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華納我來了，你們等著！

孫潤愣愣地看着手裏的報紙，然後使勁揉了揉眼睛，沒錯，聖丹斯電影節最佳影片正是湯姆－努南的《孤男寡女》！

他重重地呼出一口氣，現在可以得出結論了，作為導演孫潤的記憶是真實的，並不是夢境。

但另外一個問題依然無法得出答案，現在的一切到底是真的，還是夢境？

在《盜夢空間》裏萊昂納多可以靠隨身攜帶的陀螺來判定現實與夢境，孫潤多希望自己也有這樣一個小道具。

正想着，有人在他胸口一推，大聲吼道：「你死人啊，叫你半天沒反應，我雇你是來幹活的，不是來看報紙的，不想干趕緊給我滾!」

回過神來，孫潤被眼前的一張巨大胖臉嚇了一跳。這個女人整張臉都胖成鴨梨形，臉上的肥肉直接垂在肩上，將脖子都完全遮住了。

這樣一張胖臉，眼睛本應該被臉上的肥肉擠成一條線，但此刻卻睜得很開。

孫潤知道當老闆娘眼睛睜到這種程度的時候，說明她已經相當憤怒了，本能的道歉：「對不起，對不起，我看報紙看出神了，我馬上去幹活！」

老闆娘卻沒有放過他的意思：「你給我站住，你這是什麼工作態度？你自己說說你這幾天乾的是什麼活，打爛我多少盤子了？簡直是廢物，這點小事都做不好你還能做什麼？現在倒好，還看起報紙來了，我請的是工人，不是大爺！你給我說，你到底想不想干？不想干馬上給我滾，在街上隨便找個人都比你強，廢物！」

聽到對方一口一個廢物的噴著，孫潤眉頭不由皺了起來。不管是誰，被人這樣指著鼻子罵都不會沒有反應。

這一年多以來洗碗工孫潤已經被這樣罵了上百次，他每次都忍了。不光得忍，還得給對方賠著笑臉，生怕對方將自己炒了魷魚。

他這十幾天也被罵了多次，他也忍了。但此刻孫潤已經確定自己的記憶是真的，他的心理就有些不同了。

看着眼前這個肥胖的臉，孫潤心裏生出一種荒謬的感覺，不管眼前發生的一切是真實的還是在夢境，我有必要活得像孫子一樣嗎？

如果眼前的一切是夢境，反正是做夢，我用的著怕你？

如果眼前的一切是真實，那我就是來自三十年後的人，擁有領先這個時代三十年的知識，我還有必要受這種窩囊氣，挨這份罵么？

想通這一點，孫潤覺得自己這十多天來的罵算是白挨了，他臉上浮現出一絲古怪的笑意：「你知道我最近為什麼不好好乾活嗎？」

老闆娘罵得正爽，沒想到孫潤突然來這麼一句，不由一怔：「為什麼？」

孫潤輕輕一笑，然後指著老闆娘的胖臉，大聲說道；「被你噁心的！你看看你的樣子，肥頭大耳，簡直就像一顆豬頭，不對，豬頭也沒這麼肥！你說你長得丑就長得丑吧，這也不是你的錯，只能說你基因有問題，但出來嚇人就是你的不對了！這裏是餐廳，你知不道你這副德行很容易影響食yù的，你在餐廳一站，客人起碼減少三成。人家都說洛杉磯美女多，可你看看你自己的樣子，你不覺得很影響市容嗎？為了你，為了餐廳，為了市容，你去韓國整整榮吧！」

突然間想起現在是1994年，韓國的整容技術應該還不算太發達，趕忙糾正自己的錯誤：「韓國太遠，以你摳門的德行，肯定捨不得機票錢，還是就地解決，就在洛杉磯做算了！」

孫潤噼里啪啦的一通，將這些rì子淤積在心中的怨氣統統發泄出來，他這一通不光將老闆娘罵傻了，也將店裏的其他人嚇呆了。

做夢，幻覺，還是世界末rì？我的媽啊，他在做什麼，瘋了嗎？

老闆娘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簡直覺得自己在做夢，用難以置信的語氣問：「你，你，你在罵我？」

孫潤矢口否認：「沒有，我沒有罵你，我只是將你的真實情況描述一番，這能叫罵嗎？」

老闆娘終於回過神來，口裏發出一陣刺耳的尖嘯，有如霸王龍在咆哮：「滾，馬上給我滾，滾！」

孫潤淡淡一笑，把伸手向老闆娘：「要我滾可以，把工資給我，我馬上滾！」

老闆娘扭頭沖嚇呆的老闆吼道：「孫可平，馬上給我滾過來，給這廢物接工資，讓他滾，我不要在看到他，讓他滾！」

在老闆娘瘋狂的唾罵聲中，老闆用最快的速度將工資結算完畢，將錢遞到孫潤手中，讓他快滾。

七百多塊錢，孫潤也不是太在意，直接將錢往口袋裏一揣，沖老闆娘一笑，好意提醒道：「老闆娘，說真的，你該減減肥了，你看看老闆都瘦成啥樣了，我真擔心晚上你睡著了，一個翻身，會把他壓死！」

說完這句話，孫潤哈哈一笑，然後在老闆娘的漫天辱罵中飄然遠去。

街上的建築沒有什麼變化，與三十年之後並沒有太多的區別，只是廣告牌上都是九十年代的明星，有一種懷舊味道。

行人都穿着屬於九十年代的着裝，留着90年代的髮型，讓孫潤有一種在觀賞老電影的錯覺。

抬起頭，正好看到梅格－瑞恩的海報，孫潤大喊一聲：「你好，梅格－瑞恩，歡迎來到九十年代！」

孫潤哈哈大笑，好像一個瘋子，笑過之後在行人古怪的目光里，一路小跑，回到地下室。

他躺在床上思索著自己未來，現在他失業了，得想想怎麼才能在這個不屬於自己的時代生活下去，怎麼才能生活得更好。

買彩票？不可能，誰他媽會記得三十年前的彩票號！

買股票？也不可能，就他身上的幾個錢，買了股票連飯都吃不上了，再說他對股票也不熟悉！

想來想去孫潤發現自己其實能做的並不多，他是一個電影導演，在他有限的生命里一直都在為電影夢想而努力，他唯一擅長的就是拍電影。

孫潤一下從床上坐了起來，不錯，拍電影，這是我最喜歡的，也是我最擅長的！

作為一個電影人，他對1994年到2024年這三十年間的電影相當有研究，三十年間的經典的電影他都反覆觀看過，很多都作過詳細的分析。

孫潤重新躺下，閉上眼睛，選擇了一部比較熟悉的電影，開始回憶，試着將電影的情節整理出來。

許久之後，孫潤猛然睜開雙眼，對白有一些記不住了，但情節記得清清楚楚，絲絲入扣，沒有任何遺漏。

絕對的好電影！

他的臉上浮現出詭異的微笑，三十的時間，成百上千的電影，從中隨便選取幾部經典電影的劇本來拍，肯定會大獲成功。

沒有比這更好的選擇了，就拍電影，完成自己沒有完成的夢想！

與此同時一個更強烈的聲音在他的心裏咆哮：「打倒華納吧，打倒那個搶走你電影的公司，打倒他們，這是上天賜予你的復仇機會！」

一個洗碗工幻想着打倒華納這樣的電影巨頭，就好像剛出生的嬰兒和泰森進行拳擊，說出來絕對會被人當成瘋子。

但在真實的世界裏這樣的事卻未必不可能，當獅門在1997年成立的時候，誰會想到十幾年後，獅門就能夠成為盈利不輸華納的大公司？

當然孫潤和獅門之間的差距也是天上地下，獅門的老闆是加拿大銀行家，成立的時候資金有一億美元，而他只是一個洗碗工，全身加起來也就一千多美元。

但孫潤也有自己的優勢，他有三十年的記憶，他知道哪些電影賣座，哪些電影會砸鍋，如果提前將華納賣座電影的版權搶下來，那華納是不是想哭都沒地方哭去？

不管是夢境也好，現實也罷，這都是一個機會！

臉上浮現出惡魔似的獰笑，聲音好似地獄的魔音：「華納我來了，你們等著，我會把屬於我的東西一點點地討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