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二十章

「那個人……是……死了嗎？」

「是，他死了。」程躍平靜地回答。

「為什麼……要殺死對方，只要讓對方無力反抗不就好了……」

「因為會死人，所以這裏是黑拳場……或者說，因為是黑拳場，所以一定會死人。」

「為什麼……」

「要說為什麼啊，你看看周圍那些人，一個比一個興奮，即使押注押錯了人，他們依然是興奮的。

在外面他們可能是任何人，社會精英，平凡社畜，甚至有可能是某個慈善大使，平日裏積累的壓力、惡意，都在這裏釋放。

拼上性命的廝殺和飛濺的鮮血是他們宣洩的最好方法，畢竟要付出生命的不是他們自己，沒有什麼比殺死同類更刺激的東西了不是嗎。」

「這太過分了……」

程躍看上官佳藝快要崩潰了，扶着她走到了右邊出口的衛生間。

到了衛生間，上官佳藝再也忍不住，「哇」地吐了出來。

「哈啊……哈啊……」

「嗚……惡……」

程躍把手放在上官佳藝背上給她順氣，關心地問道：「好點了沒？」

「好、還好。」說這話的時候她的腿還在打戰。

「你不像是還好的樣子。」

「我已經好多了，倒是你，一點都不害怕嗎？」

程躍依舊平靜：「我為什麼會害怕，比這血腥百倍的場面我都見識過。」

「誒？」

「想聽聽我的描述嗎？」

程躍得眯眼、歪頭、微笑，三個動作一起做出來不知道為什麼讓上官佳藝害怕，總覺得會聽到什麼格外糟糕的發言。

「不了，咱們去下一層吧。」

「那好吧。」

程躍似乎還有點遺憾沒能分享自己的故事。

22樓實在沒什麼可拍的，都是供人尋歡作樂的小房間，但是程躍還是找了一間沒人的房間進去了。

這個房間讓人大開眼界。

各種各樣的奇妙道具。

「這些，都是什麼啊？」上官佳藝還是太純潔了。

「你不知道的話，那就不要知道了。」程老司機對着這一牆的道具嘖嘖稱奇。

「從一般的調情道具到重口味的sm道具，一應俱全啊，晨輝這貨，還真是不放過任何一類人的錢啊……」

白糖知道程躍污，但是沒想到這麼污。

「小躍，你能告訴我你為什麼認識這麼多……這些東西嗎？」

「……羞辱敵人的手段之一？」

「你還干過這種事？」白糖發出的每一個聲音都在發抖。

「是他們先開始的哦，我只是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罷了。」

「……」

「加倍奉還……呵……」

「好恐怖！」白糖覺得自己有必要看看程躍在上一個部門的戰鬥記錄，認真、全面地了解一下這個人了。

程躍自覺地拿起還在自己手裏的相機把整面牆拍了下來。

「佳藝？去21樓吧。」

「哦。」

21樓，新世界的大門（對上官佳藝來說）猝不及防地打開了。

更加群魔亂舞，更加吵鬧的音樂，和更加精神污染的人群。

這裏是釋放慾望的天堂。

被人群圍在中間的是一個舞台。

舞台中央有幾根鋼管，幾個穿着暴露的人纏着鋼管做出各種充滿暗示挑逗的舞姿，有男人也有女人。

他們對於時不時摸到身上的手錶現得極其享受，恨不得放開鋼管貼到那些手的主人身上。

程躍淡定地對着舞台錄了一會，扭頭看向上官佳藝。

「你……是不是應該把魂兒收一收？」

上官佳藝在人群中左看看右看看，對於這個充滿了好看的臉的地方充滿了興奮，反而忽略了舞台上的過火節目，被程躍這麼一喊，回過神來。

「誒嘿嘿，一不小心……卧槽那tmd是在跳什麼？」不巧，跳鋼管舞那幾位已經不滿足於鋼管舞了，順便跳上了脫衣舞。

好傢夥，本來這幾個人身上布料就沒幾片，還脫，脫完了還能剩下什麼呢？

「脫衣舞加鋼管舞，太辣眼了，不是正常人該看的。」

程躍雙手捂住上官佳藝的眼睛，自己也把臉撇開，相機自己浮在半空錄起了視頻，連周圍圍觀的人的臉也錄了一大圈。

十秒鐘后，程躍繼續捂著上官佳藝指揮她轉彎走出圍觀舞台的人群，相機就像個小跟寵一樣飄着跟着程躍。

走出人群程躍鬆開手，在上官佳藝睜開眼睛之前相機回到程躍手上。

「你捂我眼睛還能再大力一點嗎？我眼球都要被你摁平了。」上官佳藝揉着被摁得視線模糊眼睛對程躍譴責道。

「抱歉。」

等上官佳藝重新適應了這裏五顏六色的光污染，她又看見了。

「那、那、那……」

程躍順着她的視線看過去——

那是，一排沙發，地上還有一個大地毯，大約二十幾個男男女女，不分性別，不分數量，隨機組合，擠在一起，抱做一團……旁若無人，難捨難分……

程躍也有點被雷到了，但她還是先伸出一隻手擋住了上官佳藝的視線。

「嘖嘖嘖，果然是相當的y……額混亂啊。」

「他們做這種事的時候就不能去樓上關起門來做嗎？非要在這種地方！」上官佳藝從臉紅到脖子跟。「要長針眼啦！」

「大概是因為……在大庭廣眾之下……刺激？」

「刺激個鬼啊！不害臊嗎！」

「啊這……害臊也不會來這種地方了吧……」

「……好像也是。」

「總之，咱們走吧，這地方不能久待。」

「同感，反正證據已經夠多了，撤退！」

於是兩個人用（上官佳藝的）最快的速度挪到電梯間。

她們去的是偏門那個電梯間，到了一樓就看見不少戴着墨鏡的黑衣人在各個出入口守着，腰上貌似還別着槍。

上官佳藝有點慌：「小躍，這什麼情況？」

「就是，被你敲暈的那個人醒了通知了晨輝或者來檢查的人發現了被你敲暈的那個人，的情況。」

「啊啊啊……怎麼辦……」

「涼拌咯～反正他們什麼也不會看到。」

「真的嗎？」

「真的呦。」

萬能的白糖小朋友已經把監控拍到的有關上官佳藝的地方全部處理過了。

然後兩人就仗着在場的黑衣人看不見她們，一路暢通無阻地走到門外，走到上官佳藝家裏。

白糖還順便處理了沿路上官佳藝來在塵間時的監控錄像。

這段時間上官佳藝的爸媽都出差了，不然以她的家庭氛圍是不會讓她一個女孩子深更半夜出去的。

程躍把相機遞給上官佳藝：「這個相的存儲卡里沒有別的東西了吧？」

「沒了，這是我特地為了今天買的相機。」

「那就行，你直接把這個存儲卡連同舉報信寄給省級以上的警察局吧。」

「嗯，好。」上官佳藝明白，晨輝之所以能這個小城市開起這樣一個會所，背後不可能沒有當地官方勢力的扶持，這樣的領導人……也該下去了。

「哦對了，不要暴露我和人魚的存在哦～」

「知道啦！」

「拜拜～」

「拜……拜嗯？等等這裏是19樓！」

跟上官佳藝道完別，程躍就從她家窗戶跳出去，順着追魂印，找最近的馬仔或者二道販子去了。

她沒辦法阻止那些自己要吸的人，因為搶走一次他們還會再去買一次，但這些販賣有害物品的人不同，解決了他們，就可以讓一部分人失去來源，想要再搭上另一條線可沒那麼容易。

程躍找到了一個人，跟着他一路來到了郊外，眼前的景色越來越眼熟。

「這不就是我租房子的那片郊區嘛！附近居然有販毒窩點！」

程躍跟着那個人走到離別墅區稍遠一些的地方，那裏孤零零立着一棟舊房子。

程躍躲在樹后從空間出來，跟上前面的人。

「強哥！最後一批貨提回來了！」

「好，明天聯繫下家把貨出了吧，越快越好，省得夜長夢多。」

「好嘞，兄弟們，幹活吧。」

那個叫強哥的人看見了後面的程躍。

「你是什麼人？」

程躍笑得陽光明媚：「我是好人——」

說着程躍就衝上前去，強哥剛想掏槍，就被程躍一棒球棍甩在腦殼上。

「砰！」「咔嚓！」

那個看起來有200斤的壯漢晃了兩步，哐當一聲砸到地上，滿頭是血，昏死過去。

程躍手裏的棒球棍也斷了。

「木頭的就是脆，下次換成鐵的吧。」

其他的毒販子看見老大被一個女人一招撂倒紛紛掏槍出來對着程躍射擊。程躍一邊嘲諷一邊拉近了他們之間的距離。

「你槍法太差了，應該瞄準我的頭而不是我的腳。」

咔嚓，程躍擰斷了這個人的手腕。

噗通，程躍對準膝蓋窩把那個人踹倒在地，用力極大，那個人痛的爬不起來。

「你槍法還成，但是膽子也太小吧，這麼長時間就開了一槍，作為一個毒販子，殺人的膽量和覺悟都沒有還不如回家殺豬～哦不對，沒準你連殺豬都不敢，那你還當什麼毒販子嘛！」

咔嚓，又擰斷了這個人的手腕。

咔嚓——程躍一腳蹬在這人襠部，把人踹出五米遠，還伴隨着什麼東西碎裂的聲音。

「啊——好疼啊——」那人痛的弓成蝦米在地上打滾，悲催的是他還沒辦法用手捂著自己受到傷害的部位——他的手傷的更重。

「你們兩個還會打配合啊～喔～是雙胞胎啊～默契不錯！但還是太！菜！了！」

程躍抓着兩人的頭髮把兩人的腦袋狠狠地撞在一起，然後再把這兩個腦袋磕在地上讓他們徹底失去意識。

乒！乓！轟！哐當！砰砰砰！

「啊啊啊啊啊——」

槍聲和砸東西的聲音漸漸停止，慘叫聲也停了，只留下滿地的狼藉，和被綁的結結實實跪了一排的毒販子。

程躍不知道用的什麼捆法，被揍暈的那幾個人也能支棱著跪在地上。

一排鼻青臉腫還被塞了不知道什麼布的毒販子們「嗚嗚嗚」的想說點啥，被程躍無視了。

程躍正在一張紙上寫字。

「待會我打通110，你就給我照着這個說，多說一個字我就當場把你大卸八塊帶到海上餵魚。」

那個被程躍選中的人瘋狂點頭，程躍拿手機撥打110，取出了那個人嘴裏的抹布。

嘟……嘟……嘟——

「喂，您好，這裏是xxx公安局，請問有什麼可以幫到您的嗎？」

「警察先生……您好……我、我們是毒販子，我們深刻意識到了自己的錯誤……我們自首……」

「啊?」

「我們現在在北面郊區xxxx小區旁邊五百米的廢棄別墅……」

「……知道了。」

掛掉電話，程躍又把抹布塞了回去。

微笑着離開了這裏，去尋找下一個被目標。

十五分鐘后，幾個警察就驅車到了剛剛毒販子說的地方。

「你們說，八成是報假警的，為什麼還要來看啊……」

「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吧。」

「萬一是真的咱們就四個人能行嗎？」

「怎麼可能是真的……」

幾個警察推開門。

吱呀……

看到了跪了一排的被揍摻了的人。

雖然被揍慘了，但是還是能辨別出來有幾個是警方一直在追查找上家的毒販子。

其中一個警察趕緊電話通知同事：「你們多來點人，多來幾輛車，是真的……剛剛報警的是真的！」

一夜之間，有多達六個藏毒窩點被端，一百五十九名販毒人員落網。

根據事後對被帶回警局的人挨個審問可以得出以下幾個共同點：

1.是一個女人。

2.武力值極高。

3.下手極狠，但不致命。

4.說話特別毒。

5.記不清長什麼樣子。

那一夜，是傳奇的一夜，這個城市創下了有史以來清理藏毒窩點最多的一夜，逮捕販毒人員最多的一夜，繳獲有害物品最多的一夜。

以及，那個以一己之力給警方創造那麼多傳奇的女人，被稱作「海濱小城的傳說。」

時間回到程躍端掉六個藏毒窩點后。

早上七點左右。

「好久沒這麼活動過筋骨了，簡直神清氣爽。」

程躍伸了個懶腰，往小區里走。

走到小區門口，刷門禁卡，進小區，然後她電話響了，又是順。

「有事嗎？這個時候給我打電話。」

「你昨天晚上玩的開心嗎？」順的語氣有些不自然。

「開心啊，爽到爆！」程躍沒當回事，因為她自己也知道這一晚上乾的事絕對會讓順頭疼。

「那我祝你接下來還能繼續開心。」

「啊?你什麼意思？喂！喂?」

順說完就把電話掛了，程躍一臉莫名其妙。

「這傢伙咋回事……」

程躍拿鑰匙戳進鑰匙孔的時候感覺到一股強大的力量在自己家裏，這股力量還挺熟悉。

程躍終於明白順為什麼要祝自己還能接着開心了，他老大找上門來了。

蔣御在屋裏。

程躍開門進屋，很自然的換了拖鞋，走到蔣御對面的沙發上坐下。

「你進別人家不知道換拖鞋嗎？」

先發制人。

「我覺得我有必要跟你談談。」

蔣御不理會程躍企圖轉移話題的話題。

「有什麼好談的……有害物品危害那麼大，毒販子那麼囂張，我提前收拾他們也是為民除害啊，不就是一個晚上數量有點多而已，有什麼嘛。」

「這些都不是事，與主線無關你怎麼折騰都無所謂，我比較想跟你聊聊關於上官佳藝的問題。」

「聊她?聊什麼?」

「你昨天晚上是不是帶着她一路從在塵間28樓觀光到21樓?」語氣還算平靜。

「是啊。」

「還在她面前暴露了自己不屬於這個世界的事情。」語氣有點不爽。

「她自己猜出來的。」

「還帶着她用空間能力穿牆？」略有些暴躁。

「反正都被她看到了，那就用用咯。」

語氣特別的理所當然，直接把蔣御點炸了。

「反正都被看見了?你不會抹去她這段記憶就當沒發生過嗎？」

「不是說不能隨便對重要人物動手腳嗎？她可是主角耶！我要是動了她的記憶沒準你還要怪我！」

「那你就用能力這樣幫她作弊嗎？原本我設計的昨天晚上她在28樓的時候警報就會響，她拼勁全力逃出去然後要跟晨輝鬥智斗勇好久才一點一點把這些證據收集齊。

這期間還會因為針對晨輝跟劉歆吵架，證據集齊后晨輝發現自己錯人怪向上官佳藝道歉然後兩人感情再發展……」

「想法不錯。」

「但是因為你的攪局，原本至少半年的劇情你一個晚上就加速完了！而且！穿牆！監控！這些不是這個世界能辦到的事你要我怎麼圓?」

「你想辦法圓唄～誰讓你好端端的非要讓女主玩重生，重生就算了還不趕緊把資料上傳系統，我這邊什麼都查不到當然就按我的方法來啊。」

「這還是我的錯了？」「至少罪魁禍首是你。」

……

…………

沉默，安靜的不像話，兩個人連呼吸聲都很輕。

「我以後會第一時間修正資料，你！也不許再亂來了！我會隨時隨地抽查，也可能讓人直接看着你。」

「是，是～」

蔣御思考過後覺得自己不改資料確實容易造成混亂，這次是程躍，好歹只是加速劇情，下次換成別人搞出來的事不一定就比程躍小。

蔣御站起身來腳下出現一個魔法陣，法陣發出的光柱把蔣御籠罩在其中，等光柱和法陣消失，蔣御也不見了身影。

程躍沒形象的癱在沙發上。

「以後是不是得收斂一下呢……」

白糖出現在程躍腿上：「你看看，讓你瞎胡鬧，被人家上門警告了吧。」

程躍久違的擼到了貓：「啊哈哈，我也不知道他給上官佳藝設置的這個副本是要刷半年的啊。這不就是典型的情報不互通導致任務出現差錯嘛。」

「你回去又要挨訓了。」

「無所謂啦，我一開始在災害也天天挨訓，不過這話你別跟孫姐說，不然我就不是挨訓那麼簡單了。」

「哦，看我心情。」

「咦?別吧……」

「不過你也真是大膽，上個世界咱們所在的時間點並沒有什麼身負大氣運之人，也就是那些推動歷史劇情發展的幾個重要人物，你都能整出那麼多活來。

到了這個世界你居然還敢直接接觸主角，接觸就算了還帶着人家玩特技……這麼一想那位找上門來也沒什麼不應該的，你可是帶着天道的寵兒在搞事情，一個搞不好沒準會引發跟災星等同的危害。」

「你說得對，不過我還是很有分寸的，才不會搞出跟災星一樣的大麻煩呢。

還有啊，『主角』可不是天道的寵兒哦。」

「不是嗎？他們身上有着突出其他人數倍的天賦，異常豐富的經歷，每次經歷過什麼都可以得到許多好處，最後都能站在世界的頂點，這樣的人不能算作是天道的寵兒嗎？」

程躍從沙發上起身向樓上的卧室走去，邊走邊說：

「當然不是了，你知道什麼情況下會出現主角嗎？世界需要做出改變的時候。

因為要正常改變一個世界，天道以及他的手下，這些『神』是不能做太多干涉的，比如直接讓所有人一下子改變觀念，直接讓某幾個國家某些大型企業機構融合在一起什麼的。

這個時候就需要『主角』的存在了。

強的離譜的天賦也好，像上官佳藝那樣帶着記憶的重生也好，又或者帶着異世界的能力和技術穿越，他們可以以最快的速度成長起來，去迎接天道設置好的重重挑戰。

這些挑戰也不是為了讓主角變強隨便設置的，有些可以磨鍊心智增強實力，而有些就是在引導主角一步步開拓『神』希望他開拓出來的新天地。

那些阻擋在主角前進道路上的反派就是最好的引路人，一開始主角比較弱，那他們遇到的敵人就也很弱，擊敗他們可以讓主角得到一點點聲望，讓主角可以建立自己的勢力。

主角漸漸變強，他們所要面對的敵人也越來越強，擊敗越強的敵人得到的好處就越多，而在擊敗強敵的過程中主角也會變得更強……聽起來是不是像一個rpg闖關遊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