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第二章

2第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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恭敬地替我拉開車門,待我坐安穩了再合上自己上車,秦訟這一紳士做派倒是一直受到我的強烈欣賞。

不過我難道會告訴他我欣賞他讓他多一個得瑟的機會么?

在我眼裏,秦訟的裝abi1ity已經出神入化,以至有時讓我這個深知他惡劣本性的人都會在某個時刻覺得,他秦訟是個紳士沉穩的優質青年。

好比秦訟的車,以他這般浪子的調調,怎麼也該選一輛敞跑或者大奔來當自己的坐騎,然後開車必上「七十碼」,吹起一頭亂髮以顯示自己的瀟灑。可秦訟偏偏就買了輛烏黑的奧迪。奧迪給人的感覺一向穩重,是機關企事業專用代步工具。

所以,當我第一次看見秦訟從他這輛黑奧迪上下來的時候,真是恍然有一種「秦訟一表人才,是個正人君子」的錯覺。當然,這種錯覺只維持了幾秒鐘就被他招牌的欠揍笑容打擊得比灰塵還細碎。

「先去吃飯,日料?」秦訟開口。

「是是,失戀必吃的那一家。」我支著頭回答。

自和秦訟相識的這七年以來,本姑娘先後失戀五回,其中三回是秦訟陪着去吃的日料,頭兩回我還給喝高了,哭得稀里嘩啦,丟盡了顏面。不過往事就莫要再提,誰不都有段2缺的歲月並美其名曰——青春。

上海的交通非得到了半夜裏才順暢,路上耗費不少時間,我們到店裏的時候已經快九點,不小的店面里也沒餘下幾桌人了。挑了窗邊的位子坐下,點了餐和清酒,秦訟靠着椅背瞧我,已然一副洗耳恭聽的模樣。

雖說秦訟嘴毒,但我們兩個相處時,還是我說得比較多,而他聽得比較多,這大概也是大多數男女之間正常的相處模式。男人們往往在乎結果,而女人們卻更樂意分享細節。於我,雖沒有搬弄是非的癖好,也知道說話的場合,但總體而言,我喜歡訴說多過聆聽。

這也是為什麼我要來這間日料店,在較晚的時候。因為它能給我和我的聆聽者一個安靜的環境,讓我整理我的思緒,說我想說的話而不被打擾。靠窗的座位俯瞰城市的夜景又讓人有一種脫離的感覺,適合失戀時候迸發的憂傷情懷。所以其實,我也是個挺具有裝abi1ity的人,不然怎麼就能和秦訟還有他那些同夥群分到一塊兒去。

不過,對於梁驍,我卻已經不想談太多。關於他和我之間的事情,在我第一次和秦訟來這兒的時候已經聊過很多,如今不過是故技重施。

我聳了聳肩,「我今天捉姦在『門口』了,於是就分了。」

「在門口就**了?你不昨天剛在他家過的夜么?還這麼饑渴……」

秦訟看着我的眼神讓我認定他腦袋裏想得就不是什麼好東西,「我,和他,純得比純凈水還純。」

「如果我沒記錯,他不是讓你這個純凈水變得不純的第一人么?」

「能不提過去那些陳年爛穀子的事么?我知道你要說什麼,當年我很傻很天真,信了他的海誓山盟。更傻的是,到今天之前我還信他能改過自新。我自個兒都承認我自個兒二缺,是不撞南牆不回頭。可為什麼你們這些個浪子就不能專一一點呢?你說,秦訟,我哪兒讓他不滿意了?他要不滿意我就別來招惹我啊。我看上去軟柿子,他吃定我了是吧……」

我義憤填膺剛說到半途,服務生就端上刺身來,愣是把我給打斷了,於是我沒再說,而是拿起了筷子。

秦訟看着我蘸了一大坨芥末往嘴裏塞,順手就遞了紙巾過來,說:「他劈腿這事,你也不是沒心理準備。現在是傷自尊多過傷心。」

我接過紙巾抹著被刺激出來的眼淚,撇了撇嘴,看窗外。

我這人有時候就是死鴨子嘴硬,所以一個了解我的秦訟真是太必要了,我能借他的口來說出我自己不願意承認的事情。而有許多傷口,只有承認了,才長得好。

「再說,什麼叫我們這些個浪子?起碼,我就一向從一而終。」

「是,你是從一而終,只是終得比較快,一得也比較多。你倒說說,你上次那個女朋友,談了多久?」

「你別說得我特別濫情行不行?我們就拿上次這個說,當初她要和我好的時候,我就說了,廣告公司工作忙,我陪不了她,她那叫一個點頭如搗蒜。結果真好上了,沒幾天就現原型了,天天奪命連環催,手機差點沒給打爆……我還沒發火,她倒先找上門來了。你說是不是該各走各的路,拖久了也是互相折磨。」

「所以說愛情呢,就是互相偽裝,才能過下去。哪天謊話說破,現了原形,也就玩完了。」我搖搖頭,仰頭喝盡了杯里的清酒。

沉默了片刻,我開口,「不管多少,還是會傷心的,我真一度以為我和梁驍會一輩子的……他不喜歡我太要強,我也願意為了他委屈自己……」

我不爭氣的腦袋裏此刻又像放連環電影似地放棄我和梁驍在一起的各種畫面,我喜歡被他抱在懷裏,我喜歡和他牽手哪怕是去吃一支甜筒,我喜歡仰起四十五度以明媚憂傷的視角看着他,我喜歡去感受那種他是陽光是太陽的感覺……

看,不管我有多理智,也不過是主觀的動物,我做不到讓自己的感情和機器一樣,按下開關就停。

但我還是半仰著頭,阻止自己去落淚,弄花我的妝。

「舒昕,你不死撐會死么?」秦訟又遞過來一沓紙巾,「一雙眼睛含水脈脈的是要朝誰放電呢?」

我拽了紙巾掖了掖眼角,「我自知道自己上了年紀,不是二八年華了,要是眼線混着眼淚暈的滿臉都是,准被人當神經病。要哭成那樣還能遇到玄彬這種男人,我早就把自己嫁出去了。」

秦訟此刻卻嘆了口氣,「我真覺得你早更了……語氣滿是滄桑……」

「……」我語塞半晌,切了一聲,「你就不能安慰我點么……好歹我是失戀人事……」

「最瞧不得就你這慫樣。不就為那點青春,那點小自尊矯情么,平時也沒見你少矯情。你就憋著憋著憋得內出血,照我說你回去哭一把,第二天不還是原地復活么?就算你哭倒在這裏,人家也最多撇你兩眼,誰把你當回事不是?退一萬步說,那破男人本來就不是個東西,也就你二傻子當他塊寶。」

「……」秦訟活脫脫恨鐵不成鋼的語氣讓我始終沒能接上話,於是只好默默喝着清酒……

這傢伙雖然沒子承家業當律師,但果然dna不會騙人。我憋不出內傷,倒是給他捅成內外皆傷。

大概是為了緩和下氣氛,秦訟片刻后開口:「你知道顧皓要結婚了么?」

「顧皓?結婚?」

「二月底。」

「那隻狐狸竟然要結婚了?我怎麼都沒聽他和誰談戀愛啊?我一度懷疑他暗戀的是沈牧來着……」

我話剛一出口,就看見秦訟眯起了眼。他雖然對搞基這回事表示出深惡痛絕,但是對於我有時惡趣味的yy,他都會顯示出某種嫌棄。所以我暗地裏覺得他還是很有發展前景的。

不過,說到顧皓和沈牧一流,秦訟和他們兩個是大學里的同學,他們圈裏還有幾個人,都是朋友關係,年齡差不多,漸漸熟了,就經常一起廝混。

撇去秦訟不談,我只和其中三四個人比較熟。哎,都是可恥的資本家後代以及初級資本家形態,雖不是出生「豪門」,揮金如土,但比起我這種人來說,他們足以引起我的階級仇恨了。

至於秦訟,他父母都是律師,早些年已經合開了家律師事務所,混得挺風生水起的,你光從秦訟的名字就能看出來他爸媽有多熱愛法律事業了。

「衛嵐,你認識吧?」

「衛嵐?」我頓了頓,片刻后大驚道:「不會是以前一直追在沈牧屁股後面的那個吧!」

秦訟淡定地點了點頭,隨即讓我很不淡定。

瞧,一條八卦就讓我瞬間走出了失戀陰影,人生何處不狗血,缺少的只是一雙發現狗血的眼睛!

「哎,不會是因為沈牧死磕趙晨城,導致顧皓和衛嵐兩個失意人自暴自棄,就湊一塊兒了吧?」

我善用了我的智慧努力挖掘八卦背後的真相,卻遭到了秦訟的又一次鄙視。

兩個人就這麼邊喝邊聊,直到人家打烊了,我們也只好作罷。

頭幾年,我還會拖着秦訟續攤再喝。可現如今,一個剛奔到三就開始馬不停蹄奔四了的男人和一個眼瞅著翻了二七一倍的女人,都知道不該任性買醉了,誰讓明天睜開眼,又是一個早起上班的日子!

不過這話要是說出來,秦訟又得關心我的「早更」問題了。

為了避免醉酒駕車,秦訟打了的,送我到家樓下,揮別了他,我回到獨居的公寓,甩了鞋打開燈就四仰八叉躺沙發上了。我打算什麼都不管,就這麼睡了,誰讓我失戀呢?

可迷迷糊糊睡到半夜,就有點不對勁了……

開始還只是覺得胃有些難受,接着一陣陣的絞痛就從肚子傳來了,我大冬天大半夜就這麼給痛醒了……

之後的境況就更慘痛了,我在我家馬桶上蹲了半個多小時沒能起來……

當我終於脫離馬桶君的懷抱扶牆走回卧室的時候,我拿出手機一個電話甩給了秦訟,那邊遲遲的盲音讓我深切懷疑秦訟也正在和他家的馬桶親熱……

直到,電話那頭傳來男人惺忪的帶有磁性的嗓音問了一句「怎麼了」,而我條件反射一般地脫口而出:「靠!你竟然沒拉肚子!」

不過還來不及產生下一輪對話,自然又開始向我召喚,我只能扔下手機,回到洗手間和馬桶繼續纏綿……

餘下電話那頭的秦訟自行腦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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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諧關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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