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旱路的規矩
書接上回遇襲后，原本二十位鏢師只剩下了十二位。
部分鏢師多少還是有些傷勢在身的，所以並不能疾走，一伙人走了近二十天才臨近瑜洲城。
渝州城可是大城，可謂是四廓青山連市合，一江寒水抱斜城。
渝洲城不是山裏可比，人口流動量龐大，百姓生活富裕，治安也是不錯的。
進城要先排隊搜查后才能進城，當然虎嘯鏢局衙內可不敢得罪，不一會項石就跟着郭廬眾人順利入城。
就是這了?
項石站在馬車後面，望着府邸大門上的四個大字《虎嘯鏢局》。
大門兩邊還有兩石獅子，還納悶咋不是石虎，不是叫虎嘯鏢局么?
「發啥楞呢?跟上，我帶你去見總鏢頭。」郭廬催促道。
項石快步上前入了大院，院裏全是兵器和一些舞刀弄槍的漢子們。
漢子們都陸續放下手中的刀劍與歸來的鏢師們打着招呼。
不少人來到郭廬的跟前攀談，居然還有一身穿官家服飾之人也在其中。
「看這架勢，傷了不少兄弟啊，郭鏢頭是遇上哪路不開眼的了?」
郭廬道：「此次遇上的可不是一般人，看似截貨但又不像，黑話也不說，直接干仗，一點規矩沒有，死傷了不少弟兄不過貨沒事哈哈哈。」
寒暄幾句后，郭廬領着項石入了內院邊走邊說道:「咱這旱路不比水路，盜匪叢生，行路很不安全。一些富商或者官家親屬需長途跋涉，需要保證安全，咱們這保鏢行業便應運而生。鏢局又稱鏢行，是憑藉自身武藝為有需之人提供安全保護和財物保障的行業，一個成功的鏢局往往既同江湖中人有來往，又同官府有關係，剛剛那人就是官家的人。」
項石聽完點了點頭。
這時內院裏一粗獷的大鬍子，長得虎背熊腰，一看就是生猛之人。
「哇哈哈哈，剛剛聽聞郭老弟凱旋的喜訊，特此來相迎。」
這糙漢子就一大喇叭，打個哈哈聽得耳朵都疼，因此也看得出此人血氣之足，內力不低。
「哈哈哈讓田兄擔憂了，弟弟此番正要去見總鏢頭，向總鏢引薦一位少年郎，田兄看看這苗子怎麼樣?」
說完兩人目光移向項石。這大鬍子名叫田高義，也是虎嘯鏢局鏢頭之一。
「精氣神尚佳身板不錯，可惜沒練過，這娃娃什麼來頭?」
「等會再一起說與你等聽。」
搞了半天這威武的大漢還不是總鏢頭，那總鏢頭是何許人也？
再威猛豈不是張飛那般的人物不成?項石心裏嘀咕道。
入了內院一屋內，一踏入就見太師椅上一秀氣男子。
莫約三十歲，正看着手中的書卷《國色天香》，臉上略微透露出些許與其長相不符的猥瑣笑意，有些入了神。
男子見三人進屋，咳嗽一聲將書籍快速收入袖中，端起茶杯抿了抿。
隨後開口詢問：「郭鏢頭此番之事我已聽聞，弟兄們傷亡如何？」
「應歸二十人，實歸十二人傷了六人，這小兄弟名叫項石。因驛站突襲一事，他已無可去處，未曾習武，卻有半牛之力，我便有意想將他帶回鏢局。」
「嗯確實是個好苗子，可惜年紀看着有些大了。江湖多險惡，走鏢須小心。這次遇襲損失不少兄弟，你可還願意留在鏢局習武?」
「我要習武，我願意留在鏢局。」
「我叫別明遠，是虎嘯鏢局的總鏢頭，既然你想留下來，那今後你就跟着田高義練武吧。先去入冊，再給他安排個房間讓其住，沒什麼事老田你帶他先出去吧。」
大鬍子領着項石退出堂屋，留下郭廬與別明遠在談論着什麼。
別看大鬍子的長相和身材魁梧的嚇人，人還是挺和善的。
就是那嗓門也太大了點。
這入冊登記完，再領了被褥，可這院裏早已沒有多餘的床位了，沒辦法喜提柴房一間，可以說是典中典了。
其實倒也無所謂，項石心裏就一個目的想習武而已，條件什麼的不重要。
田高義未曾結婚生子，又不是渝州城土生土長的本地人，所以也住在鏢局大院裏。
這倒是方便了兩人平日裏的接觸。
剛加入鏢局的這些日子，也就幹些雜活，田高義傳授著口頭上的經驗。這讓項石更加了解了鏢師這一行。
有歷史記載，山西張黑五開設的興隆鏢局是有記載的最早的鏢局。
《山西票號史》記載：「考創設鏢局之鼻祖，仍系乾隆時神力達摩王，山西人神拳張黑五者，請於達摩王，轉奏乾隆，領聖旨，開設興隆鏢局於北方京城順天府前門外大街，嗣由其子懷玉繼以走鏢，是鏢局的嚆矢。」
鏢師是鏢局的重中之重。
鏢師不僅僅要會一身的好武藝，還要會生火做飯，畢竟要跋山車水，不會做飯，又沒了乾糧可不得餓死在路上。
還要會自己修鞋，千里之行始於足下，要是鞋壞了鏢師不得光腳走?別說走山路了，那遇上山匪時候不是更窘迫。
合格的鏢師還得具備常識講究規矩。
一般在保鏢的路途中，鏢師們要亮出鏢局的招牌，同時高喊鏢局的名號。
還有要懂得一些江湖規矩，「惡虎攔路」和「輪子盤頭」。
「惡虎攔路」是劫鏢者在路當中擺放一捆荊條，表示在此收買路錢。鏢局不得隨便挪動這些荊條，否則就是表示鏢局拒絕商量，準備手上見真章。
而「輪子盤頭」則是一眾鏢師以鏢車為中心，圍成一個圈，做好打架的準備。這就叫「輪子盤頭」。
當然還有鏢師要會黑話，也就是這行的暗語。
黑話的術語叫做春點、寸點或者唇典，鏢師出門在外，難免有自己的避諱，為圖個吉利，並且避免招人耳目，便用其他的詞代替原本的字眼，黑話因此橫空出世。
在江湖上，會黑話是一種護身密語。
每個鏢師入行之後，師傅除了傳授功夫之外，還會言教黑話。
精通黑話是合格鏢師必備的專業素養。鏢師和劫匪狹路相逢，劍拔弩張之時，一句黑話可能化干戈為玉帛，讓拔出來的兵器插回去，或者提前化險為夷。
內行洞悉真諦，外行霧裏看花。打個比方，合吾的朋友，在家日月宮，在外併肩子，把招子放亮了，別崩了盤子，連本帶利折了，給咱托線孫放開一線天。意思就是朋友敞亮點，在家靠父母，在外靠朋友不是?你把眼睛擦亮些，可千萬別砸了場子，賠了夫人又折兵，給咱押鏢的留條生路。
以上是旱路的規矩，而水路么咱以後再談。
第三章旱路的規矩完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