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6 章

35被丟到了碼頭上。理維坦表示，四年前她就是在這裏撿到的35。

理維坦上船走時，35還在喃喃自語：「原來是四年……不是三年也不是五年……」

塞巴斯查恩接到消息后一早就在碼頭上等著了。瑞拉跟着繆伊上了車，看着還站在原地發愣的35，她輕聲嘆了一口氣。

她轉頭看向繆伊：「艾斯莫德為什麼選擇讓薩拉做寵物？難道是因為薩拉……很澀？」

繆伊「噗嗤」一聲笑了出來：「是嗎？有可能吧，我覺得吸血這個動作確實挺澀的。」

瑞拉卻是在很認真地思考這個問題：「按理說越是純粹的人類越適合凈化靈魂，但是薩拉是吸血鬼，怎麼想都不是做寵物的合適選擇。剛才你說寵物身上本就有吸引惡魔的特質，所以我才想，或許是有別的什麼理由，讓艾斯莫德非薩拉不可呢？」

繆伊稍微有些驚訝：「是么？這我倒是沒怎麼想過。」

瑞拉抱着手臂：「其實不光是艾斯莫德，你也是。按照這個說法，我作為巫師似乎也不適合做寵物。當時你只殺了安瀾卻留下了我，是因為我也有吸引你的地方嗎？」

然而繆伊並不是原罪惡魔，瑞拉也不知道適合極限惡魔的寵物應該具有什麼屬性。

她有些好奇地看向繆伊：「那天你看到我時，你是怎麼想的？」

這話讓繆伊自己也愣了一下。

是啊，為什麼她會選擇讓巫師做自己的寵物？

她回憶著當時的情形：「我也不知道為什麼……在看到你的時候，我不由自主地就被你吸引住了。我當時在想，你很適合我，我要把你養在身邊……」

繆伊是這麼想的，也確實是這麼做的。

「此前我也見過不少人類，但是並沒有產生過這種想法。這麼一想，確實是……」

瑞拉剛想再說些什麼，揣在口袋裏的手機忽然震動了一下。她停住了動作，誰在這個時候給她發消息？

她摸出了手機，發現發消息的居然是薩拉。

薩拉：「35已經送走了？」

「怎麼了？」繆伊問她。

瑞拉搖了搖頭：「沒什麼，薩拉問35送沒送走。」

繆伊噢了一聲：「還從來沒有過把寵物放回去的事，我也挺好奇35之後會怎麼樣的。」

瑞拉打字回他：「已經送走了。」

車窗外的景色快速後退著，道路兩側的路燈退成兩條兩線，照亮馬路上的川流不息。

薩拉：「你問35什麼了？」

瑞拉微微蹙眉，打字打的飛快：「沒什麼。」

薩拉：「除了我和L、M，你還告訴過別人你凈化魔力做的夢嗎？」

瑞拉指間一頓。

她垂眸回想了一下，打字到：「還告訴過塞巴斯查恩。」

薩拉：「你有對繆伊殿下說嗎？」

瑞拉：「沒有。」

薩拉發了一個鬆了口氣的表情包，隨後道：「千萬不要告訴她我們做的夢。如果問起來，哪怕隨便編也要編一個其他的。」

為什麼？瑞拉察覺到一絲不對勁。薩拉或許是知道些什麼，但她並不確定薩拉就是值得相信的人。正在她思考措辭時，繆伊拿走了她已經鎖屏了的手機：「別看啦。」

瑞拉哆嗦了一下，對上繆伊那雙黑色的眼睛時才反應過來：「啊，不看了。」

繆伊把手機還給了她：「坐車的時候看手機容易暈車，等下車了再看。」

瑞拉點了點頭。

回到城堡后塞巴斯查恩去做了晚餐。瑞拉坐在餐桌這邊吃飯，繆伊坐在另一邊繼續搜東西。一邊搜還一邊記筆記，看起來十分認真。

瑞拉小口小口地喝着南瓜粥，白瓷的勺子碰撞到碗時發出的聲音很是悅耳。她抬頭看了一眼對面的繆伊，問到：「還是在搜那個誰……S.B.K.？」

「對，」繆伊活動了一下手指，「幾乎可以確定了，他就是墮天使轉世。」

瑞拉喝掉最後一口南瓜粥：「能確定是哪個墮天使嗎？」

繆伊深吸一口氣：「有可能是慾望天使Samle，也有可能是光明天使Bael……不太確定。」

瑞拉：「怎麼判斷這個人是不是墮天使啊？有什麼依據嗎？」

繆伊：「魔界有占星宮，占星宮會指示是否有可能覺醒的墮天使出現。然後就是運用一些惡魔自身的能力來確定大致的方位……還有一點就是，墮天使轉世的人都是沒有父母的。」

瑞拉咀嚼的動作停了下來。

繆伊解釋：「不光是沒有父母，可以說是什麼親人都沒有，不管是近親還是遠親，一個都沒有。有一種……憑空出現了這麼一個人的感覺。」

停頓半晌，瑞拉半開玩笑道：「挺巧的，我也是一個親戚都沒有。」

繆伊稍微有些驚訝，片刻后她摸了摸瑞拉的頭：「那你這些年生活的一定很不容易吧。」

瑞拉頷首：「……也還好。」

繆伊撓了撓頭：「這些都是天界告訴我們的。雖然抓墮天使是魔界的工作，但是在過去的上千年裏占星宮從來沒有過信號，所以這也是魔界第一次執行這種任務。我們提前做了很多預案，但是到底能不能成功誰也不知道。」

瑞拉的身體向前傾了傾：「需要我幫忙嗎？」

「嗯？」

瑞拉眨了眨眼睛：「我怎麼說也是巫師塔的掌權巫師，說不定有用呢？」

繆伊笑了起來：「那倒也是。如果需要的話，我一定會帶你一起的。」

晚餐吃完之後瑞拉去洗了澡，之後就回到卧室里去玩手機了。繆伊這次沒有提前在卧室里等她，而是去書房辦公了。

特里希雅的消息照例在這個時候出現，詢問瑞拉最近怎麼樣，然後簡單說了一下皇室和巫師塔的情況。

特里希雅：「再過一個月就是聖誕節了，今年原本是打算請紅盒子來的，但是怎麼說……你知道的，反正現在似乎是打算邀請S.B.K.旗下的歌手來皇宮了……」

戴蘇瓦爾的娛樂圈不僅僅只是文娛產業那麼簡單，每個演藝公司都有各自的政治立場。今年年初紅盒子所站的一派下了台，當政的恰好是S.B.K.站隊的黨派，因此也難怪風向變了。瑞拉看見這三個字母微微一愣，打字問她：「你見過S.B.K.本人嗎？」

特里希雅：「今年慰問鄉村學校的時候見過，他的公司給基金項目捐了款，所以當時一起參加了活動。」

她發了一張兩人的合影，照片里還能看到S.B.K.的車停在後面。雖然看不到車牌，但是儀錶盤上擺着的小號水晶獎盃倒是看的一清二楚——那是慰問活動的紀念品。

特里希雅：「最近倒是沒有什麼消息了，聽他公司的人說最近他神神叨叨的，公司的事都扔給其他人管了，自己不知去向。」

瑞拉心頭一跳。

是因為墮天使即將覺醒嗎？

她翻了個身，發消息問：「如果S.B.K.突然去世了……對政局影響大嗎？」

特里希雅發了個問號。

特里希雅：「應該沒什麼吧，就算影響應該也是娛樂圈受影響最大。怎麼會突然這麼問？」

瑞拉鬆了一口氣：「沒事。」

她點開了博客，去看S.B.K.的主頁。上次更新還是宣佈即將推出新女團，然後就好幾個月沒有發新內容了。只是當她點開新女團的專輯封面圖時，還是倒吸了一口冷氣。

專輯封面，是一輪與地平線相切的圓月。

和夢裏看到的一模一樣。

「吱呀」一聲，卧室門被推開，換好了睡衣的繆伊走了進來。瑞拉這才發現已經很晚了，她滾了一圈到床的一側，給繆伊讓出地方來。

「要不要給手機充上電？」

聽到繆伊這麼問，瑞拉看了一眼手機的電量，於是把它遞了過去：「幫我充一下電，謝謝。」

繆伊接過她的手機，連上了一側的數據線。

燈光熄滅，繆伊躺到了瑞拉的身邊。

「晚安。」

她聽到繆伊這麼說。

瑞拉忽然就想起了剛剛看到的專輯封面，又想到了薩拉說不要把夢境的內容告訴別人。

等她反應過來時，她已經主動鑽進了繆伊的懷中。

「晚安。」

繆伊愣了一下，隨後雙臂合攏，也用力抱住了瑞拉。

「……」

下一秒，瑞拉不滿道：「你怎麼咬我？」

繆伊的獠牙刺入了瑞拉的肩膀，瑞拉想推開她卻發現使不上勁，只能在她懷裏哼哼兩聲。過了一會兒繆伊鬆了口，有些不好意思地笑着：「不知道怎麼回事，就是沒忍住……」

瑞拉揉搓了一下被咬過的位置，那裏有些酥酥麻麻的，但是畢竟已經被繆伊舔過了，所以沒有留下傷口：「你怎麼咬肩膀？」

繆伊的手在瑞拉身上不老實了一下：「啊？你想讓我咬脖子？」

黑暗之中瑞拉翻了個白眼：「……睡吧。」

繆伊重新抱住了瑞拉，在她臉側親了一下：「晚安，小女巫。這次是真的晚安了。」

瑞拉想到在游輪上繆伊快急哭的聲音，莫名覺得現在這樣……好像也挺好的。

她把臉埋到了繆伊的胸口，在心裏默默道，晚安，繆伊殿下。

合上雙眼后，漫長的道路自腳下延伸開來，巨大的月亮依舊在那不遠不近的位置。

——去月亮那裏吧。

瑞拉深吸一口氣，又一次邁上了旅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