性,都得歸阮箏領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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