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六十四章 城外馴良駒

第六百六十四章 城外馴良駒

老吳正在那裏教訓邵曦的時候,就聽到不遠處陸續傳來了「撲通……,撲通……」的聲音。

邵曦和老吳從石頭後面探出腦袋,朝着馬群的方向看去。

只見此時那些馬匹一匹挨着一匹地倒了下去,看來是迷春散的藥效已經起了作用。

由於那些馬匹被喂豆子的順序有前有后,而且各個馬匹的體質不同,所以光是在這裏等那些馬倒下就花了好一陣子。

直到最後所有的馬匹都倒在地上,「禿嚕禿嚕」地打着響鼻,看起來都睡得挺香。

老吳連忙伸手拉了邵曦一把,低聲催促道:「快快快,趕緊動手!已經耽誤了好一陣子。

「待會兒巡視的護衛到了這裏,發現這些馬匹倒地,一定會向使團發出警示,到時候咱們就沒機會動手了。」

老吳這麼一說,邵曦也着急了,伸手拍了烏球兒一把,跟在老吳的身後再次跑到了那群倒在地上的馬匹當中。

此前在喂豆子的時候,邵曦便已經確認了那匹汗血寶馬的位置,還特意給多加了一把豆子。

也幸虧是邵曦加了這一把豆子,那汗血馬的體格健壯,喂少了恐怕還真不一定能放倒。

離這群馬匹不遠的地方就有使團的護衛在站崗,所以幾人都是躡手躡腳。

老吳伸手將那汗血馬的韁繩從石頭上解下來,對着烏球兒打了個手勢。

烏球兒跑過去,拎起那汗血寶馬的後腿將自己的身子向馬的身下一鑽,左手掐著兩條後腿,右手掐著兩條前腿,再一用力竟將那匹馬架在自己的肩膀上扛了起來。

由於此時的汗血寶馬已經被迷春散迷倒,完全沒有了反應,整個馬頭順着烏球兒的右臂向下垂去。

老吳恐怕因為馬頭過重而折斷了馬脖子,連忙上前用雙手托住了馬頭,沒好氣地朝着邵曦一個勁兒地招手。

那意思是他有點扛不住,趕緊讓邵曦接手。

邵曦也不敢怠慢,連忙鑽到馬脖子下用自己的肩膀墊起了馬頭,跟着烏球兒一起扛着這匹馬小心翼翼地挪動着腳步。

直到覺得距離足夠安全了,兩人才撒開雙腿向遠處阿甫熱勒的馬車跑去。

老吳則是跟在身後,時刻注意著西厥使團方向的動靜。

這個時候還不算安全,若是被使團發現的話,就只能將汗血馬丟掉,幾人方能脫身。

不過好在一切還算順利,直到這會兒還沒有被人發現。

老吳一再地催促道:「趕緊,趕緊將馬裝到車上,趕緊拉走!一會兒巡視之人發現那些馬都被迷倒了,必定也會發現這汗血寶馬被人盜走,到時候追出來我們就不好脫身了。」

邵曦扛着馬頭已經跑得呼哧帶喘,沒好氣地回道:「知道了,知道了!你就別催了,我們已經在儘力跑了,你不知道這傢伙有多重嗎?」

「少廢話!能跑多快就跑多快,越早離開越好。」

就這樣,在老吳的一再催促之下,幾人總算是趕到了阿甫熱勒和馬車等待的地點。

邵曦和烏球兒將汗血馬放在那輛平板馬車上,自己則是與烏球兒和老吳分別乘上自己的坐騎,跟着阿甫熱勒的馬車一路向著樓蘭城方向疾行而去。

只是片刻之後,幾人便消失在了茫茫夜幕之中。

說起來,用馬車拉馬的這個餿主意還是邵曦想出的,偷馬用馬車也虧他想得出來。

也不知道此時拉車的兩匹馬會是什麼想法?

明明都是四條腿的畜生,憑什麼自己累死累活地拉着車往前跑,車上的那個卻是睡得舒舒服服?

幾人雖是一路朝着樓蘭城的方向趕路,實際上卻並不是要回樓蘭城,而是中途轉了方向,繞過樓蘭城朝着沙織國的方向而去。

如今幹了這麼一件缺德的事情,想必西厥使團在發現汗血寶馬被盜之後,必定會折返樓蘭城,責令法依則嚴查此事,並且尋找這匹汗血寶馬。

這個時候回城無異於是自投羅網,所以在之前幾人商量計劃的時候,便已經定好了盜馬之後撤退的路線。

儘管在馬車上鋪了厚厚的毯子,但阿甫熱勒依然不敢將車趕得太快,因為這一路顛簸極容易傷到躺在馬車上的那匹汗血寶馬。

雖然老吳很急,但是邵曦依舊沒有催促阿甫熱勒的意思,四個人就這樣一路朝沙織國趕去。

天還沒亮,連人帶馬便已經繞過了樓蘭城,也不敢走大路。

幸好阿甫熱勒早年放羊,這沙漠中許多不為人知的路線他仍熟記於心,幾人就這樣一路緊趕慢趕,提心弔膽地趕到了沙織國與樓蘭國的交界之地。

原本差不多只有三日的路程,他們足足趕了四日有餘,這一路上老吳又給那汗血馬聞了兩次迷春散,免得它醒過來后不好控制。

邵曦也曾擔心,這樣不停地給那匹馬聞迷春散會不會有什麼副作用?

不過老吳的解釋是這個迷春散乃是江湖採花賊所用的上品迷藥,不但效果奇佳,更是不會產生什麼不良的後果。

這也讓邵曦終於是安下心來,他可不想自己費勁巴力弄回來的這匹馬,最後因為迷春散而傷了腦子,變成一匹傻馬。

否則就沒法再進獻給蕭常毅了。

當幾人來到沙織國邊境時,邵曦有些擔心地對阿甫熱勒問道:「從我們盜取馬匹到現在已經過去了四日多。

「估計這會兒整個樓蘭國都在尋找這匹馬,依你看樓蘭國大概什麼時候會將搜尋的範圍擴大到沙織國?」

阿甫熱勒一邊趕着馬車,一邊向邵曦回道:「放心吧!沒那麼快,我們跟着西厥使團走出去了一日的路程,那使團就算再着急,返回樓蘭城至少也需要大半日。

「將此事告知法依則國王后,再派人馬出來搜尋也是一天之後,剩下三天多的時間,他們能搜尋的範圍也極為有限。

「而我們這一路趕得又這麼急,早就將他們甩在後面了,等他們將搜尋的範圍擴大到沙織國的時候,怎麼也得是七日之後。

「所以不必擔心,我們在沙織國還有時間可以暫時落腳,等他們找到這裏的時候,我們早就將事情辦完了,你們也都已經踏上了返回中原的路途。

「到時候只要你們離開了沙織國,差不多也就平安無事了,我只需要趁機悄悄返回樓蘭城即可。

「既然西厥使團並不知道是誰幹的這件事,自然也就不會懷疑到我們的身上。」

盜馬的事情都是聽老吳安排,而將馬匹弄到手之後,這一路撤退的事情就都要聽阿甫熱勒的,畢竟幾人中只有阿甫熱勒對樓蘭國和沙織國無比的熟悉。

這就是專業的事情要交給專業的人來做。

偷東西老吳拿手,但是說路線、地形這方面,邵曦和老吳不敢對阿甫熱勒有任何的懷疑。

如今既然阿甫熱勒這麼說了,邵曦多少也就放心了,看來他們幾人在沙織國少說也還有兩日的時間可做休整。

這兩日裏隨阿甫熱勒一起前去關玉城遺骨的安葬之地想必也來得及,於是幾人停下來歇了歇腳,也讓馬匹歇上一歇,隨後便繼續趕路。

幾人趕到沙織城外時,正是午後日頭最大的時候,驕陽似火,曬得幾人滿頭大汗。

正在老吳催促快些進城,好住進客棧能夠飽食一頓之時,卻不想車上的那匹汗血寶馬竟然醒過來了,一下子便從馬車上跳了下來。

雖然看上去迷春散的藥效並未完全退去,那匹馬跳到地上后仍然是四蹄不穩,不停地打晃。

但也看得出這匹馬身體強壯,在藥效未散的情況下居然還能站立不倒,不愧是西厥的名馬。

邵曦一看那馬這麼蹦起來了,頓時就急了。

對着老吳急頭白臉地喊道:「老傢伙,你不是說迷春散是上好的迷藥嗎?怎麼不管用了?這傢伙怎麼這麼快就醒過來了?」

老吳一時間也有些懵了,按說他給這汗血寶馬下的藥量可不算少了,這若是用在人身上的話,少說也得睡上十天半個月的。

而且這一路上又給它聞了兩次,怎麼也不應該這麼快就醒過來。

可眼看着那如同一團火焰的寶馬就這麼活蹦亂跳地站在地上,老吳也覺得有些不可思議了。

「我是按照尋常人的十倍給它用的藥量,而且這一路上又補了兩次葯,這傢伙這會兒怎麼還是活蹦亂跳的?」

邵曦看着那逐漸站穩的汗血寶馬,突然間似乎意識到了什麼。

「水!是水!中途誰給它喂的水?喂的什麼水?」

被他這麼一問,一旁的烏球兒憨憨的,又有些膽怯地舉起自己的大手,低聲地回了一句「我。」

「你?你喂的它什麼水?」

烏球兒撓了撓自己的光頭,伸手指了指此時正掛在自己腰上的水囊。

「這個。」

邵曦看着烏球兒腰上的水囊,視線又直勾勾地轉向了老吳。

老吳好像瞬間也明白了過來,將嘴一撇,兩手一攤,聳了聳肩,轉頭便像個沒事人一樣地走開了。

這下子搞得邵曦氣都不打一處來,這個老傢伙在自己和烏球兒的水囊里放了迷春散的解藥,也沒提前告訴二人。

幾天前在盜馬之時,只是臨時對自己說了,卻忘了提醒烏球兒。

結果可倒好!之前歇腳之時,烏球兒竟把自己水囊里的水餵給了那匹汗血寶馬,這就難怪它會這麼快醒來了。

要是餵了解藥再不醒,那不是成了一匹死馬?

邵曦被氣得直嘆氣,心說老吳和烏球兒這對師祖徒孫沒一個靠譜的,一個是在水裏邊加解藥忘了說,另一個居然是把自己喝水的水囊拿去喂馬。

但凡有一個正常點兒的,都鬧不出眼前這件事來,還真是一對卧龍鳳雛!

可眼下已經這樣了,還能怎麼辦?

這匹汗血馬醒過來,發現不在自己主人的身邊肯定是要發脾氣的,像這種西域烈馬一般是不讓陌生人騎的。

邵曦原本是打算離開沙織國之後,在返回中原的路上找機會將它馴服。

可這會兒它都醒了,若是不及時將其馴服的話,這傢伙沒準一個不注意就自己跑了。

人都說老馬識途,這一路趕來沙織國雖然它一直是躺在車上迷迷糊糊的,但難保它不會自己跑回去。

若是那樣的話,這幾天下來豈不是白折騰了?

不管了,現在是行也得上,不行也得上了!

要將它帶回中原,就必須先將它馴服,讓它重新將自己認作主人,否則這一路上提心弔膽的,還不夠跟一匹馬操心的呢!

想到這,邵曦輕輕地朝那匹汗血寶馬湊了過去。

這會兒那匹馬已經醒得差不多了,只是因為迷春散的藥效尚在,顯得精神有些萎靡,正垂著馬頭不停地「禿嚕禿嚕」打着響鼻,好像還沒完全緩過來。

但就算這樣,邵曦也是不敢貿然靠近,這種烈馬一旦發起脾氣來,它可不管會不會傷到人,只要是不認識的全都是蹄子伺候。

邵曦小心翼翼地勉強湊到了那汗血寶馬的近前,伸手輕輕地摸了摸那匹馬的前額。

見它沒有什麼反應,於是邵曦便進一步大膽地拍了拍馬的脖子。

此時那匹馬對邵曦的出現並沒有什麼過激的反應,依然是在不停地打着響鼻。

邵曦見狀便越發的大膽了起來,一會兒摸摸馬頭,一會兒摸摸馬脖子,順勢又走到了馬的身側拍了拍馬的身體。

這汗血寶馬仍舊是穩穩站在原地,並沒有對邵曦的這些動作表現出任何的反感,這下子邵曦膽子可就大起來了。

在馬身上拍著拍著,邵曦突然向上一躥,直接便躥到了馬背上。

這馬被盜來時原本就是在夜裏,當時身上的馬鞍、馬鐙全都被卸了下去,只留了馬頭上的那條韁繩。

此時邵曦躥上去后,正是騎在了光溜溜的馬背上,除了手中的那條韁繩,沒有任何其他輔助的裝備。

「嘿,老傢伙!看看我怎麼樣?這匹馬好像並不討厭我,馴馬也沒有想像中那麼難嘛!」

「哼!」

老吳冷哼了一聲,滿臉都是等著看笑話的表情。

正當邵曦為自己順利騎到這匹馬的身上感到有些洋洋自得的時候,便感到一股巨大的力量從胯下傳來,然後便是整個人的身體如同坐火箭一樣向上彈了起來。

還沒等邵曦反應過來,便再次落到了馬背上,緊接着胯下又傳來了如同波濤涌動一樣的力量,將邵曦再次拋向空中。

可這一次落下來卻沒有落回到馬背上,而是落在了地上。

最讓邵曦感到丟人的是,自己居然是臉先着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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霜雪照曦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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