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論疑人 疑人自疑 (三)

第二十四章 論疑人 疑人自疑 (三)

第二十四章

論疑人疑人自疑

(三)

楚仁義也曾見識過鄭四海的刀法,知其厲害。看小說最快更新)此時回憶起蘇州城外與那批山賊交手之情形:鄭四海深入敵陣之中,一套「浪里翻雲」刀法使得登峰造極,四面敵人無法近身,身處群敵包圍之中,依然處變不驚,有泰山之穩。

想到此處,楚仁義似乎有所發現,只覺得那黑衣人的章法套路,與鄭四海的招式十分相似。雖然一人用掌,一人使刀,但出招姿勢極為相近,招式之中所包含的武學境界也如出一轍。

「難道此人與鄭前輩份屬同門?」楚仁義邊走,心中邊嘀咕道:「若那黑衣人真與鄭前輩有莫大關聯,而又想暗中傷害他的話,那倒真是防不勝防!不知此事是否應當提前告知鄭前輩?若不告知,鄭前輩可能極度危險,鄭瑤姑娘也許將遭遇不測;但若告知,只怕鄭前輩早對此事了如指掌,心中已有應付對策,而此事卻不想讓外人知曉。我這一講,豈不說明我已知此事?師父教導過,出門在外,不宜打聽別人秘密!」

楚仁義想來想去,不知如何是好。不一會,便到了鄭四海的住處,他正在門口等著,見楚仁義等四人到來,便將其迎進屋中。

進得飯堂,只見寬敞的大廳當中,擺着一張大圓桌子。桌寬約一丈,桌身似為檀木所造,做工精美,邊緣雕刻許多花紋圖案,有鳳舞九天、龍騰闊海、鵬翔朗空、鯤戲碧水等等,既突出此桌華麗、豪闊,又彰顯主人家的王者之氣、自在之意。桌子上邊擺滿了豐盛的食物,香氣逼人,早已掩蓋了檀木本身所發清香。

桌子周圍早已坐了幾人。楚仁義仔細一看,當中有鄭瑤、孫達、李清和瞿正明,還有兩個人並不熟悉。那兩人年紀有二十四五歲,看樣子也是鄭四海的徒弟。

楚仁義、天陽等人走了過去,鄭四海安排他們坐在上首。楚仁義忙推辭道:「小侄等人輩份低微,怎敢坐於上位,鄭伯伯可折煞小侄了。」

在這之前,楚仁義等人吃飯均是與鄭四海和鄭瑤一起,並無這許多人在場,座位也沒主客之分,全當在自己家一樣。現有孫達、李清、瞿正明等數人在場,鄭四海又讓楚仁義、天陽坐在上首位,他們自然不敢如此就座。

鄭四海見他推讓,忙說道:「誰說這個位子你們坐不得?今日我是讓小徒給你們賠罪的,你們是我的客人,理應坐這個位子!」說着便把楚仁義按到那座位上。

楚仁義見推辭不得,便隨鄭四海的安排坐了。天陽等人挨着楚仁義坐了下去。

鄭四海見人已到齊,便說了聲:「開飯」。眾人這才拿起筷子用餐。

鄭四海對李清使了個眼色。李清無奈,只得拿起酒杯,站起身來,對楚仁義說道:「楚少俠,這杯酒是我向你賠罪的,以前的事,都是我不好、都是我的錯,希望您大人不記小人過。在這裏,請接受我的道歉,原諒我吧!我在這先干為敬!」說完便端起酒杯,放在嘴邊一飲而盡。

楚仁義見狀,忙站起身來,謙遜道:「李大哥言重了,快別這麼說,那不是你的過錯,只是咱們之間有一點誤會而已。現在誤會已消,那就好,不必道歉,更不必如此鄭重。您這樣,可真令小弟不知如何是好。況且小弟也有不是之處,還望您見諒。」

李清本不想道歉。他心下向來認為楚仁義假仁假義,有意設了個騙局來騙取鄭瑤芳心。此時聽了楚仁義的話,心中氣憤,又不敢說出任何不遜之言,便重重的哼了一聲。

這時鄭四海對李清厲聲訓斥道:「我曾經對你說過多少遍,為人處事不可魯莽,一味以武力解決問題,那萬萬不可取。有些事情,要弄清前因後果,才能下判斷,才能找出最好的解決方法。像你這般魯莽行事,動不動就喊打喊殺,那豈不是會傷害許多無辜之人?幸虧楚賢侄武藝極強,不止比你高出數倍。若是尋常百姓被你冤枉,你又要動手動刀,那別人豈不是將小命都陪在你手中了?以後你要是再不分青紅皂白,便隨意動手,那就別怪我家法伺候!」

孫達忙在一旁打和場,勸道:「其實李清已經知道錯了,他以後會改正的,總鏢頭您就別生氣了吧!」說完這話,手肘在李清身後一推。

李清見師父發怒,只得說道:「師父,我以後會改的,您別生氣了。」說完又再次向楚仁義道歉。

楚仁義不好意思,忙推說不敢,並在一旁勸說鄭四海息怒。

鄭四海見雙方互相道歉、言歸於好,便說道:「好了,過去的事就讓他過去吧!難得楚賢侄如此大方、不記前嫌,那我們就不要再提了。來,吃菜。」說完便向楚仁義碗中夾了一隻雞腿。

鄭瑤也笑道:「呵呵,楚大哥和大師兄終於和好了,我希望你們以後永遠都不要爭吵了,好嗎?」

楚仁義點了點頭,笑道:「好的,我答應你,以後和李大哥再也不吵了。」

李清卻一聲不發,只顧吃菜。面色之中明顯還帶着氣憤之情。

鄭瑤也不管李清,見楚仁義一口答應,便夾了一大塊肉到楚仁義碗裏,說道:「楚大哥真好,我獎勵你好吃的!」

楚仁義見到鄭瑤如此可愛的表情,心中一盪,已下定決心,自己猜測黑衣人之事的種種想法,飯後便一五一十地告知與鄭四海,不管鄭四海是否會怪他探知鏢局秘密。只要鄭瑤能平安無事,就算被人誤會再多,他也願意。

想到這裏,楚仁義的心情倒輕鬆了許多,只因不會再有秘密藏在心中。

飯後,孫達、瞿正明各自回房休息。李清喝酒較多,略有醉意,鄭四海找人將他送回家中,囑咐他回去好好歇著,不要鬧事。

回憶至此,天生向上清問道:「師父,此時,你可猜出那黑衣人是誰么?他為何要偷襲鄭姑娘,又為何不殺大師兄?」

上清道:「這類蠢笨的問題,也只有你們幾個未涉江湖的小牛犢才猜想不透。」

天生道:「既然師父猜到了,那就說出來啊!」

上清笑道:「那還不簡單,黑衣人便是鄭老弟,此舉是為了試探仁義,考驗未來的女婿,更是為鄭姑娘的將來着想。」

天生不語,過了片刻,才說道:「師父總是為鄭總鏢頭開脫,依我看,沒那麼簡單。」

上清笑道:「但你的表情出賣了你!這至少說明我猜對了!」他轉頭對楚仁義笑道:「你說是么?」

楚仁義點頭道:「師父所料不錯。」

上清道:「不僅如此,我還知道更多細節。」

楚仁義道:「那就請您老人家講講吧。」

上清道:「鄭老弟又何嘗不知李清心中為何煩悶。他早已知曉李清鍾情於自己女兒,但這大徒兒確實太過魯莽,怎麼能夠將女兒的終身交託於他?此次仁義出現,李清又大鬧一場。鄭四海已然知曉他與鄭瑤難續良緣,若是再拖下去,也非良策。只得讓李清向仁義道歉。一是對客人無理的賠罪;二是藉機告訴他,自己不會把女兒許配與他。鄭老弟當時見徒弟一臉失落表情,又喝得醉醺醺,心中定為同情。但轉念一想,即便女兒跟了他,也決計不會幸福,倒不如趁早解決此事,正所謂長痛不如短痛。至於仁義,鄭老弟倒挺喜歡。我這徒兒眉清目秀、一表人才,且武藝出眾、不驕不躁,還生得一副俠骨柔心。加之他對鄭瑤又極為愛慕,甚至甘願犧牲自己而去救她,單憑這點便沒人能夠做到。」

楚仁義笑道:「還是師父眼光獨到。」

上清道:「少說恭維話了,你就繼續把故事講述下去吧。」

鄭四海吩咐下人送走李清后,又親自送楚仁義等人出門。到門口時,楚仁義轉身對鄭四海說道:「鄭伯伯,有件事情,我總覺得應該告訴你!」

鄭四海問道:「什麼事情,很重要麼?」

楚仁義點了點頭道:「嗯,此事可能極為重要,也許你已經知道了。」他看了看四周,又道:「還是進屋裏談吧!」

鄭四海見他說的鄭重,點了點頭,先行走進房內。楚仁義讓師弟們暫且回去休息,隨後便跟着鄭四海走進屋內。

只見房間里,鄭瑤正與下人們共同收拾桌子。楚仁義對鄭瑤笑道:「鄭姑娘親自動手收拾殘局,真是勤勞。」

鄭瑤笑道:「楚大哥見笑了,我只是看黃媽他們做的挺辛苦,因此也來幫下忙!」

鄭四海在旁邊看着,臉上露出無限溫柔,說道:「我這個女兒,從小就無等級觀念之分,全都一視同仁,對待朱嫂、黃媽她們都很好,時常幫他們幹活,很是乖巧懂事!」

那黃媽在一旁也誇道:「大小姐對我們下人可好了,經常關心我們。常問我們:吃得飽不飽,穿的暖不暖?還經常送給我們衣服呢!」

楚仁義微笑道:「千金大小姐能做到這樣,真是難得啊!」

鄭瑤聽了之後,佯嗔道:「楚大哥,為什麼我能做到這樣,就「真是難得」?我又不是難得這樣做一回!難道我很差么?」

楚仁義趕忙說道:「不是,我並非此等意思,我是聽說別人家的大小姐都衣來伸手、飯來張口,現在見到你如此勤勞,可見你在眾多千金大小姐之中,是最出色的一個!」

鄭瑤聽完,不好意思地微笑道:「嘻嘻,楚大哥你笑話人家,哪有你說的這麼誇張啊!」

鄭四海在一旁笑道:「哈哈!我這個女兒就是臉皮薄,誇她一句她就害臊了!」轉過頭來對楚仁義說道:「我們進房間談吧?」

楚仁義點了點頭,兩人便走入了裏屋。

走進房間后,鄭四海把門一關,向楚仁義問道:「賢侄,有何重要事情要告訴我?現在可以說了。」

楚仁義道:「我要說的事情,和今晨襲擊令嬡的那位黑衣人有關。其實這件事,我只是猜測,也沒有真憑實據。」他頓了一頓,接着說道:「我只是從那黑衣人的武功路數,猜測他有可能和鄭伯伯您師出同門。」

鄭四海聽了這話,臉上並無奇怪的表情,說道:「哦?難道你看出來,那黑衣人的功夫和我很是相似?」

楚仁義答道:「是的,儘管那人招式與你不同,但他那出招意境與你極為相近。」

鄭四海點了點頭。

楚仁義見他聽完此話,神色如常,並未感到驚訝,便問道:「莫非鄭伯伯已經知道此人是誰?」

鄭四海笑道:「看來,真是什麼都瞞不過你。我已經知道那黑衣人是誰,不僅我認識此人,連你也認識他!」

楚仁義本以為那黑衣人定是鄭四海師兄弟無疑,但聽完這句話,登時感到十分詫異。他這是第一次出遠門,第一次來蘇州,怎會認識那個「素未謀面」的黑衣人?他有點不相信自己的耳朵,向鄭四海問道:「鄭伯伯,這怎麼可能?」

鄭四海哈哈一笑,說道:「你一定認為我弄錯了,其實你真的認識這個人!」

楚仁義思維定勢已成,想不到其他方面,此時被鄭四海弄得一頭霧水,越發搞不清楚了。他仔細回憶一番,來的一路上的確沒有碰到過和這黑衣人相似之人。他思前想後都沒什麼印象,最後只得問道:「我實在想不出那黑衣人是誰,他為什麼要殺鄭姑娘,最後又為什麼手下留情饒我一命?哦,對了!難道那黑衣人……就是……」他指著鄭四海,卻又不敢妄言。

鄭四海拍了拍他肩膀,笑道:「楚賢侄,你能想到此人與我武功路數相同,從而聯想到我倆有關,的確很是聰明。但我說你認識他,給你這麼大一個提示,你怎麼又想不出他的身份了呢?」

楚仁義心中一凜,暗道:「鄭伯伯並未承認自己便是那黑衣人,難道我又猜錯?此人與鄭伯伯有關,而我又認識,難道他是四海鏢局中人?只有這種解釋才說得通。但為何四海鏢局的人,要偷襲鄭姑娘呢?」

一系列的問題,在楚仁義腦海中盤旋,他似乎想到了答案,卻又不敢相信,因此苦思未果。他不便向鄭四海發問,這或許涉及到四海鏢局的**。楚仁義身為外人,不應該主動打聽這麼多。

鄭四海看出他心思,對他說道:「不用猜了,我來告訴你吧。那個黑衣人不是別人,正是老夫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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恩怨情仇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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