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輔之助之

人生就像綵排，每一段劇情，都是從陌生到熟悉，然後超越自己，超越劇情。

舒寧從草根中來，一路風塵的走到青城，看一個個天之驕子，左手騰雲駕馭，右手露結為霜，自己曾經引以為傲的不平凡，放在如今看來，真是不夠格。但不夠歸不夠，自備歸自備，好在咱也是社會主義紅旗下長起來的新青年，一腔熱血向朝陽，紅星照我心，認慫是不可能的，特別是在見識到輔助系的牛鬼蛇神之後。

開學第一天的下午，分班測試如期而至，其實測試與否都是過場，來這裏的每一個人，在之前都已經進行過詳細的體檢，舒寧猜測應該就是那噁心的凝膠測試，個人的詳細檔案早就存在電子文件中，分班老師要做的，無非是理論聯繫實際，現場評測罷了。

分班的地點安排在山澗處的體育場，說是體育場卻有點簡陋，一圈竹柵欄圍出個足球場大小的區域，其中山丘縱橫、溝壑連綿，一干學生在起起伏伏凹凸不平的地面上排了個東倒西歪的隊形，正前方靠山的地方，百餘平米的平台上擺了七八張桌椅，中間坐着主管教學的副院長，兩側七七八八各有些老師。舒寧目力驚人，在眾人還在疑惑在座何人的時候，就已經看清了他們面前的桌牌，分別對應七個系別攻伐、御守則各有兩人，甚至於最不受待見的輔助系也有兩人，可見術業縱有專攻，架不住門類發雜，一人也難以全面。

年輕的女老師見時間差不多，敲響了一旁的銅鐘，鐘鳴三響，振聾發聵，散漫的學生如同心頭棒喝，忽而都安靜下來，轉頭看向正中的主席台。

「大家安靜一下，下面開始分班測試，請念到名字的同學上前展示。」老師年紀雖輕，威儀不弱，清脆的聲音擲地有聲，帶着些許不容置否的氣勢，呼的一干少年二郎乖乖就範。

舒寧不禁感慨，如果當年自己的小學老師有這般氣場，班級里只怕半數都要進了清華北大，果然是深山老林出人才。

說是學生的排名不分先後，但最初幾名上台的學生，幾乎都是十四五六的世家子弟，雄赳赳氣昂昂，帶着少年獨有的桀驁。

每個老師面前早有平板放置，上面按次序播放着每個學生的數據，而學生們來到近前，需要做的就是把自己的功能最大化，會吐火的就吐出條龍，會挖土的就修條地道，簡單粗暴，直截了當。各位導師自然因地制宜，給出最合理的評判。

當然，也少不了有些天縱奇才，能力出眾到讓兩系相爭，最後不得已學員反選定終身。除此以外，沒人要的大概率都會被輔助系收入囊中，這大概也是往年裏留下的傳統，輔助系的白鬍子老爺十分乖覺，但見一分鐘內無人應答，就自動起來收人。

關山喜越下午沒有缺席，且在前十位就已經上台，一簇粉紅色的火焰，不似在車上演示時的那般含蓄，花火如龍，足有丈許長，以指為引，周身盤旋飛舞，帶動四周溫度不斷攀升，場面十分壯觀，看得一眾老師連連點頭，台下掌聲一片。

關山喜越嘴角含笑，眉頭輕跳，似有挑釁的看向某個位置。舒寧順着她的目光望去，好嘛，正是臉色蒼白的雲霄、雨霽兩兄妹。

少年人，這爭強好勝的模樣，真是，太讓人爽快了，舒寧不著痕迹的豎起了大拇指。

有如此壯觀先例在前，白家兄妹的霜雪雷電雖然也是不凡，但到底失了些壯觀，表演效果上差距不小。

舒寧站在台下，如同看雜耍一般喜笑顏開，

直到喊自己名字，才急急如風的奔上台去。是的，她的能力之一就是運動神經比較發達，從入場這一刻，就已經屬於展示的一部分了，至於其它，手中攢一枚小箭，待助教在遠處扔出一片葉子后，手下如電，箭無虛發，瞬間就將葉子釘在了後面的木板上。

掰着手指頭算，這是她目前唯一拿得出手的技藝了，還是在遇到宮音后苦練數月的成果，仗着眼明手快，十米穿楊，再遠，手勁不夠，不好意思。

這一手雖然不夠驚艷，但勝在乾淨利落，迅馳的老師見狀點了點頭，看了下檔案，又默默的搖了搖頭。「魏老，這孩子速度上提升的空間，恐怕不大。」他轉頭看向一邊輔助的老者。

「嗯，離你們的標準還差了些，怎麼，又想放我這裏先養養看？」魏老抹了把鬍子，乾笑兩聲。這幾乎是各系不成文的規定，如果有些苗子不好不壞，現下達不到標準又棄之可惜，就會放到輔助系先「養養看」，看性情和能力會否變化，畢竟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經過系統的訓練，學員們的潛力會得到很大程度的激發。如此，倘若養好了就調系，養不好，反正輔助又不多這一個。

迅馳的白老師略顯尷尬，到底不過三十齣頭，還嫩了些，在老前輩的調侃下難以泰然自若：「這孩子目力驚人，是個苗子是個苗子。」

魏老不再言語，朝主持的女老師點了點頭。那老師會意，宣佈了舒寧的系別：「舒寧，輔助系。」

舒寧躬身致謝，心裏不著痕迹的失落被很快壓下，等她回到關山喜悅身邊，已經是一副心滿意足的神情。

「就沒有人說你現在的笑很假？」喜鵲同學淬了毒話一如既往。

舒寧白了她一眼，默默取出手機擺了個可愛的自拍姿勢，膚白貌美大長腿，花見了也得開。

以學校分班為題材的自拍很快發到家庭群里，父母兄長一致表示恭喜，當然，不知內情的他們只以為這是體育選修分組，看着深山中的校園還有如此「廣袤」的操場，很是欣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