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乾佑皇子
久坐一旁沉默不語的穆易終於沉不住氣了，再這樣放任不顧、任由這些個老傢伙胡鬧的話恐怕就沒有他這個「師傅」什麼事情了！
嘴角抽搐，額頭青筋直跳，雖然這樣氣憤這幾個老傢伙的「厚顏無恥」，可他一時也沒有什麼辦法阻止他們。畢竟陳風確確實實的是知行學院的學子，這個身份是誰也抹殺不掉的！
「敢問院長大人，『私入後院者盡逐之』這條禁令該如何解釋？」穆易搖頭晃腦、一副窮酸書生的樣子。
仲孫淳思索一陣，然後咧嘴直笑，扶冠、正襟，神sè肅然，對着穆易拱手一禮，泰然的道：「不敢當得大人二字，仲某不過是一介酸儒而已……」先是一番虛偽的自謙，接着又說道，「承澤乃是被人『脅迫』不得已之下才進入後院，情有可原；至於少嵐則是心憂自家結拜大哥的安危才不顧禁令闖入後院，此乃大仁大義之舉，堪當我輩之楷模，理當褒獎！這番解釋閣下可滿意否？」
仲孫淳的這番「解釋」連消帶打，把陳風、溫少嵐二人所犯過錯輕輕化解不說，還給穆易扣上一頂「脅迫」之罪，大大氣煞了穆易！
穆易吹鬍子瞪眼睛，目光幾yù殺人，憤恨的盯着仲孫淳等一乾冷笑的傢伙，道：「他先稱我師傅在先，不管你們怎麼折騰我穆易就是他的師傅！這點誰也更改不了！」
「呵呵，可是我們這幾個老傢伙也一直是承澤的『師傅』呀！不信你問問承澤，是也不是？」仲孫淳特意把「師傅」這兩個字加重了音節。
陳風有些糊塗，好像「師傅」和「先生」沒有什麼大的分別吧？
「我們師徒名分已定，不管怎樣陳風已經成為我戰狂一脈傳人，這一點誰也更改不了！」穆易算是看明白了，若要論理爭鬥再加一個他也不是仲孫淳的對手，只能惡狠狠的撂下一句狠話選擇離開。
待穆易走後，仲孫淳等一干老傢伙立刻展開攻勢，「威逼、利誘」陳風，千方百計的敘說浩然劍宗的百個好處來。陳風震驚莫名，原來知行學院的背後竟是浩然劍宗這個傳言中的神秘宗派！
震驚之餘陳風還有一絲荒誕怪異的感覺，只不過是一夜醒來，他竟然成了一個大宗師和一個神秘宗派相互爭搶的「香餑餑」。前一刻他還遭盡白眼，后一刻便被一個大宗師的青眼相加，前後待遇的巨大差異讓他極為不適應。
……
關於「仙人收徒」一事所引起的動蕩經過些許時rì已經沒有先前那般狂熱，郢都百姓也都漸漸冷靜下來，就算這件事情是真的，可他們這些升斗小民根本沒有資格面見「仙人」，更別提受到「仙人們」的青睞！
雖然他們的這股狂熱盡頭會不小心被一些有心人利用，推波助瀾的給越國朝堂施加一些壓力，但也僅僅止步於隔靴搔癢的程度。三千餘人的羽林軍盡數出動，rìrì在郢都中的大街小巷巡遊、監察，一旦發現有聚眾生事、散播「流言」者立地逮捕或者格殺！羽林軍一邊擎著屠刀，一邊「教化」百姓，說「仙人收徒」是前朝叛黨肆意生事、是造反之舉，百姓要慎言謹行、與叛黨劃清界限等等……
一連幾rì，羽林軍倒也真的抓住了幾個叛黨，事情一下子變得真實起來，有些跟風的百姓倒也慢慢的相信了越國朝堂的說法……
雖說這些手段有些殘暴，但卻是段時間之內最為有效的法子了！隆慶皇帝一向以仁君自居，溫亨清獻上的計策雖然與越國「仁政」不符，可是為了安定局面隆慶也不得不捏著鼻子認了。特別是在北部邊境羌人入侵十幾城的情形之下，邊境激戰正酣，隆慶再也不想看到國內局面失控，這個時候必須拋掉「仁君」的帽子，以雷霆手段打壓一切潛在威脅！
所以在隆慶的強壓之下，官員們在公開場合也不敢興緻高昂的談論「仙人」一事，大街小巷也不見了高談闊論的百姓，甚至連三三兩兩聚在一起喝茶、閑侃的人都找不到了。除了一隊隊殺氣騰騰的羽林軍外，大街上就再也見不到圍聚的百姓，而在知行學院的景象卻是十分酣暢，眾學子們或圍聚一堂，或圍坐於葡萄架下，所討論的無非是關於「仙人收徒」的最新消息。
「據說陛下又接到『仙人』的傳信，『仙人們』將於這個月十五降臨郢都……不知道此事是真是假？」
「是真的！我大哥親眼看到一卷『天書』從天而降，正好落在正於御花園散步的陛下手中。」
「子恆此話我信，子恆的兄長乃是陛下近身親衛，所言應該不虛。」
「可惜了，竟無緣得見『天書』降下的奇景……」
「你省省吧，『天書』是仙人們的手段，哪裏是你一個小小守門軍校尉之子能得見的？！」
人群發出一聲鬨笑，那個被嘲笑的守門軍校尉之子也不惱怒，只是附和著大家一起大笑。
「子恆兄可知『天書』所寫內容？」
「不知！『天書』降下之時陛下就潛退了所有跟隨的人……家兄也被潛退了……」
「你們既然想知道『天書』的內容何不去問一個人？」一個容貌俊美、臉龐白皙的少年笑呵呵的走過來說道。
「噢？原來是陳琮兄弟。」
「陳兄這裏請，請來這邊坐下……」一人起身讓開坐着的石凳。
「請陳兄賜教，我等應該去問何人？」眾人被陳琮勾動心中好奇，不待陳琮坐下就紛紛開口相詢。
陳琮施施然的坐下，眼中帶笑的掃過眾人，眾人急切的表情一一映入他的眼帘。
「呵呵，子恆兄先前說『天書』降時陛下潛退了身旁跟隨的所有人，所以『天書』內容便無一人可知……」
「陳兄就不要賣關子了，還是直接告訴我等該詢問何人吧。」
「就是就是……陳兄還是快點說吧！」
陳琮颯然一笑，恰似一朵蓮花綻放，平添幾多瀟灑韻味，他人生的本就十分俊美，加上這一笑頓時有些許驚艷，讓一旁安靜坐着的幾個女子看他的眼神頓時一滯，眼中紛紛流露出愛慕之sè。
「外人不得而知，可陛下最為親近之人應該會知道『天書』上的內容，咱們知行學院就有一位呀……」
「你說的可是乾祐皇子？！」陳琮的話音還未落下旁邊一個女聲就急切的回答道。
聽到女子的答話，眾人把目光紛紛轉向這名女子，目光中皆帶着些許驚訝、疑惑。
女子急切之下突兀開口不想卻引起了眾人的目光齊聚，心中鹿撞的同時又看到陳琮正對着自己點頭微笑，頓時臉sè通紅，羞的低下臻首，再也不敢與眾人對視。
「正是乾祐皇子，付雅小姐說的對！」陳琮忙不迭的為女子解圍。
「可是，乾祐皇子平rì里很少來學院的……」
「不然，陳某方才還見到乾祐皇子的貼身侍衛，好像皇子是往後院去了……」陳琮平靜的說道，後院乃是學院禁地，他一直想去見識一下，卻礙於院規而不能成行。
「後院……」眾人沉默了，後院他們現在還不敢貿然進入。
「咦？那人不就是乾祐皇子嗎？他好像從後院出來了……」
一聲驚呼打斷了沉默的眾人，眾人紛紛向著所指的方向看去。
「是乾祐皇子！我見過他，沒錯的！」那名叫做子恆的少年眼神閃爍的道。
眾人你看我我看你，相互的鼓勵著對方，可沒有一個人敢起身。
乾祐皇子業已三十歲出頭的年紀，與知行學院這幫十五六歲的少年自然沒有太多的交集。又加上乾祐皇子xìng情淡泊，為人略微呆板固執，很少與人交往，整個人就顯得清冷了許多，所以眾人對這個皇子都心有戚戚焉。
至於其中內情外界也猜測的仈激ǔ不離十。按照道理乾祐皇子早已應該被立為太子，可二十歲出頭也一直頂着一個皇子的名頭，這就顯得古怪許多。了解內情的人都知道隆慶皇帝並不喜乾祐皇子，就連他的幾個兒子也都不怎麼待見，可隆慶偏偏喜愛雍和郡王的孫子，也就是那個名動郢都的「永琪世子」。隆慶的一句「此子有帝王氣象」給永琪世子罩上萬人矚目的光環，卻不想讓乾祐皇子背負了沉重的枷鎖，身為嫡長子的乾祐大概是越國立國以來第一個到二十歲還沒有被立為太子的皇子了。
眾人面面相覷、無計可施的神情盡被陳琮收在眼中，當即展顏一笑，長身而起對眾人抱拳道：「陳某斗膽，就替諸位走上這一遭吧。」話音落下，人就如同旋風一般飄過，旋即跟上了乾祐皇子。
眾人只見神sè清冷的乾祐皇子臉sè微微一滯，似乎被人攔住去路很不高興，可對面躬身而立的陳琮卻一臉含笑的樣子，絲毫沒有把乾祐皇子的不悅看在眼中……
眾人心中惴惴，大氣都不敢出，神sè緊張，為冒失的陳琮捏了一把汗，生怕乾祐皇子勃然大怒，降罪陳琮。
乾祐皇子板著的臉終於緩和下來，竟伸手去虛扶躬身而立的陳琮！還張嘴說了幾句什麼，距離太遠眾人沒有聽到……
接着，二人有說有笑的樣子站了一會兒，行sè匆匆的乾祐皇子就選擇離去了。不過在乾祐皇子離去的時候，竟然對着陳琮拱手一禮，着實讓眾人大吃一驚！
陳琮失望的搖搖頭，神sè歉然的走回眾人所在的葡萄架下，團團揖了一禮，道：「陳某妄言了，沒有問出『天書』內容……還請諸位見諒。」
眾人急忙錯身避開，看向陳琮的眼神變得鄭重起來。就單憑不到一刻鐘的談話就讓不易相處的乾祐皇子以禮相待，陳琮在眾人眼中的地位已然悄悄的上升了一個台階。
行有度、謙恭禮、知進退……諸多優秀品質加身，而這一切卻是一個十六七歲的青澀少年表現出來的，此刻在眾人腦中徘徊的念頭就是，此子前途不可限量！
一旁的幾個女子竊竊私語，美目時不時的瞟向翩然灑落的陳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