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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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藥師本來是和花滿樓在一起的,他們在金鵬王的宮殿那邊也遇到黑衣人攻擊,纏鬥了一陣子。

傳說青衣樓有一百零八座樓,每座樓里的人物都是江湖上有名號的人物。

他們有備而來,黃藥師和花滿樓武功雖高,但要脫身也不是那麼容易的事情。

好不容易將那邊的人料理得差不多,花滿樓主動提出斷後,他就趕過來找慕霜降和上官雪兒了,沒想到會看到這一幕。

慕霜降手裏拿着那盆枝葉稀疏的赤牡丹,笑吟吟地問:「看,這就是赤牡丹罷?」

確實是赤牡丹。

黃藥師點頭,讚許道:「你此行收穫頗豐。」

慕霜降化險為夷,心情很好。

她指向院子裏躺平的那些黑衣人和上官飛燕,「你和西門說的不錯,這玩意兒確實有劇毒,不能隨喜觸碰。」

可是這樣劇毒的東西,上官丹鳳怎麼會種呢?而且還是以血養花。養了這麼久,還沒被赤牡丹的氣味和毒性影響,也是很奇怪。

慕霜降捧著枝葉有點禿的赤牡丹,滿腹疑問。

黃藥師走到她身旁,微微俯身,打量了一下從前只在書里見過的赤牡丹。

他伸手碰了碰其中一片葉子,葉子在他的觸碰下顫了一下。

慕霜降沒阻止他,以黃藥師之能,只要有防範,赤牡丹不會對他有影響。

黃藥師直起身,「我在金鵬王朝舊址的時候,曾經看到過巫蠱之說。有一種說法,說如果有人願取心頭血澆灌赤牡丹,其後人時代以血養之,赤牡丹的毒性便不會對那個人極其嫡系後代產生作用。傳說赤牡丹一直是金鵬王朝祖傳之物,直到上一任國主,他的王后因巫蠱之術而死,從此痛恨巫蠱有關的事情,金鵬王朝從上到下,與巫蠱有關的東西盡數銷毀。倒是沒想到,這位金鵬王竟藏了一棵,想來他秘密藏起來,又傳給了女兒養著罷。」

慕霜降:「……」

這麼玄乎的嗎?

黃藥師:「巫蠱之術,不能用常理解釋的事情太多。你的左護法和歐陽鋒,不也用蠱蟲煉出合歡散,對幼童沒有絲毫影響,卻險些要了你的命。」

說起合歡散,慕霜降就不開心。

要不是所有人對她體內的合歡散束手無策,她也不會跑到這深山老林里找赤牡丹,弄得一身皮肉傷。

「左護法說,赤牡丹或許能解合歡散。」

黃藥師深深看了她一眼,「那是從前的合歡散。這一次合歡散發作,你自己也深有體會。你體內的合歡散藥性跟從前已經很不一樣。」

慕霜降心裏有點焦慮。

所有不確定的東西,都會使人焦慮。

尤其是她現在的武功只剩六成,再這麼發展下去,她大概真的會走在路上就被人尋仇打死,原因是武功過於弱雞。

她雖然心緒不寧,但也不說,只是安靜地站着,抿著紅唇不說話。

花滿樓不知道在哪裏撿到了上官雪兒,小姑娘眼睛紅通通的,想哭卻沒哭。

她看向慕霜降,問:「我姐姐死了嗎?」

慕霜降點了點沉重的腦袋。

上官雪兒含在眼裏的淚水吧嗒吧嗒掉在地上,可她卻沒哭。

慕霜降看向花滿樓,花滿樓背着光,俊雅的臉龐令人看不清神色。

他沉默半晌,才啞聲說道:「我們把這些人埋了吧。」

慕霜降覺得頭疼,因為她背後的傷口一直沒有處理,剛才跟上官飛燕和黑衣人對峙,有些傷口肯定被牽動了,她感覺背後的衣服黏在背上,很不舒服。

花滿樓什麼都不說,可看着就是很難過的模樣,慕霜降不想讓他更難過。

黃藥師走到花滿樓身旁,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聲音此時帶了些許不易察覺的溫情,「花兄,折騰了一天,大家都累了。不如找個乾淨的院子稍作休息,明日再處理此處的殘局。」

花滿樓一怔,想起今日的種種,確實應該稍作休息。

院子裏有些安靜。

自從上官雪兒帶着慕霜降等人到了她和上官飛燕住的地方后,他們就沒有人再說話。

上官雪兒一日之間,遭遇了人生巨變,不願一個人待着。她像是拽著救命稻草似的拽著慕霜降的衣袖,直到筋疲力盡才靠着身後的牆睡著了。

慕霜降坐在上官雪兒旁邊,安安靜靜地發獃。

只是她沒能有太多的時間發獃,因為一道陰影兜頭罩下,她抬頭看向黃藥師。

黃藥師手裏拿着一個瓷瓶,跟她說:「我給你處理一下傷處。」

慕霜降:???

處理什麼?

黃藥師:「你後背的傷必須要處理,否則傷口化膿可不是什麼好事。」

後背的傷確實應該處理,她今天或許是太累了,整個人都有些渾噩。

慕霜降望着黃藥師,輕輕地點頭。

可隨即,她又反應過來——

「處、處理傷口?你幫我處理嗎?」

黃藥師挑眉,下巴微抬,指向上官雪兒:「難不成你想讓這小姑娘幫你處理?她今日遭逢巨變,心神激蕩,能控制住自己沒發瘋已經十分不易。」

確實如此。

如果讓上官雪兒幫她背部的傷口清創上藥,她怕上官雪兒會一頭栽在她的後背,令她的傷處雪上加霜。

慕霜降抬頭,清亮的眸子一眨不眨地望着他。

黃藥師:「讓花兄來也是可以的。」

慕霜降:「……」

她的後背一直火辣辣地疼,特別需要眼清目明的人幫忙清創上藥,花滿樓可以聽聲辨位,卻不能看到傷口的情況,也無法上藥。

她跟黃藥師睡也睡了,抱也抱了,親——想到白天黃藥師在水潭裏是怎麼渡氣給她的,慕霜降心想那也算是親了吧,該乾的不該乾的,都幹了,就乾脆擺爛吧。

於是,年輕的姑娘一把拽住黃島主的衣袖,「不行,就要你來。」

慕霜降提着燈跟着黃藥師進了屋裏。

昏黃光線下,本該白皙無瑕的後背此刻有着斑駁的傷口,密密麻麻,像地圖似的。

後背紅腫,有擦傷有划傷,有的傷口較深,本來已經止了血,後來因為打鬥牽扯,又滲出血來。

——慘不忍睹。

至少看上去很嚇人。

黃藥師拿綿巾濕了水幫她將傷口和血跡擦乾淨,然後拿出金創葯,打開瓶蓋將藥粉倒在她的傷口。

藥粉落在傷口的那一瞬,背對着黃藥師的姑娘悶不吭聲,身體卻不由自主縮了下。

黃藥師見狀,劍眉微挑,手中動作微頓,隨即又無情地繼續撒藥粉。只是他一邊灑藥粉一邊問慕霜降,「你得償所願拿到赤牡丹,有何打算?」

原本注意力都在後背上的慕霜降注意力瞬間被轉移了。

「我想先回平安鎮,但西門不在萬梅山莊坐鎮,我貿然回去,擔心會引來青衣樓的人。」

西門吹雪也好,黃藥師也好,他們都一言九鼎的坦蕩之人。霍休這老頭可不一樣,他心眼多得跟馬蜂窩似的,要是他趁西門吹雪不在萬梅山莊坐鎮的時候,派人去找她麻煩……

青衣樓的人是沒有節操跟底線的。

慕霜降不怕青衣樓找她麻煩,她只怕會牽連無辜之人受害。踏雪園和扶風館周圍住的,都是日出而作日入而息的小百姓。

至於赤牡丹……

「左護法讓我來金鵬王朝主要不是為了赤牡丹,他也沒說赤牡丹一定能解我體內的合歡散。」

黃藥師低頭,幫慕霜降腰側的傷口上藥,慕霜降頓時一個激靈,彈跳而起。

黃藥師溫熱的手掌適時按在她的肩膀,令她坐着不動,「別動,馬上就好。」

肌膚相接,他掌心的溫度傳到她的肩膀,感覺有點奇怪。

慕霜降:「……」

黃藥師按住她,繼續方才的話題,「左護法讓你到金鵬王朝,主要是為什麼?」

慕霜降默了默,「錢。」

黃藥師一愣,隨即悶聲低笑。

男人的笑聲從背後傳來,低沉的聲音仿若酒釀的美酒似的醉人。

慕霜降面無表情:「笑什麼。」

黃藥師止了笑聲,語氣帶着幾分揶揄之意,「我記得在白駝山初見慕教主時,慕教主發上的一個金環,已經能抵尋常百姓一輩子的開銷。」

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

這不是義父去世,她接管西方魔教之後收入少了嗎?

不義之財得來不費工夫,自力更生卻沒那麼容易。這不能做那不能做的,金山銀山都會坐食山空。

慕霜降一時之間,不知道自己當初沒能狠下心解散西方魔教到底是好是壞。

慕霜降又開始焦慮。

合歡散使她焦慮。

沒錢更使她焦慮。

她入關,雖說是她長大了,翅膀硬了,蕙姨管不住了。

其實也是最近教里的事情尚在可控的範圍,餘糧還能撐一撐,要是不能撐,她估計早就回去坐鎮了。

她如果想要撂挑子不幹,一人自由自在也沒什麼不可以,可留在羅剎教里的人,卻給過她無微不至的照顧和寵愛。

她狠不下心。

一件衣服輕飄飄地落在她的肩膀。

「好了。」

黃藥師的聲音傳來,人已經走到了屋外。

慕霜降回過神來,看着落在肩膀上的紅色外衫,嘴角彎起一個溫柔的弧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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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綜武俠]桃之夭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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