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

祁靈：【寶貝兒，我要給你一個驚喜。】

看到祁靈這條信息的時候，黎苒和霍豈宴正從外面散步回家。

她沒帶手機出門，看到這條一個小時之前的信息她回了一個問號，就去了浴室。

等到洗完澡，吹頭髮的時候她又看了眼手機，祁靈依然神秘兮兮。

祁靈：【明天你就知道了。】

黎苒：【到底是什麼？】

祁靈：【寶貝，心急吃不了熱豆腐。】

黎苒發了一個敲頭的表情包，就沒再理祁靈。

前幾天去她和霍豈宴一起去簡晨燁的局，她是想收斂點，免得讓簡晨燁他們覺得奇怪，但是她單方面收斂沒用，越是有人霍豈宴表現的越是膩歪。

聚會從頭到尾，霍豈宴不是貼着她，就是跟她十指相扣，簡晨燁他們就是眼瞎都能聞到酸臭味，何況他們眼睛不瞎。

簡晨燁被霍豈宴盯着不敢煩她，但祁靈沒什麼顧忌，所以黎苒就原原本本把事情告訴了祁靈。

——霍豈宴的腦子還沒恢復正常。

——他高中的時候好像暗戀我。

——沒有明說，但現在我和他的狀況應該是在談戀愛。

祁靈聽到暗戀部分就已經瘋了，不停的回想當初的蛛絲馬跡，完全忽略了黎苒說的「好像」。

她這樣黎苒不由反覆申明一切都是她的猜測。

「霍豈宴的記憶還處於錯亂的階段，或許我感覺到的一切只是他新的劇本。」

可能是喜歡，可能只是巧合。

把一件事刻意往一方面想的時候，那處處都存在着證明那件事是真實的痕迹，可也許霍豈宴只是恰好注意過仲瀾謙有一顆跟他一樣的痣。

再者就算暗戀是真的，也有可能那麼多年過去，霍豈宴對她感情早就淡了，他恢復正常后只會覺得他們這段時間的親密關係是困擾。

想到這些，黎苒看向緊閉的床頭櫃。

霍豈宴給她的那封信，過去那麼多天了她也沒拆開看過，如果打開了信，至少能證明霍豈宴曾經有沒有暗戀過她。

但她就是不想拆開。

不是不想面對霍豈宴曾經的心意，而是她覺得現在對霍豈宴已經夠縱容了，如果再感知到他更純粹確切的感情，她是不是就要徹底淪陷。

這種不安全感讓她忍不住膽怯。

所以說信還是等霍豈宴記憶正常再看，到那時候他如果還喜歡她，她會放縱自己淪陷，如果他想要喊停，那她依然會認真看看他曾經的心情。

頭髮吹得半干，黎苒去了影音室。

霍豈宴比她快一步，已經找到了影片，擺好了小吃和毯子，坐在沙發上等着她過來。

散步的時候他們提起了一部兩人都很喜歡的經典老片，提早散步回來就是因為約好了一起重溫。

「你可以先看的。」

看到霍豈宴，黎苒不禁加快了步伐。

霍豈宴安靜的坐着，既沒有抽煙，也不玩手機，他就看着門口，讓被黎苒很明確的能感知到他在等她。

這種感覺有點壓力，但心情又忍不住跟着雀躍。

「說好一起看。」

霍豈宴摸了摸黎苒頭髮，覺得有點潤，「要不要我再幫你吹一吹？」

「不用，吹得太干對頭髮不好。」黎苒坐下拿着毯子蓋住了腿，「你等了很久嗎？」

「沒多久。」

雙人沙發黎苒和霍豈宴各佔一邊，黎苒看着投影的畫面正入神，突然聽到旁邊發出了一聲「冷」。

黎苒掃了眼霍豈宴的長褲，把身上的毯子分給了他一半。

霍豈宴拿的是單人毯，兩人一起用，不可避免的坐近了不少。

「我還是冷。」

「那我調整一下空調。」黎苒剛起身，腰一沉又被霍豈宴按了下去，只是他是斜著按，所以她沒坐回原位，而是坐在了他的腿上。

「這樣就好了。」

抱着黎苒，霍豈宴重新調整了毯子。

黎苒：「……」要不要那麼拐彎抹角。

霍豈宴的沐浴露是薄荷味，坐在他身邊的時候，她嗅到的氣味微涼，現在肌膚貼近，那股提神的氣味軟了下來，熱烘烘的讓人沒法集中注意力看電影。

坐到霍豈宴腿上之後，黎苒依然試圖把注意力放在屏幕上，但霍豈宴實在太不老實，氣息在她的脖頸上忽近忽遠。

提出看電影，霍豈宴是單純的想跟黎苒重溫電影。

他最近回想曾經，腦子疼的沒那麼厲害，因為接觸的「真實」太多，加上現實有了糖吃，腦子沒繼續給他編造甜蜜故事。

自我編造的虛假記憶漸漸褪去，他感嘆自己真懦弱變態的同時，就更依戀黎苒，怕他感知到她對他的感覺也是幻夢一場。

「苒苒，苒苒……」

忽遠忽近的氣息無法徹底騷擾黎苒，霍豈宴就開始低聲的念她的名字。

一聲接着一聲，讓黎苒的注意力徹底沒法在屏幕上集中。

黎苒想問他是不是不想看電影了，但轉過頭，觸到霍豈宴的眼神，她張開了嘴，卻不是問他，而是咬住了他的唇。

霍豈宴也不反抗，就任由她咬着。

他這樣的態度，黎苒也不敢狠咬，松牙前舌尖還舔舔他的唇瓣權當安撫。

等她拉開距離，發現霍豈宴嘴唇連牙齒印都沒留下，不由又懊惱自己太心軟。

黎苒什麼情緒都寫在臉上，霍豈宴觀察着她的神色變化，眼中的笑意越發越深，以防黎苒覺得他是在嘲笑她，霍豈宴追吻了上去，他吻她的眼睛，吻她鼻尖，吻她的唇……掌控她的感官，邀她一同沉淪，無暇注意其他。

等到霍豈宴咬上黎苒耳垂的時候，電影已經進展到了尾聲。

黎苒躺在沙發上雙眼朦朧的看着投影屏，腦子閃過了一個念頭，看《血戰鋼鋸嶺》吻成這樣，他們腦子是不是多少沾點毛病。

*

祁靈的驚喜黎苒是隔天下午知道的。

別墅門鈴響起的時候，她恰好在廚房陪着霍豈宴做飯，從可視門鈴中看到仲瀾謙她就愣住了，等到打開門見到他真人，黎苒還有些回不過神。

相比黎苒的莫名其妙，仲瀾謙整個人都顯得很興奮，他熱情的擁抱了黎苒：「我回國了，驚不驚喜，高不高興！」

「你要回國，上次打電話怎麼不提一句？」

黎苒明顯沒有太多驚喜的情緒，只是覺得仲瀾謙有些興奮過頭，「怎麼會突然回來？被辭退了？」

不同與她出國留學后回國，仲瀾謙父母本身就有在國外定居的想法，所以在仲瀾謙大學期間，仲家父母就在國外置產，仲瀾謙畢業后根本沒想過回國發展，甚至還試圖把她也留在國外作伴。

對此她當然是拒絕了，哪怕她跟黎岳嶸的關係不怎麼樣，她也更想待在全是國人的環境裏。

「如果我說我想回國發展，你有什麼想法？」

面對黎苒的調侃，仲瀾謙正經八百地問道。

「苒苒。」

黎苒正要回話，聽到霍豈宴漸近的聲音，回頭看了他一眼。

霍豈宴的面色很冷淡，雖然沒有對仲瀾謙表現出明顯的惡感，但也沒任何歡迎的意思。

黎苒突然意識到仲瀾謙還是霍豈宴的劇本里的「情敵」角色，瞅了眼仲瀾謙的耳朵，霍豈宴現在心裏不會還覺得她跟仲瀾謙有過什麼吧。

叫了一聲黎苒，霍豈宴走到與她齊平的位置，才正眼打量仲瀾謙，從他身後的行李箱，看到他壓抑不住的那股歡喜，有把門關上的衝動。

從發現自己喜歡黎苒開始，他就很厭惡仲瀾謙的存在。

討厭他跟黎苒那種說不出的默契與曖昧，他很多時候覺得自己可以再進一步，他總會冒出來，打破他進一步是欲/望。

甚至到現在他也不明白黎苒對仲瀾謙是什麼想法。

他們一起長大，高中相隔幾座城市依然經常見面，大學甚至一齊出國去同一所學校上學。

很明顯如果不是仲瀾謙的存在，他和黎苒高中就應該在一起，不會錯過那麼多年，現在才走進婚姻。

想到自己跟黎苒才進一步，仲瀾謙就冒了出來，霍豈宴扯了扯嘴角：「仲先生想回國發展，一定有自己的考量，我和苒苒都會支持你的想法。」

黎苒其實是想說仲瀾謙腦子有毛病，但霍豈宴都那麼說了，她眨了眨眼，順從的點頭。

仲瀾謙一噎，頓了一下才道：「苒苒，你真的支持我？」

「先吃飯再說？」霍豈宴插話道。

黎苒下意識點了下頭，但立刻又搖了一下：「我先給阿謙找個住的地方。」

聞言，霍豈宴牽住了黎苒的手：「可我菜都做好了。」

「你先吃，我等會回來再吃。」

黎苒看了眼仲瀾謙的行李箱，也不知道仲瀾謙這是發什麼瘋，但看這架勢待幾天跑不了。

黎苒沒注意到霍豈宴因為她的話，面色越發淡漠疏離，但仲瀾謙卻注意到了。

作為勝利者，仲瀾謙稍稍流露了一絲得意。

「我陪你們一起。」

「不用了，我有些話想問他。」黎苒拒絕道，仲瀾謙突然跑回國一定有原因，霍豈宴在場有些話仲瀾謙可能會不方便說。

這時候她還沒想到祁靈說的驚喜，只是想到仲瀾謙遇到了什麼大事，讓他一聲不吭的丟下工作跑回國內。

「我馬上回來。」

黎苒飛快的換好鞋子，勾著霍豈宴的脖子，在他唇上碰了碰。

她不是喜歡在別人面前秀恩愛的類型，在外人面前表現親密會讓她有一種打擾到別人的尷尬感，但記得霍豈宴把仲瀾謙視作情敵，所以她只能用這種違背自己原則的辦法讓他安心。

對上霍豈宴深沉的眼眸，黎苒腦子全被歉意塞滿了。

做飯的是霍豈宴，他上完班還願意廢這個功夫，只是為了和她一起吃飯。

但她卻因為她的朋友，要耽擱晚飯，只能讓他一個人先吃。

「我回來一定會好好吃飯，把你做得東西都好好吃完……」

黎苒明顯還打算再接着說些什麼，但想到什麼，轉頭看向了仲瀾謙：「你先去外面等我。」

明顯是嫌他在這裏礙眼，不方便她哄霍豈宴。

仲瀾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