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九十一章 一片白雪飛來
火焰四涌，熾烈的紅瞳被點燃，冉空拔出了自己的劍。
恭兆也將隱藏在自己手杖中的刺劍抽出，在十九世紀和二十世紀初期的時候，這種優雅而致命的設計深得歐洲貴族們的喜愛。
不過自然，這兩人之間的對戰不會像卓雷與一號那麼狂猛，起碼在剛剛交手的時候都是在互相試探。
看到在剛剛見面之後就有四人直接展開了戰鬥，一旁的青衫也緩步而出。
「看來對手都被挑完了呀。」青衫一副有點無奈的表情，「那麼我的對手只有你了，三十三。」
「是呀，我們之間也確實還有些賬需要算……」三十三盯着他說，「青叔叔。」
「真是陌生又親切的稱呼。」青衫微笑。
「我也沒想到，那個曾經試圖拯救阿煙的醫生……居然會是一個外星人。」三十三冷笑，「青葉現在也在這裏，對么？」
「關於我女兒的事恕我無可奉告，至於你的弟弟……」青衫眼中居然流露出了一絲抱歉，「請相信我，當時的我是真的想要拯救他。可是以那時的地球醫療技術來說，想要治癒肌萎縮側索硬化症是真的做不到。」
「我知道，我也從來沒有因此怪罪過你。」三十三閉上了眼睛，似乎是不願過多回憶某些事情。
「我只是很討厭被欺騙、還有這種要殺死曾經熟識之人的感覺。」
「我明白了。」青衫嘆了口氣，「那麼，我會為青葉隱瞞你即將死去的事實。」
「亦或是反過來！」三十三重新睜眼，目光堅定而銳利。
無數道黑色藤蔓從青衫背後湧出，靈活的不像是植物，反而像某隻生物的觸手。
這些觸手表面極其柔韌，開始向著三十三所在的方向纏繞裹挾著，試圖將她包裹限制住。
三十三自然不可能就這麼坐以待斃，最強肉體的力量全面爆發，僅僅只是自然散發出的生物力場就已經讓四周的空間不穩定起來。
至此，除了久天以外的三人都各自找到了自己的對手。又或者說，是那六人之間具有莫名的聯繫讓他們主動找上了對方，就這麼「巧合」的單單留下了久天和東方易兩個人。
看着同伴們都陷入了戰鬥，久天望了一眼東方易，發現他也正在盯着自己。
看什麼呢？久天有點鬱悶，兩個大男人，還都是仇人，有必要這麼含情脈脈地對視么？
似乎是感受到了久天的情緒，東方易嘴角抽了抽，隨後收回了目光，但唇齒輕啟，一句話送到了久天的耳朵里：
「過來坐坐？」
久天眨了眨眼睛，想了想，而後也真的翩然向著樹冠處飛去。
他就這麼來到了東方易面前，簡直是觸手可及。
除了在兩年前登機出發前往澳洲之前的經歷，這是久天第一次離這麼近觀察東方易。
「真丑。」久天說。
「你也不賴。」東方易回應。
「你就不怕我出手把你殺了？」久天好奇。
「那你為什麼不直接動手呢？」東方易反問。
「因為事出反常必有妖，更何況是你東方易。」久天說。
「多謝誇獎。」東方易微笑，「但我真沒有什麼陰謀詭計，如果你想要殺我現在就是最好的機會。」
「你以為我像你爹那樣傻？」久天不信。
「我爹可不傻。」東方易嘆氣，「如果不是我運氣好，現在跟你說話的可就是他了。」
「來，坐。」
說着，枝丫蔓延縱橫，在久天身後編織出了一張椅子。
久天也不客氣，直接一屁股坐了上去。
「說實話，你的表現還是挺讓我驚訝的。」東方易說，「我還以為你見到我之後會不顧一切地衝過來複仇。」
「是嗎？你的表現倒是沒有超出我的預料。」久天看着面前絢爛的戰鬥。
這句話其實久天在撒謊，一直以來東方易給他的印象都是瘋狂和不擇手段，可今天他看着卻異常的平靜，就好像是狂濤變成了一潭死水。
「有時候其實我想不明白，為什麼我們非得成為敵人。」東方易說。
「按理說，你應該是最能理解我的人才對。」
「那你可真不夠了解我的。」久天冷笑，「你居然會覺得我可以跟你共情。」
「當然，是文芸芸沒有死亡的情況下。」東方易笑了笑，「但其實你不應該怪我，應該怪我父親才對，是他一定要讓文芸芸過去當人質的。」
「現在說這些有意義嗎？」久天偏頭，「不管是你父親還是芸芸都死在了你的手上。」
「好吧好吧。」東方易嘆了口氣，「那就繼續怪我吧，但我始終覺得，你那遊走在善惡之間的道德觀應該是最接近我的才對。」
「不得不說，你很會演戲。」久天往椅子靠背靠了靠，「你現在裝作一副無辜的樣子跟我說話，可其實內心想的是如何將我干刀萬剮吧？」
「畢竟我可是讓你的隱秘會蒙受了不少損失呢。」
「還行吧。」東方易對這個問題不置可否，「其實你毀掉的不是『我』的隱秘會，而是東方涯涅的隱秘會，至於我的……」
他目光觸及大地上的一切。
「這才剛剛建立了不久呢。」
久天沉默了一下。
兩個人俯瞰著依舊黑色的大地，與面前爛漫的「煙火」，灰燼於他們周身傾瀉而下，倒也真有幾分「浪漫」的感覺。
如果忽略二人有着死仇的話。
久天和東方易就這麼面對着三處戰場靜靜地坐着，彷彿那些戰鬥與他們二人無關一樣。
「既然你我都暫時沒有要戰鬥的意思，那不如我們來找點樂子吧？」東方易再次主動開口。
「什麼意思？」久天問。
「我們來猜猜看他們三場戰鬥誰會贏吧？」東方易說，「賭就不賭了，反正你也沒什麼籌碼。」
「隨便，反正不管我們這邊誰贏我都會和那個人一起把你給殺了。」久天說。
「原來你是打着這個算盤？」東方易失笑。
「面對你還是謹慎一點的好。」久天不以為意。
「那就拭目以待吧。」東方易淡淡地說，「首先是一號和卓雷的戰鬥……」
「卓雷贏。」久天眼皮子都沒抬一下直接說。
「這麼有自信？」
「嗯。」
「冉空和恭兆？」
「冉空贏。」
「三十三和青衫？」
「三十三贏。」
「你能不能客觀一點？」東方易無奈地說，「就光押自己人是吧？這還有什麼意思？」
「反正沒賭注，你管我壓誰？」久天白了他一眼，「你難道不是打算全押自己人？」
「當然不是。」東方易搖搖頭。
「卓雷和一號比，確實一號會贏。」
「但冉空和恭兆比，冉空會贏。」
「至於三十三和青衫……目前看這二人不分伯仲，如果三十三沒有隱藏手段的話青衫會贏，不過以我對你們的了解……尤其是你，肯定會準備後手對吧？」
「所以我還是壓三十三會贏。」
聽到東方易說的話，久天終於歪過頭去直視他。
「你到底有什麼目的？」
「我當然是在拖延時間。」東方易笑眯眯地說，「但這並非針對你們的陰謀，只是必要的等待。」
「我在等著某件事情的完成，這樣就可以拼上最後一塊拼圖，將你們徹底擊潰。」
————
就在久天他們和東方易開始進行第一次接觸的時候，在北極圈邊緣一片白雪飄然而至。
由妮莎他們率領的人類部隊與混合體大軍遙遙對峙著，維持着脆弱而短暫的安寧。然而在黑壓壓的敵方中忽然飄過來一片白雪，一下子引起了人類這邊的警惕。
等到雪花飄近，眾人才發現那並不是什麼雪，而是一個人。只是那人穿着雪白的長衫，鬚髮也是潔白，所以在黑色的混合體中看着像片雪。
隨着這片雪花的落下，原本還算安靜的人類陣營引起了一些騷動。
「部長，敵人那邊來了個人，不過看上去沒什麼敵意。我們是交涉還是直接動手？」有人請示萊茵。
現在萊茵暫代理事會行動部部長一職，也統帥著各國派遣出的強者，看着那片白雪接近一時也有點猶豫。
「沒事，是老熟人了。」還沒等萊茵做出最終決定，妮莎反而先開口了。
「喂，李商，你去吧？」她看向縮在後面的男子。
「額……妮莎師叔，您就不怕我過去直接被砍了？我現在可是修為盡失。」李商眼看自己沒藏住，一邊撓頭一邊苦笑。
「讓你去就去！」妮莎沒好氣地說，「還有我在後面呢，你怕啥？」
「是是是，知道了。」眼看着推脫不了，李商也嘆了口氣。
確實，如果是和那位老傢伙接觸的話自己是不二人選。
說着，他鬆開了一直牽着風彩的手。
風彩看着他，眼中有着擔心的神情，不過李商也點點頭向女孩示意沒事，而後也從人類陣營里飛了出去。
看着有人向著自己這邊過來，那片飛雪也停在了半空中，恰好就在人類與混合體之間分界線的中點。
李商故意慢吞吞地飛著，就是不想太快與對方遭遇，可沒想到那老人還挺有耐心，直接就盤膝坐在空中開始冥想。
看到對方這種做派，李商也知道躲不過去了，只好硬著頭皮落到對方面前。
瞧著那熟悉的面孔，李商心中居然閃過一絲懷念，即便他知道這人不是自己的師父。
「師叔，好久不見。」李商開口。
古逆睜開眼睛，眼神複雜地看着面前的年輕人。
「你瘦了，商兒。」古逆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