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謎[上]

呂連塵認真的聽着杜子chūn說話，沉思片刻，突然道：「從傷口看來，這人的劍術實在很高。」

杜子chūn道：「豈只是高而已。我敢說天下能使出那一劍的人絕不會超過十個。」

呂連塵道：「這正是第一個疑點。」

杜子chūn道：「這麼厲害的高手，本不需要在劍上淬毒！」

呂連塵皺眉道：「既然有如此高手在座，她又如何能傷得了姜塵子，這是第二個疑點。」

杜子chūn道：「你見識過她的武功？」

呂連塵看着他道：「你是真笨還是裝笨？」

杜子chūn道：「我只知道她的輕功不錯。」

呂連塵冷冷道：「你就算不認得她的樣子，至少也應該猜到個大概。武林中的美人，本就不是很多的。」

杜子chūn道：「她就是霍小妖？那個連鬼見了都要頭痛的霍小妖？」

呂連塵冷笑一聲道：「莫非江湖上還有第二個霍小妖？」

杜子chūn毫不慚愧的接道：「如果她是霍小妖，我就更好奇了。」

呂連塵道：「某人以前總吹噓說自己眼力最好，十個人排成一排，起碼認得出其中的八個。這話說的真不害臊。」

杜子chūn哈哈大笑道：「這事兒你怎麼知道得這麼清楚？」

呂連塵白了他一眼，道：「一年前關中珠寶大商陸買臣的死，本就是件很轟動的事，我一時半會兒還忘不了。」

杜子chūn恍然道：「那是你的地頭。」

呂連塵道：「如果是一般的人肉案子，也許驚動不到我頭上。但這陸買臣身家實在不小，據說他的家當可以買下半個京畿。而和他做生意的人，又多是我關中的大人物。陸買臣雇了曾經的大內高手做保鏢，一般人拿不動他。」

杜子chūn道：「兇手是為了錢？」

呂連塵道：「銀票和珠寶都沒了。」

杜子chūn道：「難道這是她乾的？」

呂連塵道：「是。她的功夫不壞。但絕對不是這個神秘人的對手。」

他頓了頓，眼中露出一絲很複雜的神情。

杜子chūn道：「你還沒說她為什麼要殺陸買臣。」

呂連塵道：「你有沒有聽說過『戚夫人』？」

杜子chūn驚道：「這事和『戚夫人』有關？」

呂連塵緩緩道：「關中近來有不少案子，下手都很乾凈，銀票和珠寶都被拿空，我懷疑都是『戚夫人』所為。」

杜子chūn道：「你怎麼知道她是替『戚夫人』辦事？」

呂連塵道：「你知道沒有把握的事我從不會說。」

杜子chūn知道呂連塵絕不會錯。

他的身份地位不容許他有絲毫的懈怠和閃失。

杜子chūn沉默了一刻，忽然道：「我希望她不是。」

呂連塵道：「我也聽說過『戚夫人』和鏡中門有宿仇。」

杜子chūn道：「半個月前在蕉下山莊，鏡中門掌門樂玄子死於非命。現在又有人刺殺代掌門姜塵子，看上去的確是想將鏡中門趕盡殺絕。」

現在他們都知道這件事絕不簡單。

杜子chūn道：「看來這次，我是背了個大大的黑鍋。連老沈也咬定我是來接應她的。」

呂連塵道：「為女人惹得一身臊，是你最大的本事。」

杜子chūn道：「你又冤枉我。」

呂連塵踱出幾步，緩緩道：「當時這麼多人在座，怎麼會讓她傷了姜塵子，除非有內應。」

杜子chūn道：「這麼說來，這個內應很有可能是下毒的人。她無論得手與否，這個內應都想好要幹掉她滅口。」

呂連塵道：「這是第三個疑點，內應究竟是不是那個神秘人。」

杜子chūn叉腰向外走出幾步，深呼吸一口，道：「如果她真是『戚夫人』的人，『戚夫人』為什麼要殺她滅口？」

呂連塵道：「這隻能說幕後的人另有圖謀。」

杜子chūn摸了摸眉毛道：「那他的圖謀一定不小。」

誰都不願意去淌混水，因為裏頭也許會躲著鱷魚。

但杜子chūn是不怕危險的。

就有像他這樣的一種人，若是活着沒有了刺激，比死還要難受。

呂連塵道：「照你所說，表面上唯一舉動可疑的只有李可愚。在追霍紫衣的時候，他卻有袖手旁觀之意。若知道她身中劇毒早晚會死，就不會賣力去追。」

杜子chūn忍不住道：「但是……」

呂連塵搶道：「但一定不會是李可愚。」

杜子chūn道：「他既然聽出了我的呼吸，知道有旁人在場，還讓我以為他是同謀。李可愚不會這麼蠢。」

他「哼」了一聲道：「袖手旁觀倒像是李可愚的xìng格會做出來的事。只因他看不起閻崢一個粗人，不屑和他一起行事。他見閻崢追得起勁，偏偏故意跟在後面。」

呂連塵道：「如果內應不是神秘人，要查他的來頭就很難。他可能是在座的任何一個人。」

杜子chūn道：「如果內應就是神秘人，他故意在劍上淬毒，是為了讓我們將注意力轉移到毒上，查它的來歷成份，慣用的人，而忽略了這人本身的劍術。因為他的劍術實在太罕見，太醒目。」

呂連塵道：「不錯。從霍紫衣的傷口來看，我覺得內應就是這個神秘人。如果他使出全力，不可能只傷到她的左肩。」

杜子chūn道：「那樣的高手，一出手必是致命的一劍！」

這樣的高手，一定已經習慣了用劍殺人。

呂連塵點頭道：「他特意避開了要害，就是為了讓霍紫衣有機會逃走！否則她若當場開口，他的身份就會被立刻揭穿。她只要在逃走的途中毒發，秘密就永遠是秘密。」

杜子chūn道：「反之，他如果直接殺死霍小妖，就會被懷疑是滅口。這麼一招yù擒故縱，實在很毒。」

呂連塵道：「只要她一死，所有的線索都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