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意、勢

剛才是一杯淡淡的白開水，現在就是一座正在噴薄著岩漿的活火山。

「踏」

「踏」

林紫穎赤足慢慢而來，每踏一步，腳掌看起來都是微微着地，但卻沒有真正的踏在地面上，中間還隔着一層氣流形成的罡氣。腳下的空氣似水面，踩出了絲絲漣漪……

雲霄感覺一座太古巨山攜帶大勢，向自己緩緩壓來，難以呼吸。

就在那壓力越來越大的時候，那股氣勢卻瞭然無蹤，如一抹微風，風吹過，毫無痕迹。

也就是這一刻，雲霄的心神jǐng惕到極點，向前看不到人影，林紫穎也如之前一般消失。

快，極致的快，如電閃雷鳴，形意拳的『疾』獨樹一幟，起如風，落如箭，打倒還嫌慢。林紫穎的速度已經超過人眼所能分辨的極限，肉眼無法捕捉。

形意拳最適合近打快攻，在這電馳火花的一剎那，雲霄做了最正確的選擇，雙臂交叉內抱，護住頭部、心臟要害，兩膝微躬，脊背向前微微彎起，中心下移，整個人變成一坨圓潤潤的大金丹，上下滑溜，如不倒翁，力道打在身上，一小部分會分散到全身，另外的部分都能通過身體後退等方法散於天地。

雲霄準備硬挨。人家的速度太快，根本找不到，硬挨是最好的方法，一旦逃跑或隨便攻擊，反而露出破綻。

「鏗鏘」

林紫穎現身，一腳正好踹向腳踝之處，接着消失不見。

咔嚓

雲霄這個不倒翁直接被踹的撲倒，不過是向前撲倒，臉着地，鼻子鏗的一聲碰到地面，鼻樑碎了，兩道鼻血流了出來。

這一腳的力氣並不大，但選的地方卻很好，大不倒翁打上身不頂用，還不如直接打其底部。

站起身來，只感覺腳踝生疼，抹了一把鼻血。

看着前方蒲團之上的女子，咧著嘴，鼻血染紅了嘴唇，「第一招，我還沒死，再……」

雲霄的那一個『再』字還沒出口，下一刻，雲霄的胸膛就一涼，身子不穩，重心失去平衡，腦海中天暈地旋，被打懵了。

雙腿后飛，整個人憑空躺了下來。

林紫穎落手如釣竿，手臂為線，手為鈎，身為桿，雲霄被釣了起來，接着，甩線，雙臂一甩畫出了個半圓，雲霄這條大魚就被甩飛了出去。

砰的一聲，砸在門上，被甩飛出門。

全身疼痛如散了架，肋骨斷了幾根。

「你偷襲！」

雲霄的聲音有些顫慄。

林紫穎注視着躺在地面上鼻青臉腫的，淡淡道：「形意拳，又稱心意拳，行意拳，可見那個『形』不重要，重要的是『意』字。形松意緊，外形不拘一格。意，我心意，我喜歡怎樣就怎樣，以我為主，我心最大」。

「偷襲算什麼？這叫先發制人，必要時眼毒心激ān，腳踏中門襠里鑽，扔沙子迷人眼，吹辣椒面，踹人褲襠，比小混混還下三濫，但不管如何，能贏總是好的」。

「對付你，我還不用偷襲，不過是給你個教訓罷了！兩軍對戰，是不會讓你打了一半，再去說廢話的……」

說完，一拳就又打向雲霄的雙眼，簡潔樸實，直來直往。

雲霄眼皮子直跳，「被打成這個慘樣，拼了！」

不再防守，而是放開手腳，掄起拳頭，帶着一股子狠勁，帶着一往無前的氣勢，慘烈的信念急於一拳。

一拳打出，好像自己的心神也都附着在上面，空氣都被打穿，打出了氣爆。

『噗嗤』

『噗嗤』

砰的一聲，兩拳相撞，一大一小，雲霄的大拳頭直接咔嚓咔嚓聲不斷。

手指骨不知斷了多少節，如果雲霄的骨骼是鋼鐵，林紫穎的骨骼就是金剛石，整天用電流淬鍊，祛除雜質，骨質早已密緻的不似凡人。

「啊！」

十指連心，慘烈的疼痛感傳遞到大腦神經。

不過雲霄腦海中卻回味着剛才的一拳，剛才出拳的時候，腦海中的意念之力，也就是一種特殊的磁場之力，飛劍也因為這種磁場，才能飛起來。這種意念集於拳頭上，卻產生了一種勢，拳勢，氣勢。

「原來意念不止可以附於物體之上，也可以附於人體的攻擊中，這樣攻擊出去，並不是只單純的物理攻擊，也可以通過物體接觸為媒介，進行心靈攻擊，這就變成了一種氣勢的碰撞，一種磁場腦電波的碰撞」。

雲霄琢磨著剛才的氣勢用法。

林紫穎不知何時已經退了回去，盤坐在蒲團上，旁邊的土狗張開大嘴，在呵呵大笑，看着雲霄，嘲笑之sè，是人皆知。

「還可以，能明白意念的用法，不過你的拳勢還沒養成，練拳之人，都有屬於自己獨特的拳勢，有的空靈，有的穩重，有的霸道，這需要自己去思索」。

拳勢，就是你出拳時，腦海中的那一抹意念。

「走吧！把大門帶上」

雲霄一拜，轉身離開。

對於林紫穎，雲霄感覺，教訓有之，教導亦有之，而且那女子雖然嘴上說不留手，但肯定沒下重手，不然這種已達宗師之境之人，就算一招，雲霄也得把命交代了。

雲霄修鍊道家養生之法，但更喜歡的還是直來直往，用拳頭打架。

抹了抹鼻血，臉上成了大花臉。喃喃道：「回去學學內家拳也不錯！這媳婦帶勁，不過打不過她，等到俺修鍊成宗師，再來求親！」

渾身青腫，帶着一身傷離開，走到前院，看到兩個老爺子還等在那裏。

雲老爺子看到孫子出來，看到雲霄一身是血，連忙撲過來，看到被打歪的鼻樑，一瘸一拐的雙腳，腫的大胖的十指，骨碴都露了出來。一句話不說，拉着孩子就走了。

「老雲，老雲……」

身後的林老頭焦急的喊道。

「哎！小穎這是幹什麼，兩個孩子都給人打成這樣，就算不喜歡，說清楚就是」。

回了家，一家子都圍了上來，小丫看着大哥渾身是血，眼珠子通紅，淚汪汪的。

「都看什麼，還不去拿葯！」老爺子大罵道。好好地孩子被人打成這樣，老頭心裏也不好受。

小狐狸從紫茶壺中鑽出來，還是沒心沒肺的吱吱，剛才打架的時候，也可以說是挨揍的時候，雲霄怕它傷著，就把它塞進這裏面。

片刻后，在雲霄的房間中，大木桶已經準備好了，裏面是褐sè的熱藥水，要進去泡泡，熱脹冷縮，血液流動加速，能把血肉裏面的淤血打散。

雲霄把所有人都趕出去，脫了衣服，舒舒服服的泡了個葯浴。

運轉道門心法，熱水中的藥力分子，通過全身毛孔鑽入身體裏面。藥水的顏s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淡，不出半個時辰，就變成了清水。

取來銀針，在熱水桶中站起，用銀針在全身不要緊的竅穴出扎了幾下，霎時，一滴滴黑sè血液從身體里流出，轉眼間，一桶熱清水變成了黑褐sè，濃郁的血腥其中，又夾雜着惡臭，裏面有一些黑sè鐵粉般的東西。

身上的淤血排盡，而且血肉也得到錘鍊，就像一塊雜鐵，要經過千錘百鍊，身體細胞深處的雜質排出，更加的結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