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靈魂之力初現

從酒館出來。

伊森在霍德的帶領下，向地下拳賽的場地行去。

雖然叫做地下拳賽。

但它的舉辦場所並不在地下。

當然，也不在天空。

而是在一艘擱淺於沙灘的大船甲板。

剛踏入沙灘，吶喊便撲面而來：

「上啊！狠狠揍他！」

「對，就是那樣！」

「該死的！你的拳頭就像泡過水的海綿！」

……

聞聲望去。

只見前方不遠處，一艘古船殘骸旁圍滿了人。

這些人雙目通紅，緊盯好似擂台般的破船。

破船甲板四周插有火把，照耀出兩個正在互相毆擊的赤膊壯漢。

伊森默默看向擂台。

覺屬性到達58點后，他感知能力超乎想像。

此時的伊森，能輕易看破兩名壯漢所有的身體狀態。

在他眼裏，左邊那位已然強弩之末。

「左邊要輸了。」伊森輕聲念道。

話音未落。

下一秒，右方壯漢一拳打在對手下巴。

左方躲之不及，被擊中后眼珠一翻，倒在地上不省人事。

比賽結束。

觀眾席頓時爆發一陣狂亂。

有些觀眾得意大笑，有些則憤怒地指著敗者破口大罵。

看個拳賽能有如此表現，毫無疑問他們下注了。

事實也正是如此。

人群稍稍散開，一張長桌露出。

長桌後站着一名頭戴紅頭罩的神秘人，正將獎金分給下注的勝者們。

看完一切，伊森回頭問霍德：

「玩這個？」

「嗯，你覺得可以嗎？」

霍德做出肯定手勢，思索片刻又補充：「下午我問過工友，他們說這裏不是安傑洛家族領地，而是歸赤首家族管轄，比較乾淨。」

「這樣啊…那倒也不是不行。」伊森點點頭。

雖然目前本錢很少，只剩八枚銀幣。

但憑藉感知力，今晚把幾枚銀幣鍍個金還是綽綽有餘。當然，幾個金幣還是不夠用，但起碼是個好的開始。

一邊想着，兩人一邊擠進人群。

新一輪比賽恰好準備就緒。

一名同樣頭戴紅頭罩的報幕員走向甲板，激情吶喊：

「哦~朋友們，剛剛的比賽無論結果如何，它都已過去。讓我們迎接新的開始！來吧，把錢幣砸向你支持的選手！」

觀眾們聞言紛紛怪叫起來，打量著將錢灑向長桌兩側。

伊森沒有立刻行動，他先是將八枚銀幣分成一枚和七枚兩份。

自己拿走七枚，將一枚遞給霍德囑咐道：「看我手勢下注，咱們輪流贏，小心一點。」

說罷，望望甲板兩側選手。

根據肌肉起伏狀態，伊森瞬間就斷定右邊會贏。

他暗自對霍德做出手勢。

霍德見狀，毫不猶豫將銀幣投向長桌右側。

幾分鐘后，右側選手一記擺拳漂亮地結束戰鬥。

人群頓時哀嚎與歡呼混成一片。

而伊森則默默笑了。

刷錢之夜才剛剛開始……

在接下來的幾小時內，伊森和霍德按照『伊伊霍伊霍霍』的順序。

輪流下注進行輸贏。

原本可憐的八枚銀幣，也成倍開始增加。

十六枚…

三十二枚…

六十四枚…

……

直到現在，伊森手裏已有了十三枚金幣，

霍德手裏三枚。

兩人合計十六枚金幣，比之剛開始的八銀幣翻了20倍！

無論從何種角度講，都可謂無本萬利、收穫頗豐。

但伊森卻不知足地搖了搖頭。

『還是太少，這東西玩玩就好…而且，似乎已經有人懷疑我了。』

抬頭望去。

負責長桌的紅頭罩正巧將目光對象這裏。

兩人目光一觸即散。

但伊森還是從他眼神中看出了懷疑的意味。

『挺敏感啊，要是我手下也有這種人就好了。』伊森毫不吝嗇地讚歎一句。

他自認已經隱藏得夠好，該輸就輸。

沒想到還是被注意到了。

雖說伊森有自信解決麻煩，但他不會亂搞麻煩。

便準備對霍德做出終止的手勢。

誰知這時，人群中突然傳來一聲稍顯熟悉的聲音：

「我、我壓右邊！四十枚金幣！」

四十枚金幣？！這可不是個小數目。

觀眾都吃了一驚，循聲望去。

只見一個謝頂中年男人從人群中走出，用顫抖的手將一袋錢幣扔到長桌右側。

『是他，那個買藥劑當酒的傑克。』

伊森看到來者，瞬間回憶起了午後神殿場景。

與此同時，霍德也走了過來，自覺對伊森解釋：

「他叫傑克，做海運業務，手下有四條大船，很有錢。」

海運，還很有錢？

伊森兩眼一亮。

這個傑克很適合接下來的計劃。

便追問：「他性格和脾氣如何？」

「是個奇怪的好人。」霍德揮舞着手說，「他貪婪酗酒，但又投資很多孤兒院和貧民窟。外界對他評價褒貶不一，都認為他是個怪胎。至於脾氣…很像長高的拉文。」

「拉文？」

伊森有些忍不住，勾起嘴角笑了。

如果和拉文類似的話…也不是沒有合作的可能。

但還得先觀察觀察。

想到這裏，伊森便沉默著繼續看了下去……

而其他觀眾此時也沒說話，他們都緊盯那袋滿滿的金幣，眼中充滿震撼。

但更讓他們震撼的還在後面。

只見紅頭罩深深望了一眼傑克，隨即嘆息一聲。

竟將金幣原封不動推了回來。

「抱歉傑克先生，我們老大說過，這裏不歡迎你。」

「啊？」

傑克聞言一愣，那雙因酒癮而顫抖的手，抖動地更加劇烈。

「哦天哪！你們的老大，薩克蒂她是在我的孤兒院長大的啊！」

紅頭罩不知怎麼回答，攤着手有些尷尬。

頓了一下，他又把金幣向外側推了推：

「真的很抱歉，老大她最近心情不太好，我們也很為難……」

傑克見狀很是落寞：「帕爾瓦蒂不讓我喝酒；薩克蒂不讓我娛樂；無醉令來了生意也不景氣…我還有什麼樂趣可言呢……」

他一邊說着，一邊伸手想把金幣取回來。

但就在手指即將接觸錢幣的剎那。

陰影里卻伸出另一隻手，捏了捏他的肩膀。

傑克一呆，抬頭望去。

只見一名高大英俊的獨腿少年正站在他身前，面帶優雅微笑地看着他。

「你是誰？」傑克不禁問。

毫無疑問，獨腿少年正是伊森。

但他不會透露自己姓名，他只是笑着用拐杖敲了敲空蕩蕩的左腿。

「您可隨意稱呼我，獨腿、瘸子什麼的都可以。」

「呃，你好奇怪…行吧獨腿，你想幹什麼？」

「我只是有個想法。」伊森指了指桌面，「我替您玩兩局如何？」

「啊？替我…」

傑克先是一楞，隨即明白過來，大喜：「啊對對對對！你替我玩！是你替我玩的啊！我沒玩啊！」

說完，伊森和傑克將目光轉向紅頭罩。

紅頭罩不禁有些頭疼，正準備想個別的理由拒絕。

但就在這時，破船船艙內，忽然傳出一道悅耳的女聲：

「好，我答應。」

與此同時，一名身姿婀娜的紅面具女性款款而來。

見到她，紅頭罩們紛紛見禮：「老大。」

老大？

『那就是赤首家族的族長嘍？傑克說他看着這女人長大的？』

伊森玩味地看了傑克一眼。

而傑克看到女子出現后，就變得有些扭捏害怕。

甚至將一半身子埋到伊森身後。

他訕笑着道：「小薩克蒂，我……」

「閉嘴！」

還沒等傑克說完，紅面具薩克蒂就毫不留情地將其打斷。

她轉而望向伊森：「我答應你代替傑克，一次定勝負。如果你們輸了，你和傑克都不能出現在赤首家族領地，如果贏了，你們就是赤首家族的貴賓。怎麼樣？」

「我倒是沒什麼意見，但這位傑克先生…」

傑克變了臉色，有些後悔。

但然而，還沒等他出言反對，薩克蒂就狠狠瞪了他一眼。

說是瞪，更像是女兒對父親『戒煙失敗』的怨念。

傑克頓時噤聲低頭，諾諾地表示答應：「好吧好吧…聽你的就好…」

既已如此，便無需多言。

兩名拳手從甲板兩側走出。

薩克蒂敲了敲桌，催促伊森：

「快下注，我很榮幸為你介紹，他們兩可都是好手，誰贏都有可能。」

伊森聞言點了點頭，肯定了薩克蒂的說法。

他早看出來了。

甲板上那兩人肌肉狀態極其接近。

差距不足以定勝負。

但，也只是肌肉狀態接近。

還有呼吸以及精神狀態等一系列因素。

而這些因素，都在58點覺屬性下無所遁形。

伊森笑了笑，問傑克：

「您覺得呢？」

「我？呃…」傑克頓時啞然。

他本就是想過來找點事做，解解酒癮罷了。在他看來，隨便哪邊都無所謂。

伊森見狀微微一笑，

他早從傑克顫抖的手、聲音和生疏的話語里看出這點。

所以他剛剛故意問了傑克問題。

此時趁傑克還沒有主見，伊森立刻上前耳語：「我其實是專家，推薦左邊。」

「哦？專家？」

傑克懷疑地看了伊森一眼，有點兒不信。

但好像不信也沒什麼辦法，如果輸了就來不了赤首家族了，兩人現在是一根繩子上的螞蚱。

那還是信吧…

「好！就左邊！」

傑克咬着牙讓伊森將金幣推向左側。

「新人特有的猶豫不決。」薩克蒂調侃了一句。

她絲毫沒在意伊森對傑克的影響，回頭對手下拍了拍手。

「比賽開始。」

伴隨裁判一聲令下。

只見兩名拳手都向對方攻去。

兩人技術都極其紮實。

輾轉騰挪都恰在好處，看得觀眾紛紛叫好。

但這沒持續多久。

很快，情況就發生不對…

甲板上，右方那名拳手又一次躲過對手刺拳后，竟沒有及時回擊，反而在原地不住喘息起來。

在勢均力敵的對決中，這是要命的破綻。

左方拳手抓住了這個機會，狠狠打出一套組合拳進行壓制。

就這麼眨眼間，比賽竟有了一邊倒的趨勢。

薩克蒂見狀目光一凝。

而那名紅頭罩此時終於確認，伊森前幾次下注有怪異。

他悄然上前，對薩克蒂耳語了幾句。

「老大，是那個男人。」

「他剛剛雖然有贏有輸，但賺得一點兒不少。」

「他可能是個『小鬼』。」

薩克蒂聽着手下彙報，目光中疑惑越來越深。

而伊森此時也將含笑的目光對了過來：

「看來我要贏了。」

「……」

薩克蒂聞言先是沉默，隨即不知為何，緩緩閉上了眼。

她認命了？

伊森下意識生出這個念頭。

但很快就發現不對。

只見擂台上，自薩克蒂閉眼后，那名原本被壓制的左方拳手突然變得全身通紅。

「啊！」

伴隨一聲大吼，左側拳手好似打了雞血般。

竟扛着迎面而來的拳頭跳起，並且一拳揮出，把對手直接打飛數米。

場面頓時再次逆轉。

嗯？

伊森眉頭一皺。

很明顯，薩克蒂作弊了。

而且，還是以一種特殊的手法作弊。

她很可能也是特職者。

『嘖，怎麼這麼多特職者。』

伊森有些頭疼。

這次接近傑克，關係到後續計劃，最好別出岔子。

但該怎麼解決呢……

嗯…特職者也不過是對魔力的特殊運用。

試試魔力？

想到這裏，伊森閉上雙眼。

但他很快又重新睜開。

沒辦法，他根本沒有操縱魔力的方法，只會亂扔魔力球。

雖然惡魔術士嚴格來說也是法系特職，但秘術都是些『養惡魔』、『加強惡魔』、『變惡魔』之類的。

這些秘術大都與靈魂強度有關……

『等等，靈魂？』

伊森一頓。

他突然想起那名典獄長說過的話：【你為什麼會有靈魂之力？】

靈魂之力是什麼，伊森不知道。

坦達瓦傳承也沒講，但他現在只能試試。

思索著閉上眼，開始回憶…

回憶曾經靈魂值入體、與典獄長對峙的畫面…

當時是什麼感覺呢？

好像是……

「這樣的…」

嗡~

隨着伊森一聲呢喃，整座世界突然開始顫動。

睜眼一看。

世間一切都消失不見，只剩黑白灰組合而成的虛無。

只有許多人類…不，不能說是人類。

只有許多靈魂圍在周圍。

「這是…靈魂之力？」

伊森默默開口，卻發現自己的聲音好似開了混響，悶聲悶氣。

驚訝地低頭看看。

原來他也變成了半透明的靈魂形態。

那麼，靈魂形態該如何使用呢……

思索了片刻，伊森嘗試從軀體里飄出。

這感覺就像是把靴子從泥潭拔出。

雖有阻礙，卻不困難。

伊森成功了。

回頭一望，身體沒有倒下，也就是說起碼短暫時間離體無礙。

慢慢向前飄去，來到薩克蒂的靈魂旁邊。

靈魂狀態的她沒有面具。

整張臉一覽無遺。

伊森注意到，她長得和帕爾瓦蒂女神官一模一樣。

她們應該是雙生子。

不過伊森對此並不在乎，他只想終止薩克蒂的魔力。

嘗試着以靈魂形態伸出手，伊森輕輕碰觸了薩克蒂一下。

嗡~

就在兩人靈魂接觸的那一刻。

世界的顫動再次發生。

薩克蒂的靈魂不由自主地扭動起來。

『成功了？』

伊森迷惑地收回手臂。

剛才就像是摸到一團軟泥。

又像是摸到一塊鋼鐵。

兩種極其矛盾的感覺交織在指尖。

但還沒等他細細品味，本體肉身突然傳來一股吸力。

將伊森的靈魂吞了回去。

「咳、咳。」

「咳、咳。」

幾乎同時。

伊森和薩克蒂一齊不住咳嗽。

兩人都捂頭扶桌盡量不讓自己倒下。

薩克蒂顫抖著身軀望向伊森，滿臉驚訝。

她剛才的感覺就像是有人把手伸進自己腹腔攪拌，感受不到強烈的痛，但身體卻不聽使喚地應激了。

而伊森情況好上不少，單純有些像暈車。

晃了晃腦袋他就恢復正常。

急忙向甲板看去。

果然，正如猜想的那樣。

雖然不知道薩克蒂的特職，但她被打擊后，左側選手那種莫名的『紅溫』狀態消失了。

不，不僅是消失那麼簡單。

似乎紅溫狀態負擔很大，左側選手直接倒了下去！

勝負已分。

贏了！

呼~

深呼吸后，伊森默默抿了抿嘴唇。

對薩克蒂笑道：「看來，還是我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