種子

海牛家到學校要經過一段下山上山的小路，走路差不多10多分鐘，就這樣一路走走停停，不知過了多久，走到了一塊4面都是房子圍着的地方，房子中間懸空有一個紅色旗子在飄，彷彿告訴海牛，快來啊快來啊，這裏有你的快樂，這裏有你的夥伴。爺爺從借來的書本上說過，紅色的旗子叫國旗，是我們國家的象徵，要對它尊敬愛護，雖然那時候也不懂國旗是個什麼東西，也不知道為什麼要對一塊布那麼愛護，反正爺爺說了，那肯定就是對的。

校園裏擠滿了大大小小的孩子，還有好多大人拉着自己家的孩子。他們穿的好多顏色衣服，看的海牛眼花繚亂的，還有好多小孩在追逐，在鬧騰，看的海牛很是眼饞，他耐不住了，他也要去追，他也要去鬧。剛準備去，一個拿着喇叭的大人在哪裏說，都別頡活了，都別頡活了，家長把娃子們都拉好站成一排一排的，準備報名，後來才知道那個大人就是我們上學前班的班主任陳老師。很快孩子們在家長的拉扯下站成一排一排，前面有個女老師收學雜費，很快到了海牛，海牛撈出那張爸爸給他的毛爺爺交給老師，老師望着我，愣了一下「你屋裏人呢，咋沒陪你一起？」「我爸爸上坡幹活克了，讓我來就行了」「你媽呢，你媽也幹活克了」「我沒得媽」老師嘴張了張，準備說些什麼的，可能是當時人比較多，又或者是不知怎麼問，就給了海牛2張2塊的，一張1塊的，並告訴學雜費95.這5塊找你的，為啥記得給了兩張兩塊的，一張老1塊的紅色那種的。

報完名，老師把娃子們都分到了各自的教室，並要求大家做好，馬上給大家發新書了，海牛好開心，終於要成為一個學生了，不知道哪裏開心，反正就覺得當學生了就很開心，很快老師們把書帶進了教室，然後拆開一個個報紙包的，裏面都是五顏六色的新書，好好看。「來，你們前排的都上來，你把語文書發下去，你把數學書發下去，還有你你你……」很快大家領完了所有的新書本，海牛看着兩本書籍很好奇，心裏還有一種莫名的開心。「書大家都領完了吧，然後就可以裝書包回家，明天早上7點30來學校上課」那時候的學前班也就語文數學兩本書。回家的路上，經過村上的商店，看到有辣條，還有拉皮，於是想也沒想，就把書包里的錢拿出來了，怕爸爸吵，就拿了一塊錢買了一塊拉皮，一塊拉皮1毛錢，老闆娘找了海牛9毛，裏面有兩個5分的個子也就是現在所說的硬幣，拿到找的錢裝進書包，邊吃着拉皮邊走在回家的路上，不一會拉皮吃完了，真的很香，那種感覺可能也只有那時的孩子能體會到吧，還不忘把拿辣皮的手放嘴裏嗦那麼幾口，太香了，太美了。海牛回家前進的步伐瞬間改變了方向，又跑去商店，拿出零錢來，這次直接買了5張，剛吃那塊搞得嘴也渴了，順便又拿了一瓶3毛的汽水。這次吃的很得勁，大嘴咀嚼，大口飲料，不一會全部幹完了，可是居然覺得還沒過癮，於是就把書包里的錢又拿出來了兩塊買了汽水飲料，此時身上也就2塊了，海牛是吃美了，喝美了，可沒想到，當時的爸爸只是干農活根本就沒有經濟收入，有時給別人干臨工一天10塊錢。

海牛回到家，爸爸還在坡上沒回來，由於家裏鎖鑰匙只有爸爸有，只有爬到坡上去爸爸哪裏拿鑰匙，爸爸在弄紅薯地里的草。「咋樣，學費交了沒，咋真快回來了？」「學雜費交了，還發了新書呢，讓我們明早上7.30去學校上課呢，那這是新書」海牛翻開自己的布書包給爸爸看了一眼。「學雜費交完找的錢來」海牛瞬間不知如何回答，在爸爸的再三逼問下，說買了拉皮和汽水，爸爸由於溺愛兒子，把兒子當個寶，也就算了。只此以後，爸爸給海牛的錢再沒有回到爸爸的口袋，以至於到了海牛近30歲的時候，爸爸給的已經不夠，還要讓爸爸去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