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7 章

瑞拉定定地看着眼前的場景。

路兩側是灌木叢林，前面是與地平線相接的巨大圓月。

和那張專輯的封面不能說是一模一樣，至少也十分相似。

瑞拉沉默了一會兒，慢慢向前走去。

——到月亮那裏去。

她看着似乎近在眼前但實際上遠在天邊的月亮，一種詭異的猜測從心底里冒出。

——如果是真的，那麼你要怎麼做？

突然出現的回應讓瑞拉停住了腳步。是啊，如果是真的……那麼她打算怎麼辦？

第二天一早，繆伊先去了魔界一趟。等瑞拉吃完早餐后她趕了回來，手裏還提着一把造型奇特的……槍。

這把槍上刻着復古的花紋，每一道刻痕里都嵌著金。槍的底部嵌了一顆藍寶石，扳機那裏則是一條翡翠。

「這是誅神槍，只有用它才能擊穿墮天使的心臟。」

瑞拉看着那把造型華麗的槍，問：「那它對普通人有殺傷力嗎？」

繆伊笑得無奈：「當然。它的威力是無差別的，只不過是因為只有它才能斷開墮天使與心臟的鏈接所以才叫它誅神槍。不過它對惡魔是無效的，因為誅神槍的子彈就是惡魔的魔力製作的。」

瑞拉接過了這把槍，仔細端詳了一番。一抬頭，卻看到繆伊的神色有些古怪。

她不明所以：「怎麼了？」

繆伊搖了搖頭：「沒什麼。只是覺得……果然是這樣啊。」

「什麼叫果然是這樣啊？」瑞拉愈發的不明白了。

繆伊解釋道：「人類是無法舉起誅神槍的。」

瑞拉一愣，低頭看了一眼自己手裏的槍。

繆伊聳了聳肩：「其他惡魔的寵物都拿不起來誅神槍，但是艾斯莫德的寵物薩拉可以，因為他是吸血鬼。我想了想，你是巫師的話，或許也可以。」

說着她示意了一下瑞拉手裏的誅神槍：「所以我帶回來了，果然。」

瑞拉思考了一下，帶着詢問的眼神看向繆伊：「所以……你決定讓我也參加行動嗎？」

繆伊深吸了一口氣，搖了搖頭：「我還沒想好。」

「為什麼？」

繆伊垂眸：「這次行動很危險。連我們惡魔都不確定會不會成功，更何況還帶上人類。」

瑞拉反而道：「正因如此，你就更應該帶上我了。多個人多份力量，再不濟我最多也只是幫不上忙，拖後腿是絕對不至於的。」

繆伊愣了一下，隨即笑了起來。

「那這幾日，我就教你怎麼用誅神槍吧。」

繆伊回魔界的次數變多了，瑞拉猜測是行動馬上就要開始了。終於有一天，繆伊對她道：「明天，我們要去擊穿S.B.K.的心臟。」

瑞拉抬頭看着她。

繆伊想了想，終於還是下定了決心：「你也一起。」

瑞拉點了點頭：「好。」

塞巴斯查恩拿了便於行動的運動裝給瑞拉時，瑞拉感慨自己已經很久沒有見過這麼樸素的衣服了。自從來到繆伊身邊后，她所有的衣服都是那種華麗的不像話的小裙子，連睡衣都是花里胡哨的。塞巴斯查恩笑了笑：「畢竟這次是比較危險的行動，不是參加派對或者朋友聚會了。」

瑞拉試穿了一下，這套運動裝應該是為她量身定製的，穿起來是前所未有的舒適。她把這套「新衣服」放在了床頭，接着鑽進了自己的被窩。

繆伊摘下了眼鏡，一直盯着她看。

瑞拉被她這熾熱的目光看的有些奇怪：「怎麼了？」

繆伊隨手捏起一綹她的頭髮，繞在指間把玩著：「我在想明天能不能活着回來……」

瑞拉挑眉：「至於嗎，那麼可怕？不是說惡魔不傷不死嗎？」

「……那確實是，這麼一想，好像無論如何都能活着回來。」

瑞拉鬆了口氣，非常自然地鑽到了她的懷裏：「那不就行了，怕什麼。」

繆伊摩挲着她的肩膀，沉默了一會兒道：「我是擔心你……」

瑞拉仰頭看着她：「但是你會救我的，對吧？」

就像之前她總是弄的滿身是傷，但是繆伊每次都會幫她治好一樣。

迎上瑞拉的眼睛，繆伊心裏一軟：「當然。」

床頭燈關了，卧室內陷入黑暗。正當瑞拉想要說晚安時，唇上忽然傳來了涼涼軟軟的觸感。

「……」

瑞拉愣在了原地。

「……哎？」

片刻后那種柔軟的觸感消失了，身邊一陣響動，繆伊鑽進了被窩，背對着她道：「晚安！」

在瑞拉看不見的黑暗中，繆伊的臉一直紅到了耳朵根。

瑞拉伸手觸碰自己的雙唇，確認著剛才那種觸感不是做夢。她轉頭看向旁邊躺着的人，面上的溫度也悄然升高了。

她輕輕一笑，躺下來抱住了繆伊的腰。

「晚安。」

第二天一早，繆伊帶着瑞拉前往戴蘇瓦爾的國都派拉底，和艾斯莫德、露西法和撒麥爾匯合。經過商議，她們一行人兵分兩路，艾斯莫德帶着薩拉和撒麥爾一組，繆伊、瑞拉和路西法一組。艾斯莫德那組前往S.B.K.在鄉下的別墅，繆伊她們則去公司總部。

車子開到公司樓下后，瑞拉瞥了一眼門口的人臉識別門禁：「你們打算怎麼進去。」

話音剛落，露西法突然就變成了一團黑霧，隨着風飄散了。

隨着風……飄散了。

瑞拉目瞪口呆，看着那煙直接吹進了門閘。

繆伊有些不好意思：「那個……我們惡魔是可以變成霧的……」

瑞拉無動於衷。

瑞拉麵無表情。

瑞拉突然震撼：「那你們可以，我呢？」

都有這能力了，她們一群惡魔還害怕一個普通人？別說什麼墮天使不墮天使，在沒覺醒之前他就是普通人！

繆伊：「啊，這個……你在車上等我們吧，或者你負責開車？」

瑞拉無奈地嘆了口氣：「沒事，我也有辦法。」

繆伊不敢相信：「你真的有辦法？」

瑞拉推了她一把：「去吧，放心。」

繆伊剛想走，突然又想到了什麼，轉頭看着瑞拉：「你不會又偷偷跑了吧？」

「……」瑞拉氣極反笑，「都什麼時候了，還想着這些。」

話音剛落，繆伊也變成了一團黑霧，追着露西法一起飄進去了。

瑞拉推開車門，大搖大擺的向公司大樓走去，經過大門時目不斜視，直接繞進了旁邊的小巷子裏。

巷子裏一個人也沒有。

「磁來。」

瑞拉伸手吸到了牆壁上。幸好建築都是鋼筋混凝土的，所以她可以運用磁力來飛檐走壁。於是瑞拉像蜘蛛俠一樣徒手爬上了公司大樓，然後從二樓的衛生間里翻了進去。

進來之後瑞拉覺得不太好，應該帶一套職業裝來才是，一身運動裝在這裏會不會太顯眼了。

然而事實證明她想多了。公司大樓里沒幾個人穿着職業裝，甚至有不少人穿着睡衣就來了。經過樓道時還看到不少藝人在組團錄製新歌曲的Cover短視頻，相比之下瑞拉顯得非常的普通。於是她大搖大擺的每個樓層都轉了轉，還去總裁辦公室晃了一圈。

繞了一圈之後S.B.K.本人沒找著，公司佈局倒是快要被瑞拉給背下來了。她看了一眼手機，繆伊說S.B.K.沒來公司，她們決定撤退。

瑞拉點了點頭，又像蜘蛛俠一樣翻了出去，爬著牆落了地，然後回到了車上。

不一會兒兩股煙也飄回來了。露西法開着車離開公司大樓，避免停的太久被人注意到：「艾斯莫德剛剛發消息說，她們那邊也沒找到人。」

繆伊道：「再去他那棟公寓看看。我事先調查過，S.B.K.平時都住在那，好方便去公司。」

到公寓樓下后這次沒有再讓三個人一起出動，只讓露西法自己變成霧飄了進去。

不到五分鐘露西法就回來了。她坐在駕駛座上一臉的泄氣：「我覺得我們這次任務最大的難點在於把人找到。」

瑞拉笑了笑：「不知道他有沒有戀人什麼的，也許是在別人家裏？」

繆伊搖了搖頭：「這個我也調查過，S.B.K.沒有戀人，情人什麼的也沒有。但是這半年確實是行跡不定，有時候他的秘書都很難找到他在哪。」

露西法繫上安全帶，發動了車子：「所以現在怎麼辦？」

繆伊抱着手臂，沉思片刻道：「先去和艾斯莫德她們匯合吧。」

說着她拿出了手機去給艾斯莫德她們發消息，露西法也開着車子往馬路上走。

就在這時。一輛車從路口開過，瑞拉猛地轉頭：「那是……慰問鄉村學校的紀念品！」

剛剛那一瞬間，瑞拉看清楚了。

那輛車的儀錶盤上，放着當時特里希雅公主參加的慰問鄉村學校活動的水晶獎盃！

她猛地拍了一下車座：「剛剛那輛車！那是S.B.K.的車！快追！」

露西法立刻開車追了上去，同時對繆伊喊到：「車趕不上了，繆伊你快去！」

瞬間繆伊就變成一團黑霧，從車窗飄了出去，接着就如離弦之箭一般追了過去。

露西法猛打方向盤：「霧氣狀態下沒法開槍！瑞拉！快給艾斯莫德打電話，叫她們過來一起把他的車逼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