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蘇醒

「痛——」蔣菲薇的第一感覺就是這種猶如千把刀在身上割，萬萬根針在身上戳一般，全身上下無處不痛。

生不如死的疼痛讓蔣菲薇再次失去了意識。

不知道又過了多久，蔣菲薇再次醒來。

醒來后的蔣菲薇腦中想到的第一件事情就是那如附骨夢魘般可怕，讓人生不如死的疼痛，頓時渾身不由一陣哆嗦。

「二丫姐，你醒了？」這時，蔣菲薇耳中突然聽到這麼一句驚喜的呼聲。

「二丫姐？」蔣菲薇直直瞪着天花板的眼睛落到了一張湊到自己面前的小女孩的臉上。

不認識，蔣菲薇可以完全確定這張臉自己沒見過。

但小女孩看到蔣菲薇的視線落到自己臉上，頓時高興地叫道：「你的病好了吧？我去給你盛碗海紅湯，你等等！」說着，小女孩直起身子，似乎想要離開。

「站住！」蔣菲薇費力地咽了口唾沫，聲音嘶啞地說。

「水！」這才是蔣菲薇當前最需要的東西，她必須要先搞定自己冒煙的嗓子並澆滅肚子裏的那團火。

「哦，好的。」小女孩聽明白了蔣菲薇的意思，轉身從身邊一個小小的桌子上抱起一個暗黃sè的罐子，「嘩啦啦」地倒了一碗水，隨後托起蔣菲薇的頭，將水碗湊到蔣菲薇嘴邊。

蔣菲薇看了一眼小女孩手中的水碗，黑乎乎的，不知道是就這顏sè還是沒洗乾淨，不過她顧不得這麼許多了，就著小女孩的手，咕咚咕咚地將一碗水喝得乾乾淨淨。

看着蔣菲薇喝水的狼狽樣子，小女孩問：「還要不要？二丫姐！」

蔣菲薇點點頭。

「還要不要？二丫姐」

蔣菲薇又點點頭。

……

直到蔣菲薇第四次點頭，小女孩抱起罐子發現罐子中的水快沒了，想去盛水時，蔣菲薇才說「算了，已經差不多了！」，阻止了小女孩離去。反正現在蔣菲薇感覺好多了，肚子裏的那團火好像也被澆滅了，最重要的是她怕引起水中毒①。

安撫好了身體，勉強坐起來的蔣菲薇這才有閑心打量四周。

這——這是哪裏？用家徒四壁來形容也不過分吧？雖然蔣菲薇小時候家裏也比較清貧，但跟這裏一比，還是好了無數倍。

自己躺的是一張木床，床邊有一張不好稱呼的傢俱，說是板凳吧又太高，說桌子呢又太小，說是床頭櫃又沒見下面有柜子，反正就是四條腿加一塊木板，木板跟床齊平，上面放了一個土sè的罐子和剛才蔣菲薇喝水的黑碗，正好擠得滿滿當當。

除了這兩樣傢俱以外，就只有當門放着的一張方桌和兩條長凳。蔣菲薇的眼睛在其中一條凳子的腿上停留了一會，因為那條凳子腿是塊石頭。除此再無別的傢俱。

蔣菲薇的眼睛最後停留在屋子的牆壁上，雖然沒真正見過土屋，但是牆壁的顏sè讓蔣菲薇直接聯想起這個詞。

除了一扇向兩邊拉開的木門和一個窗紙都破得差不多了的窗戶，在木床左邊的牆上還有一個用灰藍sè的布簾為門的門戶，大概裏面是廚房吧。

在蔣菲薇四處打量的時候，那個給蔣菲薇喂水的小女孩也在看着蔣菲薇。不知道為什麼，二丫姐醒來后給她的感覺有些古怪，不過她也弄不清古怪在哪裏。

看完了四周，蔣菲薇的目光落到小女孩身上。小女孩長著一雙大大的鳳眼，濃而長的睫毛猶如一把扇子般覆蓋在眼睛上，臉頰清瘦，顴骨也因此而顯得比較突出，額頭圓潤，但跟臉sè一樣有些白中泛青，嘴唇也有些發白。穿着一件好奇怪的綠sè衣服，蔣菲薇好像記得哪個朝代就是這種斜襟束腰帶的袍子。

「小妹妹，你是誰？這裏是哪裏？」蔣菲薇明明記得自己割腕自殺了啊，怎麼會在這種古怪的地方醒來？感覺好像是古裝戲的場景。

「啊——」小女孩似乎被蔣菲薇的問題嚇到了，不由往後瑟縮了一下，隨後眼中滾出了淚珠，「二丫姐，你不認得我了？我是吉兒啊！」說着小女又撲到蔣菲薇面前，抱住了蔣菲薇的胳膊晃動起來，似乎想把蔣菲薇搖醒。

「不要搖！」小女孩的動作讓蔣菲薇的身體又感覺不適起來，一想先前記憶中那種生不如死的疼痛，蔣菲薇趕緊制止了小女孩。

「二丫姐？難道是——」蔣菲薇心中升起一種不太妙的感覺，趕緊對小女孩說，「有鏡子嗎？」

「鏡子？鏡子是什麼東西？」小女孩怯生生地問。

「我勒個去，我真暈了頭，就這家徒四壁的樣子，怎麼可能有鏡子？」蔣菲薇猛地被小女孩的話點醒，對了，水！

蔣菲薇伸出手去，打算把罐子裏的水倒到碗裏當鏡子。

不過讓她意外的是，那看似不太重的罐子居然重得讓蔣菲薇拿不住。

「我來！」小女孩以為蔣菲薇還想喝水，伸手接住已經滑出蔣菲薇的手的罐子，跑到布簾門裏去了。

「嘩啦啦」一陣水響后，小女孩回到床前，將黑碗盛滿水遞到蔣菲薇面前。

「這是誰？」看着碗中陌生的面孔，蔣菲薇徹底傻眼了。

「我是誰？」蔣菲薇的自語又把小女孩嚇住了，一臉緊張地看着蔣菲薇。

難道最狗血的穿越居然發生在了自己身上？否則自己明明已經割腕自殺了，怎麼還會醒來，而且身處這種好像古裝劇的環境中？

小女孩一臉怯生生的樣子看着獃滯的蔣菲薇。

蔣菲薇就是蔣菲薇，經過最初的獃滯后，很快便回過了神，一臉歉意地對小女孩：「吉兒，你是叫吉兒嗎？我怎麼什麼都不記得了？我這是怎麼了？」

「哇」的一聲，小女孩哭了起來，一邊哭一邊哽咽著說：「二丫姐的病還是沒好，這可怎麼辦呢？」

「看樣子自己運氣還超好啊，居然穿越到一個患有失憶症的人身上，那自己就省事多了！」蔣菲薇心中竊喜。

「吉兒不要哭了。」蔣菲薇打算從這個看起不到十歲的小女孩身上探問出這具身體的過去，「你能給我講講我的事嗎？說不定我能想起來點什麼。」

小女孩似乎也感覺蔣菲薇的話有理，遂停止了哭號，用袖子將臉上的眼淚擦掉，開始給蔣菲薇講這具身體的往事。

從小女孩有些混亂的講述中，蔣菲薇很快理出了這具身體的大致經歷。

這具身體的主人叫吳冰，因為有個哥哥叫吳洵，所以小名二丫。多年前，兩兄妹跟着唯一的母親逃難來到海沙村定居下來。識字的吳母雖然沒法出海打漁，但沒事的時候會教兩兄妹和村裏的其他孩子識字，所以村中的人都肯幫助母子三人，rì子過得雖然還不算安康倒也可謂溫馨。

但是兩年前，離海沙村不是太遠的一座小島上盤踞了一夥海盜，毗鄰的海沙村倒了大霉。從此海沙村的人能走的都走了，就留下些連逃走都困難的老少。吳母由於多年的cāo勞，積勞成疾的身體也無法再次帶着兒女逃走。

每次海盜來的時候，吳母就帶着自己的一雙兒女和鄰居的一個男孩和一個女孩躲到地道中。但有一次海盜來的時候，感覺自己已命不長久的吳母將孩子們藏起來以後，自己卻留在了外面。等四個孩子從地道中出來后，吳母已不知去向。沒過多久，年僅十六歲的吳洵在院子裏的沙地上給妹妹留下一行「我去救媽媽，等我回來」的留言后，也一去不返。

眼前的小女孩就是鄰居家那個叫寧海吉的小丫頭，還不到八歲。他的哥哥叫寧海cháo，今年十四歲。父母亡故后，一直跟隨着吳母過活。

三天前的夜裏，海盜深夜摸到村中，發現了三個熟睡中的小孩，居然看中了剛十三歲的吳冰，要將吳冰搶走。吳冰在拚死掙扎中，後腦勺撞到了門框，一時閉住了氣。海盜以為吳冰被摔死了，只好離開了這座活人加起來也不到十人，半點油水也沒有的小村子

兄妹二人將「已死」的吳冰抬到床上時，吳冰卻恢復了呼吸。過了一天後，吳冰醒了過來，但卻兩眼發直，根本不認得兄妹倆了。為了給吳冰治病，寧海cháo打算去撈「金絲魚」，賣了錢給吳冰治病。但寧海cháo出海兩天了，到現在依然還沒有回來。

昨天深夜吳冰的身體燒得燙死人，根本沒有半點辦法的寧海吉就將父母留下的一個不知名的藍sè水球給吳冰吃了下去，因為她感覺那水球冰冰涼涼的，或者能對吳冰火炭一樣的身體有好處。

知道了「身世背景」的蔣菲薇試圖打聽這裏的朝代和地名的時候，卻失望了。

寧海吉只知道三個地名，海沙村，藍宇島，朴樹林。海沙村不用多說，藍宇島是海盜盤踞的小島，朴樹林是離海沙村不是太遠的一片長滿了朴樹的樹林，林中長著朴草菌和一些野菜，吳母不時帶着幾個孩子一起去林中採摘草菌和野菜充饑。至於朝代什麼的，她完全不知道。

說到草菌和野菜，寧海吉似乎想起了什麼，說：「二丫姐，你餓了吧，我昨天下午在海灣里撿到了一些海紅藻，熬了一鍋海紅湯，我去給你盛一碗來！」

說着寧海吉又跑到布簾裏面去了。

這次蔣菲薇沒有阻止她，因為她正好需要安靜地整理一下得到的信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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①水中毒：是一種因為攝取了過量水分而引起的脫水低鈉症的中毒癥狀。雖然水中毒至死的幾率非常低，但依然有可能發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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