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8. 路遇 路遇

48. 路遇 路遇

「爹,青城府會是什麼樣子?」

府試在四月初,青城府地界正是百花盛開,春意昂然的時候。

顧佳年坐在車把手旁,歪著頭問駕車的顧老爹。

顧老爹笑着說道:「爹也沒去過青城府,不過看那城牆威武,定然比臨川繁華許多吧。」

當年他們停在青城府的城牆之外,到底沒能進去。

顧佳年便道:「那等到了地方咱們好好逛逛,給娘他們買一些新鮮玩意兒。」

顧老爹點頭,低聲道:「若有值得帶回去的,爹多買一些,還能賺一個來回的路錢。」

父子倆對視一笑。

因為府試在四月初,正是春耕的好時候,顧佳年原本不想讓人送。

畢竟臨川府的學子會約定時間門,一起出行,前往青城府趕考,顧佳年覺得自己就能去。

可顧家人哪能放心他一個人出門,最後還是決定讓顧老爹送。

長長的趕考隊伍中,顧家的馬車跟在隊伍最後,一點兒都不起眼。

「吁!」

為首的馬車停下:「大傢伙歇一歇,喝口水解個手,吃點東西填填肚子再啟程。」

顧家的牛車也停下來。

父子倆拿出乾糧來,那是蔣氏特意做的麵餅,裏頭塞了鮮肉筍絲,就算冷了也鮮美可口。

顧佳年又大了一歲,比去年略高了一些,胃口也大了很多。

顧老爹見他吃的高興,笑着又遞過去一個:「再吃點。」

「爹,我夠了,你吃吧。」

「你娘準備了這許多,肯定夠吃,你再吃一個,能吃就是福。」

這一年時間門顧家也沒閑着,廟會上做生意能掙錢,最重要的是顧延年的俸祿和其他收入,足夠顧家人吃飽穿暖。

顧佳年又接了一個,分了兩半,父子倆一人一半。

「顧公子,可要將你們的牛車往前排一排?」

趕考隊伍為首的是張家人,說起來還有幾分故舊在,顧佳年又是孫知縣叮囑交代過的人,張管家很是殷勤。

「張叔,不必麻煩了,牛車走得慢,我們在後頭也好。」

車隊裏頭,打頭危險,斷尾也難,所以前後的位置不遭人喜歡。

顧佳年知道自己來得晚,要是換位置少不得一些官司。

張管家笑着說道:「還請一位記得跟住隊伍,有事便來尋在下便是。」

等張管家離開,小廝不解的問:「張叔,您為何對這顧小公子這般客氣?」

要論身份地位,張家連縣太爺的面子也不一定要給。

「你知道什麼,縣案首不稀奇,可這位小公子可是路表少爺的好友。」

小廝一聽,忙道:「他竟能跟路家搭上關係。」

張管家低聲道:「你眼睛亮着點,別瞧著人家年幼家貧就怠慢。」

「是,小的記住了。」

張管家眼尖,卻有人眼拙。

前頭牛車上,書生將手中書一扔,不耐煩道:

「那是張家的人吧,怎麼對那小子這般客氣?」

身側的男子瑟縮了一下,低聲道:「我,我哪兒知道為什麼。」

書生更是惱怒:「你怎麼什麼都不會,早知道你這麼蠢,倒不如讓老六跟着。」

聽着弟弟的罵聲,男人只是低頭不說話。

書生朝後頭打量了幾眼:「瞧著不像是富貴人家,也不知道是個什麼門路。」

「三弟,別人怎麼樣不關咱們的事,你好好看書,其餘事情交給我,考上功名才是正經。」

「要你來教訓我!」

書生冷笑:「前年要不是我病了,早已考中童生,指不定現在都是秀才了。」

「是是是,這次我會好好照顧你,絕不讓你在生病。」

張家讀書人多,趕考的經驗豐富,在日落時分便找到了打尖的驛站。

「諸位,驛站的房間門不足,今晚上委屈大家擠一擠,兩個人一個屋。」

顧佳年沒意見,跟親爹一起住沒什麼不好。

卻有人皺眉道:「這怎麼住,睡不好沒精神豈不影響科考。」

張管家看了他一眼,只說:「驛站條件有限,高公子若是不滿意,不如再往前走半個時辰,那邊倒是也有一家客棧。」

高聰臉色一黑,再走半個時辰天都黑了,他哪兒敢脫離大隊伍。

「三弟,算了,這兒也不錯,如果你怕睡不好,我打地鋪就是了。」

高聰臉色更難看,瞪了眼身後的男人,覺得他給自己丟人。

張管家也沒慣着他,很快分好了房間門。

顧佳年道了聲謝謝,帶着顧老爹進屋,結果隔壁碰的一聲,是那高聰。

顧老爹忍不住咋舌:「這高書生是什麼來頭,這般挑剔。」

幾位出身富貴的書生也沒說什麼,他一路上倒是挑三揀四。

顧佳年並不認識:「左右跟咱們沒關係。」

哪想到等到晚上,這事兒就跟他們有關係了。

驛站的牆壁薄,兩邊的聲音透著風,高聰在那邊一連串的抱怨,又是嫌棄茶水涼透,又是抱怨床鋪不幹凈,鬧騰了小半宿。

顧老爹受不了,敲了敲牆壁:「高書生,天色不早了,早些休息吧。」

隔壁卻傳來一陣罵聲:「是個人就想插嘴,也不看看自己是什麼東西。」

顧佳年臉色一沉,起身走了出去。

「寶兒——」

顧老爹反應過來,顧佳年已經敲響了隔壁的房門:「高書生若是嫌棄驛站,合衣不睡也好,一走了之也罷,沒得打攪了別人,還不讓別人說話的。」

「若是不想睡,索性讓大家都起來瞧瞧。」

高聰顯然沒想到顧佳年歲數不大,脾氣不小,一張臉漲的通紅,到底沒敢繼續鬧騰。

顧老爹扯了下兒子,低聲道:「爹沒事兒,別跟讀書人交惡,出門在外多個朋友多一條路。」

顧佳年冷哼道:「這樣的人我才不跟他做朋友。」

「爹,我不能看你受委屈。」

顧老爹鼻頭一酸,摸著孩子的頭髮說不出話來。

其實他想說許多,比如他不怕受委屈,被人罵幾句又怎麼樣,他這輩子吃過的苦頭多了去了。

可看着兒子維護自己的樣子,顧老爹只覺得心暖。

顧老爹心想,他這輩子沒啥大出息,可養了三個好孩子,一個比一個孝順懂事。

沒有高聰在隔壁喋喋不休,顧家父子睡了個香甜。

第一天清早,顧佳年就神清氣爽的起床了。

驛站雖然簡陋,但該有的東西都有,早點也都是熱乎乎的。

顧家父子面對面坐,鹹菜就白粥,搭配着野菜包也吃的很香。

「鄉下人沒見過世面,野菜包都吃得這麼香。」

顧佳年抬頭,就瞧見眼下帶着青黑的高聰。

他笑了笑,又給親爹夾了個包子:「爹,驛站后廚的手藝不錯,多吃點。」

顧老爹一口半個包子,吃得噴香。

高聰臉一沉,顧佳年越是不搭理他,他心底越是難受憋屈。

吃過了飯就得出發,顧家的牛車照舊在最後。

顧老爹忍不住嘀咕:「這姓高的書生也奇怪,咱們又沒得罪他,做啥子針對我們。」

顧佳年說:「誰知道,不過方才他可是把這一批趕考的人都得罪了。」

顧老爹一想,可不是。

方才在大堂吃野菜包子的不只是他們,就連張家的小少爺都在。

高聰原本想諷刺顧佳年,結果一句話,得罪了一屋子的人。

「活該他倒霉。」顧老爹笑起來。

兩人說着話,看着風景,慢悠悠的坐着馬車倒是也不累。

驀的,後頭傳來一陣馬蹄聲。

顧佳年往後看去,只見一架馬車越過隊伍。

他們的車隊也慢慢停下,顧老爹奇怪:「才出發沒多久,怎麼停下了?」

很快,他們就得知了原因。

張管家帶着主僕一人過來,當主子的一十齣頭,看着是書生打扮,僕人穿着短打,沉穩利落,看着像是個練家子。

「顧小公子,這位是寒子墨寒秀才,此次是提前去青城府備考鄉試,誰知馬車忽然壞了,車軸壞的徹底,想必是走不了了。」

「寒秀才想問問,能不能坐一位的牛車一起走,他們的車架子就不要了,馬匹帶上就行。」

「作為報酬,這匹馬可以送給一位作為謝禮。」

顧佳年有些驚訝,都是大牲口,牛價格也貴,但也遠不如馬匹。

一匹駿馬,怎麼樣也得一三十兩才拿得下來。

他打量著主僕倆,見他們穿戴不俗,便知道出生富貴人家。

尤其是那寒秀才儀錶堂堂,器宇軒昂,一看便知不是普通人。

「出門在外相互幫扶是應該的,若是寒秀才不嫌棄牛車慢,一起上路也無妨,謝禮就不用了。」顧佳年說道。

寒子墨笑着說道:「沒了馬車,馬匹留着也是浪費,倒不如做一個順水人情。」

「否則我們主僕打擾多日,總是不好意思。」

顧佳年奇怪道:「現在沒有馬車,等到了城裏就能買到,再者馬還能替你們馱著行李,怎麼會是浪費。」

顧老爹也說:「這麼貴的馬匹,我們可不敢收下,再者我們家也養不起的。」

寒子墨也沒堅持,只說:「是我想得不夠周到,那就多謝一位了。」

果然讓小廝騎着那匹駿馬馱著行李,自己上了牛車。

顧佳年看了他一眼,心底覺得很是奇怪。

他下意識的摸了摸胸口的玉佩,司南佩安安靜靜的,他略微放了心,至少不是壞人。

隊伍繼續前行。

高聰見後頭發生的一切看在眼中,嫉妒的紅了眼:「張家人就是偏心,這樣的好事怎麼不想到我們。」

否則那匹馬就成了姓高的。

高老一張了張嘴,想勸弟弟別鑽牛角尖,但瞧着他的臉色又低頭不語。

顧家的牛車是顧老爹自己打的,除了兩個車輪子,其餘都是他自己琢磨出來的。

所以車廂比旁人家的略寬敞一些,窗子也大。

寒子墨一上車便發現了,笑着誇道:「這車廂不錯,像我這般高個子的坐着也不覺得憋屈。」

顧老爹忍不住笑起來:「自家做的,也不是什麼好木料。」

「車廂是用來遮風擋雨的,用料不重要,重要的是坐着舒坦。」他摸了摸上面的雕花,「一看就知道是花了心思。」

顧老爹擺了擺手:「只是上不了枱面的小手藝。」

「也只有疼愛孩子的父親,才會處處都花著心思。」

寒子墨指了指角落:「這些地方都打磨的圓滑,就算牛車忽然停下,車上的人也不會磕磕碰碰到。」

顧佳年用力點頭:「寒秀才說得對,我爹可疼我啦。」

「咱們同坐一車,也是緣分,不如以兄弟相稱,不然豈不太過拘謹。」寒子墨又說道。

顧佳年看了他一眼,猶豫道:「可是你比我大哥還要大好多。」

顧老爹碰了碰兒子,這孩子平時挺機靈,怎麼這會兒不會說話。

寒子墨卻哈哈一笑:「你願意喊我一聲寒叔叔,那我也答應。」

顧佳年看了看他的模樣,清脆的喊了一聲:「寒大哥。」

「顧小兄弟。」寒子墨笑盈盈喊。

顧佳年歪了歪頭:「寒大哥,能不能別加一個小字?」

「顧兄弟。」寒子墨從善如流。

顧佳年笑了笑,這才又問:「寒大哥為何不坐前面的馬車,反倒是要來我們牛車?」

畢竟他們在隊伍的最後,按理來說,張管家願意幫忙,也該把人安排在張家的馬車上。

寒子墨便說:「方才多聊了幾句,聽聞車隊里有一位年輕的縣案首,便想着來見見。」

「如今一見,果然是一表人才。」

顧佳年臉頰一紅:「不敢當不敢當,只是僥倖而已。」

寒子墨笑道:「幸好來了,否則豈不錯過了這份兄弟情緣。」

顧佳年心想,這位寒秀才可真會說話,一會兒功夫,他們倆就開始稱兄道弟了。

寒秀才不只是會說話,學識也高。

言談之中,他偶爾指點卻不說教,便讓顧佳年受益匪淺。

一日下來,顧佳年心底也佩服起來:「寒大哥學識淵博,弟弟佩服不已,來年鄉試,寒大哥一定會高中的。」

「那就借你吉言了。」寒秀才只是微笑。

臨到傍晚,這一日沒能趕上驛站,要在官道旁紮營歇息一晚。

眾人紛紛拿出自備的乾糧來,張家人做事妥當,還給每家送了吃食,免得有人忘記準備到時候挨餓。

顧佳年把蔣氏做的肉醬拿出來:「寒大哥,這是我娘親手做的肉醬,滋味極好,你要不要嘗嘗看?」

蔣氏做了不少肉醬讓他們帶上,就是為了以防萬一。

「公子?」小廝提示。

寒子墨神色和緩,轉頭去看伸手遞給自己的人。

昏黃的篝火下,顧佳年笑盈盈的樣子愈發出色,難得雙目清澈,只有真誠。

「什麼寒酸東西,吃了不會拉肚子吧。」高聰在旁冷嘲熱諷。

寒子墨卻接過去嘗了一口,認真誇道:「味道極佳,很能下飯,路上帶着這肉醬下飯,饅頭也不嫌乾巴了。」

「大家喜歡都可以嘗嘗,都是自家做的。」顧老爹也招呼道,直接略過了高聰。

高聰臉更黑了,他說不好吃可以,別人不給又是另外一碼事。

可惜誰都不會慣着他的小脾氣,當着這麼多人的面,他只得喝白水,吃干饃饃。

吃完飯,隨意洗漱了一下,顧佳年便上車靠着顧老爹打起瞌睡來。

「公子,你還真敢吃。」

林間門深處,小廝無奈的看向自家任性的主子。

寒子墨慢條斯理的掛起布條,淡淡道:「一個無辜童子,你不要草木皆兵。」

小廝抱起雙臂:「那可不是無辜童子,若不是他們兄弟壞了好事,臨川知縣死在長生廟,無論如何也會亂一陣,擎蒼書院那邊也不會被發現。」

寒子墨皺了皺眉:「當時我便不同意,是他一意孤行。」

小廝看了眼他陰沉的臉色,忙道:「屬下知錯。」

寒子墨揉了揉眉心,無奈道:「前朝早已覆滅,大炎眼看安定,我們又何必一條路走到黑。」

「可是公子,咱們願意退,大炎皇帝也不會放過我們。」小廝提醒道。

寒子墨沉默下來。

半晌,他微微嘆了口氣:「罷了,生死都是命。」

「顧家兄弟的事情不要再提起,此事怪不得他們。」

小廝看了他一眼,奇怪道:「公子很喜歡那孩子嗎?」

「那等青城事了結,屬下去把他擄了去,也好給公子做個伴打發時間門。」

寒子墨臉色一冷:「他是人,不是物件,誰允許你胡亂做主!」

「屬下知錯,屬下只是見公子鬱鬱寡歡,難得有今日這般開心。」

寒子墨淡淡道:「我開心,只是瞧着他,宛如瞧見了十三弟。」

「十三弟活着的時候,也是這般聰穎懂事,愛玩愛笑,尤其是那雙眼睛格外清透,格外的像……」

說着說着,他便陷入了沉思。

小廝有些後悔提起這事兒來,每次提起十三爺,主子便要低沉好幾日。

「是屬下該死。」

寒子墨回過神來,嘆氣道:「鐘鳴,有時候我真不知是對是錯,犧牲了那麼多真的值得嗎?」

鐘鳴無法回答這個問題,他只知道後退不得,後退,等待着他們的只有粉身碎骨。

許久,寒子墨收回神思:「罷了,回去吧。」

等主僕倆回到營地,只有守夜的人還在。

高聰正在抱怨大哥蠢笨,也不知道多帶一些吃食,再不濟去張家要一些也可以。

忽然,他瞧見寒氏主僕回來。

「寒公子!」

高聰貼過去:「天色已晚,寒公子怎麼還不休息?」

「啊呀,是不是顧家的馬車太小,睡不下了?瞧這父子倆也太沒籌算,巴巴的先把位置給佔了,完全沒想過寒公子睡在哪兒。」

「寒公子,不如你睡我家的車,我哥皮糙肉厚,在外頭坐一夜就行。」

高大哥悶着腦袋站在一旁,一句話都說不上。

寒子墨微微抬頭,瞥了他一眼。

高聰滿肚子的話,愣是被他這一眼全憋了回去。

「不必了。」鐘鳴上前,直接把人撥開了。

卻見他三下五初六,拿着馬車上的包袱,居然直接搗鼓出一個臨時的帳篷來。

寒子墨敲了敲牛車:「顧兄弟,顧叔,不如跟我一起睡帳篷,也更安穩些。」

顧佳年已經有些迷糊的揉眼睛,把頭扎進親爹懷中沒反應。

顧老爹忙道:「我們倆躺着夠寬敞,就不麻煩你了。」

寒子墨也沒堅持。

顧佳年含糊道:「爹,我們睡一床,把被子給寒大哥送去吧。」

顧老爹拍了拍孩子的後背,起來將另一床被褥翻出來,給寒子墨送了過去。

寒子墨打開一看倒是笑了,被子上還綉著花,手工很一般,但聞着一股子奶香味。

「這麼大人了,居然還在喝奶。」

鐘鳴瞧了他一眼,見主子眼底都帶着幾分笑意,擄走顧家小公子的念頭再次蠢蠢欲動。

帳篷外頭,高聰臉色一陣青一陣白。

他算是看出來了,那個姓寒的秀才壓根沒把他放在眼裏。

「不就是一個秀才,狗眼看人低,他日等我中了舉人,非得狠狠踩他的臉不可。」

除了高家大哥,無人理會。

顧佳年的睡眠質量一直很好,即使睡在牛車上,已經香甜的很。

第一天大早,顧佳年是被粥香味喚醒的。

顧老爹見他迷糊的樣子,笑着給他擦了把臉。

「爹,我自己來。」

「有什麼好害臊的,你又不大,爹幫你一把也應該。」

這麼說,顧老爹還是把帕子給了他。

洗了臉,吃了頓簡單的飯,他們就要接着趕路。

前前後後花了七天的時間門,寒子墨也在顧家的牛車上坐了三天,他們才終於趕到了青城府地界。

遠遠的看到青城府的城門,顧佳年有些興奮起來:「咱們快到了。」

「爹,跟咱們上次瞧見的城門不一樣。」

顧老爹笑道:「上次是外城門,現在是里城門,指不定方向也不一樣。」

寒子墨問道:「佳年以前來過青城府嗎?」

「也不算來過,我們逃難的時候路過青城府,沒能進城,後來是翻過擎蒼山才到的。」

顧佳年說得坦蕩,他並不覺得逃難的日子羞於啟齒。

寒子墨眼神微動:「逃難?」

顧佳年便提起自己的經歷來,臨了又說:「幸虧青城府治理有方,我們才能安頓下來,那時候我可沒想過自己還能讀書。」

「擎蒼山連綿千里,猛獸出沒,你們能安全翻越山林也是幸運。」

顧佳年心底也這麼覺得,當時他們只仗着一腔心氣,等回頭想想確實極為冒險。

「佳年,你覺得是現在好,還是以前好?」寒子墨忽然問道。

顧佳年毫不猶豫的回答:「自然是現在好。」

寒子墨若有所思。

「公子?」鐘鳴忍不住叫道。

等寒子墨抬頭,鐘鳴卻只是說:「城門口快到了,請公子準備好路引好進城。」

顧佳年看了兩人一眼,心底有些奇怪。

沒等他多想,青城府到了。

讓眾人沒想到的是,青城府入城檢查分外的嚴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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科舉之福運炮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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