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七章 棋高一招

第一百一十七章 棋高一招

兩個玉瓶彷彿枯柴一般,一點就著,瞬間被紫焰湮滅。

而那病容青年面對飛來的暗綠色光球,也沒有伸手去接,反而單手掐了一個法決后,往頭頂的木雕一點,同時一個「吸」字脫口而出。

一粒粒豆子大的黑芒,從青年的指尖湧出,化為股股精純至極的靈力,莫入到木雕之中。

木雕立刻光芒大放,原本緊閉的兩排牙齒,竟緩緩張開,片刻后形成了一條迷你月牙。一股黃蒙蒙的怪風從中一卷而出,飛快的往綠光上一罩,將其死死的包裹在內。這時,一股巨大的吸里從木雕口中傳來,黃風與綠光無法抗拒,一同徐徐變小,被木雕吞咽下腹。

完成了這些動作,木雕臉上的那條縫隙開始漸漸縮小,而當它完全合攏,消失不見的時候,幾聲沉悶的爆響驟然從木雕體內傳出,一股焦糊之味,緊接着瀰漫而開。

「岳子南,你果然沒安什麼好心!」病容青年泰然自若的看了木雕一眼,淡淡的說道。

「你不是也一樣嗎?老朽與你相處了那麼多年,豈會不明白你的陰險狡詐,怎可能有上當的道理。」鶴髮老者毫不在意的說道。

「是嗎?」病容青年蒼白的臉龐上,泛起了一絲得逞的奸詐笑容,陰陽怪氣的問了一句。

老者微微一愣,大感不妙,暗叫一聲「不好!」,立即頭顱一扭,警惕的看向了正在熊熊燃燒着的紫焰。

可還是晚了,就在老者轉首的瞬間,紫焰發出一陣爆響,驀地一分為二,其中一團拳頭大小的紫色流星,在空中略微一滯,就拖着一條長長的尾巴,向他激衝過來。

鶴髮老者根本來不急閃躲,只能下意識的將手舉起,橫檔在胸前,以保住性命。

他剛一做完這個的動作,紫焰便已飛到其跟前,頓也不頓的直接射穿了他的衣袖,與手臂的肌膚來了個親密接觸。

鶴髮老者當即條件反射般的發出一聲慘絕人寰的嘶吼,可下一刻他的叫聲卻突然停住了。預料中的疼痛並沒有出現,反而感覺到一陣酥麻,很是舒服。

老者有些疑惑的看向了自己右臂,遮蓋着它的衣袖被灼燒出一個巴掌大的破口。「嘶」的一聲,老者把衣料扯開,露出半截**的手臂。

令人感到有些奇怪的是,鶴髮老者明明一臉雞皮,雙目昏黃,一副年衰氣老的模樣。但他的右臂卻白白嫩嫩,肌肉緊弛,呈現出一副年輕力壯的樣子。偏偏這極度反差的二者,又同屬一體,使人百思不得其解。

鶴髮老者一看清手臂的情況,臉色大變,變得毫無血色,蒼白異常,甚至比對面一臉病容的青年,還要凄慘上三分。

乍看之下,肘部腫起了一大塊,上面一根根凸起的紫紅血筋,龍蟠虯結的繚繞在上。凝眼仔細一看,才發現在血筋盤踞的中心,赫然有兩個微不可察的細孔,像是被毒蛇咬后的牙印縮小了數十倍一般。

「你對老朽做了什麼!」鶴髮老者當機立斷,伸出兩支手指,飛快的在受傷肘部連點數下,然後睚眥欲裂的瞪着青年,一字一句的吼道。

黑袍大漢臉色一沉,雙手悄悄的放在了背後,神不知鬼不覺的不斷捏起了法決。

「沒什麼,只是一點小毒罷了。」病容青年輕描淡寫的說了句。

「小毒?我連封十六個穴位,右臂的血液幾乎完全停止流動,尚不能阻擋毒性蔓延的速度分毫,你竟然還說它是小毒?」鶴髮老者一臉震怒之色,憤然的言道。

「呵呵,真是什麼都瞞不過你岳子南的眼睛,剛剛咬你的是一種名為灸絳的毒蟲,珍惜無比。我可是花費了偌大的代價才找的這麼一隻,如今倒是便宜你了。說起這灸絳蟲,還頗有幾分奇特。不僅生命力極其頑強,一身銅皮鐵骨刀槍不入、水火難侵,它的毒性更有污穢神海,侵蝕元魂的妙用!可惜灸絳蟲毒牙連心,攻擊一次便會斃命,是無法再度使用了。」病容青年先是露齒一笑,隨即又有幾分惋惜的感嘆道。

鶴髮老者冷眼看着青年,雙耳高豎,一言不發的聽着其每一句話語。當聽到「污穢神海,侵蝕元魂」等字眼的時候,老者的瞳孔不禁猛然一縮。但表面仍沉得住氣,不動聲色、一聲未響,一直等到青年把話講完,才用自嘲的口吻說道。

「老朽真是受寵若驚了,何德何能竟讓你如此處心積慮。灸絳蟲的名頭我未曾聽過,但光憑它能污穢神海這一點,便不難判斷其價值。栽倒此等異蟲的之上,我也認了。」

「看不出你的心胸還如此豁達?好了,我也不想和你廢話了,時間拖得太久,鎖魂陣里還有一堆麻煩事等着我一一解決呢。你二人是準備自行了斷?還是要我親自動手,送你們一程?」病容青年打了個哈欠后,有幾分不客氣的言道。

「你這就打算要老朽等人的命?難得那兩部法門,你不想要了嗎?」鶴髮老者故作兇狠,但毒性蔓延,聲音中透著濃濃的虛弱。

「哦?到了此時此刻,你還想以此來要挾我?你不給,我大可自己來取,莫非你忘了,噬魂**中有一門可以攝取記憶的神通了?」病容青年譏笑的說道。

「難道是菩提映心的那個法術?你……你好歹毒,竟打算吞噬我二人的元魂,連輪迴轉世的機會都不打算給嗎?」鶴髮老者好像想起來了什麼,一臉難以置信的講道。

「歹毒?弱肉強食罷了,換做我落在你們手上,下場並不見得會好到哪去。看來你二人是不願意自我了斷了,那我多費上一些手腳便是。」病容青年對老者的話嗤之以鼻,面色一寒的說了一句后,立即掐起靈決,準備催動木雕再次進行攻擊。

鶴髮老者掃了青年一眼后,也行動了起來。大袖一揮,那團還在遠處跳動着的紫火,便就地一滾,伸展而開,化作一條迷你紫蛟龍,扭動着身軀的沖老者疾奔而來。他握住長幡的一揚,體內法力一調,一陣陣精純的靈力從手中湧出,進入長幡之內。

「鏘,嗷」兩個氣勢滂沱的輕吼響起,一隻渾體通紅的火鳥和一頭周身泛著青光的焰虎破幡而出。一禽一獸,孤傲的懸浮在半空中,居高臨下的審視着周圍的一切,睥睨間儘是王者風範。

鶴髮老者此時卻法決一變,把長幡用力往身邊一插后,雙手放開,任由其立在原地,並向著它輕輕一點。

紫蛟、紅鳥和青虎同時發出一聲咆哮,身形一動,分為三角,將老者死死保衛在其中。滾圓的雙目更是一動不動的盯着病容青年,滿臉戒備之色。

鶴髮老者面上難得的露出了一絲滿意之色,不過他此時的樣子看起來可不太妙。雙眼光華微弱,嘴角發烏,兩頰鐵青,一副昏昏欲睡的虛弱模樣,看來灸絳蟲的毒性,現在才一點一滴的慢慢體現出來。

老者疲憊不堪,迫切需要打坐除毒,但在此危急關頭,他身不由己,完全無暇顧及此事。把身邊的一切部署妥當,老者沒有停頓,立即盤腿坐下,慎重的從袖中掏出一面褐色小旗。小旗比巴掌略大,呈三角形,上面龍飛鳳舞的綉著幾個歪扭的符文。

接着,他把小旗一拋,兩手車輪般的在身邊狂舞不停。

小旗迎風而動,在老者的催動之下徐徐流轉起來,陣陣波動接連不斷的從中盪出。

病容青年目睹此景,怔了怔,手上的動作不禁為之一滯,然後又一臉輕蔑之色的冷笑了一聲。

「狗急跳牆,竟妄想逆轉蛛魂絲,徹底破壞鎖魂陣?哼,我倒要看看,你的羽翼究竟豐滿到什麼地步了!」

話畢,青年竟對木雕不管不問,反而是猝然的單臂一甩,數十道黑色電弧從其袖從狂涌而出,在不遠的半空中一凝,露出了真實面本,正是那枚主陣法器——司虞寶珠。

青年劍眉一挑,十指連彈,原本靜靜懸浮着的司虞寶珠驟然靈光大盛,一條條黑色電弧更是浮現而出,繚繞其上,遠遠望去顯得無比猙獰。

鶴髮老者身前的小旗卻在這時驀地發出了一陣哀鳴,一個個漆黑的斑點無緣無故的綻開於旗面之上,只是眨眼間就佔據了它大半面積。老者面色一急,連忙法決一變,張口噴出一道灰濛濛的光柱,流入小旗中。

小旗得到了靈力的灌入,馬上氣勢高漲起來,周身褐霞一閃,黑斑便連連敗退,最終消失不見。反倒是對面的司虞寶珠情況不妙,表面的黑色電弧隱隱有些暴躁,「啪啪」的聲音不絕於耳,似乎其內蘊含的巨大能力,隨時會一爆而開。

病容青年彷彿勝券在握,對此毫不在意,不慌不忙的將雙唇一啟,一根拇指粗的白色雷電毫無徵兆的一跳而出,正正的霹在了司虞寶珠之上。

頓時寶珠光芒大作,無數黑白符文更是狂涌而出,圍着其上下飛舞,盤旋不定,看起來絢麗至極。

而那邊的褐色小旗卻猶如斗敗的公雞,氣勢衰竭,體表憑空浮現出密密麻麻黑白裂痕,一陣靈光狂閃過後,終於承受不住巨大的壓力,「嘣」的一聲,化為一團光焰,爆碎而開了。

鶴髮老者則是面容一紅,再也無法壓制胸口的翻滾,一口鮮血噴了出來。

「不……可能,你是怎麼……做到的?司虞寶珠絕不會有……這般大的力量,能夠摧毀老……朽精心佈下的禁制。」還未喘上一口氣,老者就虛虧無力、斷斷續續的言道。說這話的時候,他臉皮肌肉已經有些僵硬,做不出任何錶情,可他心裏卻誠惶誠恐,一股強烈的危機感正將他一點一滴的蠶食殆盡。

老者感到前所未有的恐懼,沒有人比他更清楚自己為了今日付出了多少艱辛,然後處心積慮佈置的一切,竟被對面那個病怏怏的青年輕而易舉的打破。什麼叫深藏不露,什麼叫韜光隱晦,老者此時才刻骨銘心的體會到。

他雖口口聲聲叫青年一聲大哥,可實際的年紀卻是他自己要大上許多,修真界中以強為尊,青年修為高於他,他自然要屈於人下。表面上他畢恭畢敬,但心中卻很是不服氣,一直覺得青年充其量也就是一個天賦好一些的毛頭小子,真正出手爭鬥起來,勝利的果實必定會傾向自己。好歹他也在修真界中摸爬滾打了不少日子,自問見識閱歷、計策謀划都遠非一個愣小子可比。

如今卻是這樣一個結局,期望越大失望就越大,老者心中苦澀只有他自己能明白了。

「司虞寶珠?嘿嘿,看在我們相交一場的份上,就讓你做個明白鬼吧。」病容青年高深莫測的笑了笑,再一張口,數十條纖細的的白色電弧瞬間激射而出,在不遠的空中,匯聚一體,一凝之下,另一枚「司虞寶珠」浮現而出,唯一有些不同的是顏色,一個漆黑如墨,一個亮白如雪。

兩珠彷彿存在千絲萬縷的聯繫,徐徐流轉,圍繞成圓。遠遠看去正如一黑一白兩條小魚,在相互追逐。

「其實根本就沒有什麼司虞寶珠,鎖魂陣的主陣法器,是一套連心法器,真正的名字叫作雙魚珠。黑為陰,白為陽,我在你們面前顯露一直是陰珠,對陣法的控制力自然要大打折扣了。現在陰陽調和,力量激增數倍以上,對付那你的禁制還不是手到擒來?」病容青年一臉得意的解釋了兩句。

「噗!」鶴髮老者又是一口鮮血噴出,他突然覺得自己很可笑,自負老謀深算,卻遭人如此算計,臉上頓時覺得火辣辣一片,好像被人狠狠抽了一鞭子。

「老朽敗了,敗得很徹底!放我二人一條生路,我可以將二部法門雙手奉上,否則我立即自爆元魂,寧願永不超生,也不會讓你奸計得逞的。」鶴髮老者一咬牙,一股悲壯情懷陡然而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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