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真是見鬼了!

第四章真是見鬼了!

別說他現在飢餓無比,就算是平常時候,他這手無縛雞之力的小身子板特別想抵得過這幫流民。

別看他們是流民,瘋起來猶如野狗搶食。

這一刻,張乾就是那個可憐的食物。

他蜷縮在地上,任由這幫流民毆打他,他不敢站起來,對方人太多了。

他深知分不清現在有多少人在。

「打他!」

「打他!臭道士!把錢交出來!」

「弄死他!把錢搶到手,咱們買肉吃!」

呼喊聲音四處可見,這些流民苦難依舊,如今看到打鬥變得興奮不已,等死的日子彷彿平添了幾分色彩。

拳打腳踢之間,張乾痛苦的喊叫着,牙齒咬得咯嘣咯嘣響。

但是那些流民卻更加的興奮,彷彿在這一刻。

他們就是王者,一群掌控生死的王者。

但是他們畢竟還是流民,一群凍餓了許久的流民。

堅持了沒多一會兒,他們便已經氣喘吁吁,甚至其中一個因為用力過度,興奮過激,瞬間的虛脫而猝死了。

打人者打着打着自己死了。

就在那人閉上眼睛的一瞬間,一顆光點從他的身上飛進了張乾的身體里。

一眾惡民眼看着身邊的那個人倒地而亡,愣了一剎那。

就在這一剎那,張乾瞬間腳下一用力,強忍着疼痛沖了出去。

但是沒想到腳下一劃,瞬間趴在了地上。

「啊!」的一聲,將這群人的視線又拉回了張乾身上。

「你還敢跑!」

「踹死他!」

呼喊聲驟起,張乾大哭不已。

「老天爺,還能不能給我條活路!」張乾心中叫罵着。

卻突然感覺識海之中一顆光點突然出現,將漆黑的神識空間照亮,身體突然感覺不到了疼痛。

他雖然不知為何,但是這種好機會他可不想錯過。

就在他打算反抗的時候,卻聽到身後傳來一聲怒吼「我殺了你們!」

「噗」

「噗」

「噗!」

張乾一愣,下意識轉頭一看,嘶喊著竟然是剛才搶自己銅板的男子。

他不知從何處拿來了一把刀子,雙眼佈滿了血絲,瘋狂的嘶吼著,此時已經有一了流民倒在了血泊之中。

幾個惡民瞬間反應過來,卻已經為時已晚,他們開始背對着那個人,而現在,已經被捅了三個。

可是持刀者實在是受傷太重了,他突然搖晃起來,手一松,刀子掉在了地上。

張乾急忙一竄,接着一個滾地接住了刀子,瘋狂的一劃拉。

當即將幾名惡民的腿全部划傷。

這一擊對於流民來說是雖然不夠致命,但是他們脆弱的身體根本無法承受任何傷口的出現。

他們哀嚎著倒在地上。

鮮血的快速流失加速了他們的死亡,寒風一吹,他們不甘心的閉上了雙眼,再次數個光點飛進了張乾的身體。

張乾氣喘吁吁地看着這些人,而周圍的流民也被突然發生的情況嚇得分散開來。

而那個從張乾手裏搶走銅板的流民已經躺在了地上,兩隻眼睛直勾勾的看着張乾。

張乾與他對視了一眼,心臟彷彿被重重的擊中了一般。

那個流民眼皮低垂,彷彿還在盯着那枚掉落張乾懷裏的銅板。

「謝了!」張乾淡淡的說道。

對方也算是救了他一命,雖然剛才自己也能夠處理,但是他救了自己。

他來到那名男子身邊,俯下身看去,他已經閉上了眼,有出氣沒進氣,生死不知。

張乾長嘆一聲蹲下來,掏出一個布袋,將裏面僅有的幾口窩頭渣渣倒進了那人的嘴裏,隨後餵了他一點水。

那人強掙扎著睜開了顫抖的眼,直勾勾的盯着張乾,卻一句話也說不出來,瘋狂的吞噬著突然出現的美味。

張乾長吁一聲說道「沒了。」說完出手隱蔽塞給了他兩枚銅錢。

看着他咽下了嘴裏的食物,張乾這才起身拍了拍身上的土,走向了城門。

「希望別有人從他嘴裏扣出來吧。」張乾淡淡的說道,卻忍不住打了一個冷戰,險些被所想之事噁心吐了。

突然,一股劇痛席捲全身,而他識海中的光點也隨之熄滅。

剛才被毆打的傷痛如海嘯般侵襲着他的身體,他此刻才明白,剛才自己能夠堅持這麼久,並不是對方沒用力,而是疼痛被隱藏了。

他一下子撲倒在城門外不遠處的空地上。

額頭青筋暴起,冷汗淋漓。

周圍時不時飄過一個光點衝進他的身體,而他也感覺疼痛在慢慢消失。

「道爺我真是厲害!這麼重的傷都能恢復,我果然是天才!」張乾癱在地上喃呢著。

強忍着回復了半天才堪堪站起身來,他又緩了一會,走向了城門。

城門外,突然人聲躁動,張乾順着聲音看去,發現有幾個兵丁模樣的人推著幾個桶出現在城門外。

「一個個都排好隊,一人一碗,不許搶!」

一個兵丁喊道。

「又發粥了!」一個流民驚呼一聲。

流民雖然飢餓難耐,但是依舊是排好隊等待着兵丁分發,但依舊有上前擁擠的想要插隊。

「砰」的一聲。

插隊的流民就被兵丁一腳踹飛。

「新來的吧,老老實實排隊吧!」旁邊的流民幸災樂禍的笑道,當他的看向兵丁的時候,笑容戛然而至,趕忙低下了頭。

「你們這些新來的!誰在不老實別怪老子手裏的刀!」兵丁惡狠狠地叫罵道,說完雙眼掃過不遠處望不到盡頭,還在趕來的流民隊伍心生厭惡。

張乾長嘆一聲,雖然這些兵丁看起來兇狠,但是好歹給了流民一碗粥,看起來此地的城主還算是有不錯,也算是行善積德。

他繼續前行,走向城門。

「進城三文」一個身穿皮甲的官兵攔住了張乾。

「三文!什麼時候進城還要掏錢了?」張乾有些詫異的看着官兵。

官兵看了他一眼,冷冷的說道「外來人三文,城內居民的身份腰牌也行。」

張乾看了看身後那些有進氣沒出氣的難民,這三文錢恐怕就是天塹,比這城牆還要高。

臨出門,張乾將自己的桌子也賣了,也不過賣了十文錢。

緊緊地攥著三個銅錢,張乾惡狠狠的看着官兵,咬牙切齒的說道「給!」

一文錢能決定一條命,三文錢卻只能進個門。

張乾氣的有些發笑,搖了搖頭。

官兵倒是沒生氣,「進去吧,晚上宵禁,別亂跑,若被抓住三百文錢都救不了你。」

張乾深吸一口冷氣,卻更感到無力。

「這不是張師弟嗎?你怎麼捨得下山了?」一聲高呼吸引了張乾,順着聲音看去是一個身穿華服的男子,身高六尺,相貌,但脖子上的大金鏈子爍爍放光。

「苟師兄,別來無恙。」張乾面無表情的拱了拱手。

「叫我師兄就行。」男子嬉笑道,「你我上次相見已經是去年滿城道會的時候吧,聽聞吳師叔已經坐化,深表遺憾,還請節哀。」

「嗯,你還有事嗎?沒事我進城了。」張乾有些冷漠的看着眼前的男子,語氣卻越發的不善。

「無事無事,無事無事」男子卻哈哈大笑了幾聲,隨手掏出一塊腰牌出示給官兵,頭也不回的大搖大擺進了城。

張乾緊緊的攥了攥手,卻又無力的鬆開,太餓了,不能在浪費體力。

這個苟師兄還是吳道理為了一頓飯認了一個道友的徒弟,可是那個道友最後也不知道為何跟吳道理分道揚鑣不再來往。

自從最後一次吳道理導致人家後院起火,險些被告上衙門之後,張乾也不願意在下山,行這不掙錢的行當。

但每每問起師傅下山捉鬼為了什麼。

卻都只能得到「人心自在,莫使金錢蔽雙眼」「但行好事,莫問前程」之類的話。

沈煉雖然嗤之以鼻,卻也懶得反駁。

「行行好吧,大爺大娘,給口飯吃吧!」城裏的乞丐熟練地吆喝着,相比於城外的流民,他們滿臉的自豪,彷彿乞丐也是值得高興的事情。

張乾進了城,身上得錢實在是不夠堅持幾天,如今還是趕快找到一份工作賺些錢才是。

張乾這麼想着,轉了半天發現根本沒有適合自己的工作。

大量的難民使得力工的工錢直線下滑,到最後只給飯吃就行,大老闆賺得盆滿缽滿。

城裏確實更好要飯一些,張乾沒一會就得到了兩個燒餅與一塊板磚,那燒餅攤的老闆扔的太准了。

不得不說,這燒餅的味道着實不錯,可惜就是火候大了一些,張乾三兩口就將燒餅吃了個乾淨。

回味着燒餅的味道,滿口留香。

吃飽喝足張乾就開始有些犯困,想必是剛才逃跑的時候有些體力不支。

腦袋挨了一板磚倒是不怎麼疼,就連血都沒流,只是感覺昏昏沉沉的。

想着想着就越發的疲憊,張乾將僅有的幾文錢收好,畢竟這也算是吳道理留下來的遺產。

城內衚衕很多,他找了一個避風的牆根,扎進草垛睡了過去。

深夜時分,天上的月亮被雲彩擋着,地上黑漆漆的一片。

宵禁的夜裏沒有行人,偶爾一隊巡邏的官兵走過也不會走進衚衕。

衚衕深處,一隊身影鬼鬼祟祟。

「大叔,最近這死人可是太多了,忙得要命。」

「可別說了,陰魂不散吶,都說自己冤,跟我說得着嗎,我還覺得冤呢,上個月才發了五百冥元,夠幹什麼的。。」

「要不說寧掃黃泉百里路,不當陽間臭腳巡,這幫該下地獄的垃圾真是煩死了。」

「行了,再抓兩個鬼魂,這個月的名額就夠了,也能休息一陣子了。」

張乾在草垛中扭動了一下身子,聽着外面吵吵鬧鬧。

而且不時地傳來嘩啦啦的聲響。

他迷迷糊糊的扒開草垛,在朦朧的月色下,只見外面七八個人排成一排,緩慢的向前挪動。

順着隊伍向後看,看到兩個身着合身的黑衣很是利索,只是身影左右搖晃很不穩重。

他們手中各執一根一人高的長棍,漆黑的棍子在月色中不是很顯眼。

張乾看向他倆,他倆也注意到了張乾。

場面異常的安靜,兩個黑衣人上下打量著張乾片刻。

二人對視一眼,異口同聲的驚呼到「媽呀!抱陽觀的人。」

若說這是上什麼跑得快,大多數人各有評論,但在張乾的記憶力,沒見過比他倆跑得更快得。

兩個黑衣人一眨眼消失在黑夜中,而張乾此時還沒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麼。

「什麼情況,我長得這麼嚇人嗎?」摸了摸自己的臉,「還好啊。」

看向身前這排成一隊的七八個人,張乾突然發現其中一個正是白天看到的那個撕了他衣服的大娘。

她不是死了嗎,當着自己面死的啊。

張乾想到這不由得再次仔細的瞧了瞧她,發現她確實是白天的那個大娘。

只是她現在怎麼這幅模樣。

張乾突然一個冷戰,瞬間困意全無,歪著頭掃了一眼這幾個人,發麵每個人都是面容獃滯,口中卻都叨念著聽不聽得話。

如墜冰窖的張乾從來沒有感覺過褲襠可以如此溫暖,他渾身顫抖,半張著嘴,發出一聲嘶啞的驚叫,感到像刀劈開了胸膛。

「有鬼啊!」連滾帶爬的爬出草垛,直奔大道跑去。

打小跟着師傅去捉鬼,可是張乾卻從來沒有真的見到過鬼,只是聽吳道理再講。

什麼情況下是真的有鬼在作祟。

什麼情況下是事主自以為有鬼。

至於真的鬼長什麼樣子,恐怕只有鬼自己和吳道理才知道。

張乾之所以一直對吳道理會捉鬼一事保持懷疑的態度,正式因為吳道理多次告訴張乾「眼見為實」。

而不知為何,張乾如今竟然真的見到鬼了,哪怕是他已經對各種鬼的事情很清楚了。

但是知道歸知道,親眼見到還是異常的滲人。

就在張乾轉身要跑的時候。

他的腰間突然飛出七八根不易察覺的絲線,飛速沖向那幾個冤魂。

準確無誤的栓到了那幾個亡魂的身上。

那幾個亡魂在一陣扭曲過後,開始變小變淡直到徹底消失不見,此時張乾已經跑出老遠。

細線也急速回收,直到追上張乾回到他的腰間。

張乾一直跑到腿肚子轉筋才停下,肺都快跑炸了。

他不斷地喘著粗氣,一隻手撐在牆上,渾身不斷的顫抖。

她環顧四周,兩隻眼睛四處尋找也沒有見到一個活人,哪怕是巡邏的官兵也好,就算被抓緊牢房都行。

此處是一戶人家的外牆,邊上就是一個衚衕。

張乾靠在一個牆角,回想着剛才發生的一切。

那群人若是亡魂,兩個黑衣人豈不是鬼差?

自己一個大活人怎麼會遇見鬼差,莫非自己死了?

「不可能啊」張乾輪圓了胳膊給了自己一個大嘴巴子,火辣辣的疼。

與此同時,牆角的另外一側。

「停,停下,我實在跑不動了,那道士也沒追來啊。」高個子鬼差此時有些力竭,雙手拄著腿輕搖著頭,看起來很疲憊的樣子。

矮個子鬼差看起來倒是沒有他那麼累,指著來時的方向叫罵道「停什麼停,那,那可是抱陽觀的人,我看你是,是死膩歪了想投胎。」

兩個鬼差又繼續跑了一路。

「真晦氣,怎麼會遇到抱陽觀的人!」

「是知道啊,出門沒看黃曆,那幾個亡魂又保不住了!」

跑了一段時間,他倆一同回頭看,發現沒有人追來的跡象,高個子鬼差停下了腳步,擺了擺手道:「就算被收了我也不跑了,轉悠一宿了,我實在沒力氣了。」

矮個子一看,也停下了腳步。

突然,他倆就聽到不遠處傳來「啪」的一聲響。

高個子鬼差還想要在說些什麼,卻被旁邊的矮個子鬼差捂住了嘴。

矮個子鬼差擠眉弄眼的指著不遠處的方向。

高個子鬼差則甩開了他得手不悅道「幹什麼,摸了冤魂捂我嘴,減我道行是不是?」

「你聽沒聽見什麼動向?」矮個子鬼差一臉緊張的表情。

「我看你是嚇傻了,那有什麼動向,咱們都跑出來多遠了,要不回去看看?」

「不好吧,亡魂有的是,別拚命啊。」高個子鬼差擺了擺手。說道「先離開這再說,明天那個道士可能就走了也不一定。」

矮個子鬼差點了點頭,兩鬼差打算找個地方躲著,等到日出時分返回幽冥界。

張乾此時已經歇夠了,打算起身離開。

今晚發生的事情太過邪門,心道「還是我經歷的太少,否則自己一個道士怎麼能被鬼嚇到呢?」

多虧吳道理現在死了,否則得被他笑話死。

滿城城內張乾很少來,此時自己在何處他也不太清楚,只不過有些印象而已。

這裏衚衕極多,各種彎彎繞的地方,張乾走了片刻也不清楚自己是來到哪裏了。

「還是等天亮吧。」張乾環顧四周,一片烏起碼黑,天山還偶爾有烏鴉飛過,嘎嘎直叫,太滲人了。

張乾找了一個好像是有柴垛的地方走過去,打算在這裏躲到天亮再說,既然那些鬼差沒有抓自己,那說明至少自己還活着。

張乾這麼想着腳步就快了一些。

當他來到柴垛旁,伸了一個懶腰,微風吹過,夜晚的風還是有些寒涼。

張乾打了一個哆嗦,罵道老天爺欺負人。

他彎腰拔開草垛,頓時就不哆嗦了,渾身僵硬的一動不動,心臟猶如一隻將死的兔子一般,偶爾蹦躂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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囚靈之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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