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意外還是謀殺？
馬淘淘若有所思：「我也聞到了陰謀的味道。」
這時王成回到了會議室：「我剛剛聯繫了首都機場，那邊查詢的結果是黃超臨時改簽了飛往曼谷的航班，而曼谷的航班是十二點十分，相當於他在首都剛下飛機沒多久，就轉機飛曼谷了，而現在飛機已經離境了。」
聽到其中一名嫌疑人脫鈎了，對大家來講都是一個很大的打擊，泄氣似的一屁股坐在了椅子上：「提前就簽好了兩個國家的簽證，他這是早有預謀，早有預謀啊！」
調整了一下心態，強打起精神：「王隊，現在金山廠子那邊怎麼樣了？封賬了嗎？」
王成點頭：「現在他們公司財務室和經理室相關的賬目和文件都封件交給經偵了，金山辦公室我搜了一下，沒有發現和醫療相關的用品，電腦硬碟剛才帶回來交給技術組了，暫時找不到其他有價值的線索，但是就在我們準備離開的時候，他們公司的財務和法務兩個人開車到了公司門口，看到門口的警車就準備直接離開，最後被劉家和派來跟蹤的警員截住了，把他們也帶回來了。」
「辛苦王隊，去他們公司主要的目的就是為了封賬，不給別人做手腳的機會。而財務和法務倆個人有意識的躲避警方，說明公司賬目和股權問題他們應該都有直接參與。就我們目前所掌握的線索來看，金山這個案子可能會牽扯出職務犯罪和股權糾紛，金山的死沒那麼簡單，今天我進金山家的時候，她家裏共有6個人，分別是金山的現任妻子羅星，總經理也是公司第三大股東李牧，正陽步行街的尹少春也是公司現在的第二大股東，還有他的司機兼保鏢，公司的財務、法務。從這幾個人前後的表現來看，他們正在商量一些不方便讓其他人知道，但是他們之間卻能達成共識的問題，金山才出事幾個小時，他們就這麼快的聚在一起，行事鬼鬼祟祟，這很不正常。再聯想一下這幾個人的身份就不難看到經濟案件的影子。」
說完我轉頭看向那幾位異地辦案，負責調閱金羽母親卷宗的東原市幹警：「之前金羽母親羅月死亡的案子是由我們當地警方辦的，當時沒有報刑事立案，所以王隊這邊沒有經手，最後這個案子是以工程事故結案的，但暗網上死亡預言對金山的審判是殺妻，從之前死亡預言製造的幾起案件來看，他們雖然不合法，但也從來不會無的放矢，結合現在金山的案子分析，羅月的死可能並不簡單。」
聽完我說的話，東原市的其中一位幹警微微皺眉，略帶一絲嘲諷的看着我：「我聽你剛才話里的意思是死亡預言還很客觀公正是嗎？你對暗網裏的這個犯罪組織評價很高啊！」
我搖了搖頭鄭重的直視着對方：「犯罪就是犯罪，我沒有為犯罪行為洗白的意思，但就之前他們犯下的幾起案子的調查結果來看，有些東西他們確實說對了！我不知道他們哪來這麼大的能量來調查這些事，也不清楚其中到底是誰在運作，我現在就是想完全排除之前辦案的慣性思維和內部干擾，所以才要請你們來異地調查重審！」
對方沉吟片刻：「你是覺得羅月的案子還有其它問題，需要重啟調查嗎？」
「說實話，我也不確定到底有沒有問題，但是死亡預言既然發了，咱們就有重啟調查的必要！今天我在金山家，針對羅月死亡的案子，分別對金羽和李牧兩人進行了詳細的詢問，兩人對案件過程的描述沒有太大出入，我確認金羽和李牧兩人的立場並不一致，
而且我是在他們無準備的情況下，對他們分別進行的詢問，不存在串供，所以他們描述的內容應該可信。現在我們來整理一下羅月的死亡過程。」
隨後我將金羽和李牧兩人對案件的描述和眾人進行了詳細的講解，同時在電腦上整理出了一份簡易的詢問記錄。
「我們調閱卷宗的內容和李顧問了解到的內容出入不大，這是當時事故現場拍攝的照片，這是他們工廠的平面圖，這些是當事人的詢問筆錄，這是事發當天廠區門口的監控視頻，很清楚，但只能拍攝到羅月的車進入廠區的過程。」負責調閱卷宗的警員邊說邊將一大摞資料和一個光碟交給了我。
眾人將卷宗內容進行了傳閱瀏覽
「以卷宗呈現的內容和我了解的內容結合來看，這個案子確實符合工程事故的全部特徵，如果是謀殺案，首先兇手對作案的整體過程就需要有非常高的可控性，如果金山是兇手的話，他是如何能確定羅月一定會蹲在那個位置上給他們拿飯呢？他又是如何確定棧板落下來一定會砸到羅月的呢？怎麼看都這件事都和謀殺扯不上關係，但是我總覺得在整個事故過程中有什麼地方不對勁。」
「當然不對勁！」這時正在翻閱詢問筆錄的馬淘淘說話了，眾人齊齊的看向了她。
「這份是李牧的筆錄，據他描述，事故發生時他是背對着龍門架方向，也就是說，事故發生瞬間他處於毫無察覺的狀態，而車體當時移動到的位置距離李牧抓住的消防梯的位置將近一米五，人類在有準備的情況下，最快的反射弧時長是0.25秒，比如你在打射擊遊戲的時候，在確認對方會在某個點出現，你有準備提前瞄準的情況下，對方出現到你開槍的時間，最快也不會超過0.25秒，而如果人類處於無準備的狀況下，遇到突發事件，做出反應最快時間也不會短於兩秒！所以...」
「所以他根本來不及起跳嗎？我覺得你這個觀點不成立，叉車從撞擊到整體翻倒至少需要一個6~7秒的過程，而撞擊時棧板也不會第一時間掉下去，他聽到聲音的一瞬間跳起來應該還來得及。」其中一名警員提出了疑問。
我朝馬淘淘挑了下大拇指隨後看向了那名警員：「錯！還有一個時間你沒算進去！撞擊的一瞬間如果沒有準備，身體應該是向後倒的，在失重狀態下想在三秒內重新找到平衡再向相反方向起跳根本就不可能！而三秒以後，棧板就已經脫離車體了！」
「嗯......那也就是說李牧是提前預判了事故，在撞擊發生前就已經起跳了？」
我點了點頭：「很有可能！之前我覺得不對勁的地方就是這裏！」
王隊這時也提出了自己的問題：「當時也是李牧向金山提出的倒車，這說明李牧有很大的嫌疑，但是第一，他是如何能讓羅月準確的蹲在他預想的位置上呢？第二，他是如何確定金山一定不會降下龍門架再倒車呢？第三，他是如何做到讓棧板準確的砸中羅月呢？如果當時有其他人提醒羅月，她是否有躲避的時間？」
眾人又陷入了沉默，我反覆翻看着手中的照片。
「王隊，你看看這是什麼？」我將其中一張照片拿起朝向了王成。
「這是車轍印吧？」
「那這個呢？」
「應該是車投在地上的影子。」
「那就對了，首先，羅月開車進廠以後，如果是換做在場的諸位，你們要往車間里送一大堆沉重的食物和水，車間在允許開車進入的條件下，會選擇開車進去還是選擇將車放在車間外，然後提着東西進去？」
「當然是開車進去了，直接開到吃放的地方再卸車多方便？」
我點頭：「是的，車間確定能進車，所以羅月當時肯定是開車進去的！你們看這張照片裏帶泥水的車轍印，事發當天是穀雨，剛開始化凍，而且那天還下了小雨，戶外肯定到處都是泥水，而照片里這個車轍印還是濕的，-調取當天門口監控來看，一上午時間並沒有其他車出入，說明這個印記只可能是羅月開車留下的！而車轍印就出現在羅月出事位置的旁邊，而且車轍印有反覆進退的痕迹，說明羅月停車時仔細的反覆進退調整后選擇的停車位置，是什麼原因讓她這麼精準的調整車位？」
「是叉車？」王成不確定的問到。
「對，就是叉車！羅月和金羽到了以後，叉車不是移動了一次，而是移動了兩次！是在羅月第一次停車后，有人告訴她她停車的位置會影響一會叉車移動的路線，所以羅月才會反覆將車移動到不礙事的地方！為了方便，羅月肯定會直接打開後備箱卸車，然後原地蹲下往外拿東西，這也就能解釋羅月為什麼會精準的蹲在出事的位置！當時辦案的警官並沒有在原地拍攝到羅月的車，說明在事發后，羅月那輛車被移動了一段距離，但是地上的泥水印卻將那輛車的移動軌跡顯示的非常清楚！」
「那兇手是如何讓棧板準確的砸到羅月後腦的呢？要知道棧板上面站着兩個人呢，翻車的時候，人對棧板做出的任何動作，都會影響到棧板掉落的位置！」
「其實這真是個意外！」聽到我的話，眾人嘩然！
「啊？意外？」
「對，這次真是個意外，但這個意外無形中反倒幫助了兇手！本來兇手的目的是讓整個翻倒的叉車砸向羅月，但是羅月拿東西的位置出現了一些偏差，車沒有砸到羅月！而棧板卻不偏不倚的砸在了羅月的頭上！所以這個結果就讓這場精心策劃的事故更像是一場事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