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根汲萬野

千萬道綠色光輝從蒼天之木上的各處射下，朝着亦濯無死角地進攻。

化影穿破時空界限，阡嵐讓其化為雙翼，帶着亦濯上下翻飛，躲避進攻。

「我們會輔助你迎擊敵人，躲避攻擊，你操縱斷罪劍對敵人進攻吧，記住，將自己的意念與想像融入神劍，別忘了，你現在掌控著水與冰的結合力量！」

「明白！」

亦濯凝聚堅冰，一個巨大的冰鏡出現在面前，來進攻的綠光被吸收或反射。

「嚯，還真不能小瞧你……」茂嚴再次召喚出箐簌鞭，從上而下，蓄力一劈，如此巨大的堅冰，竟然被輕易地一分為二。

茂嚴隨後，都以草木為基礎進行攻擊，可他也逐漸發現，但單單以草木，收效甚微。縱使是最鋒利的木刃，縱使是最有力的藤蔓，縱使被他附以再強大的能量，在堅冰和水流面前，也都是那麼脆弱。

「加油！堅持能量攻擊，我能感受到，力量通道愈發暢通！」琉藍向眾人打氣，這個時候，來自遠方的斕滄人送來的力量，也紛紛被無華之珠收集，被送往決之劍，通過時空亂流，對千年之前的亦濯進行支援。

茂嚴看着對面的攻勢越來越急，輕嘆了一聲。

「那，就別怪我無情了……」他把鞭子一甩，營造出了一個極其強大的能量場，讓對面無法靠近。而自己卻將箐簌鞭插入大地。

曾經只在外敵如今，國家危機之時的蒼鬱神力，如今他將啟用。

各國的守護者都有着傳承力量的神器，其中蘊藏着超乎常人的力量，通常被稱為「神力」。守護者有着比肩神明的力量，這個力量也象徵了常人與神人的鴻溝。憑藉這種力量，讓其可以掌控整整一國，但在魔皇眼裏，也不過只是小小的把戲。

綠光在茂嚴的雙手處匯聚，整個蒼鬱國的天空都變成了淡淡的綠色，一直滂沱的大雨也戛然而止。整個蒼天之木也通體散發綠光，他的神力也蘊藏在這棵蒼天之木之中。蒼天之木上的葉子紛紛飄落，向茂嚴匯聚而來，葉子也如同光點一般，匯聚成束，盤繞在他的身上。這一刻，茂嚴就如同一個龐然的怪物，每一束葉光也與蒼天之木聯繫，他的能量也完全與蒼天之木所連通。

就連那位老者，看到這番景象，也不禁連連吸氣。

雨安看着這一幕，更是震驚地說不出話，神力竟然如此強大……她似乎真的要完全信服，人與神的差距，她拚命地喊讓亦濯趕緊走，她不想讓少年再次因為自己而冒險，可父親給她的束縛，讓她完全難以掙脫開來。飛葉的風暴完全蓋住了少女的哭喊，她是那麼後悔讓亦濯來這裏，她是那麼絕望自己那麼無用，無法進行任何改變。如果經歷了這場戰爭而讓雙方的哪一方或者蒼鬱國的任何一個人離開，那她這麼多年的努力，都會是那麼可笑……

她拿出了暗藏着的手斧。

「我該做什麼……」

一陣狂風襲來，讓她整體往後歪斜，手斧也打到了外面。

亦濯和茂嚴，已經開始交戰了。

阡嵐化作亦濯的翅膀，引領他飛過一個又一個敵人的飛葉卷，她在心裏也不禁暗暗嘀咕，她深深知道這僅僅只是剛剛啟用神力時溢散而出的力量所造成的景象。真正的有力的攻擊還在後面了，而且儘管現在三個時空的人一起努力，可時空亂流卻愈加不穩，一旦再次和亦濯失去聯繫，僅憑他的力量，絕對不是茂嚴的對手。

「無華之珠蘊藏的斕滄神力，

浩渺溫和，力量卻無邊不羈，如春暖的江水匯入廣博的湖泊。

九光之鱗蘊藏的斕滄神力，凜冽湍急，力量如寒泉瀑布，蜿蜒激流，勢不可擋，一往無前。

至願之淚蘊藏的斕滄神力，恬靜深蘊，力量如深湖暗流，似柔似剛，若附以夢想，便不可阻擋。

永恆之念蘊藏的斕滄神力，神秘莫測，似乎與水無關，但能力的體現卻如同不屈連綿的水流。」

「四大神器，請釋放蘊藏的神力，召喚驚濤駭浪，呼來急瀑驟雨。」

沒有反應……

「這……為什麼。」阡嵐愣住了。

無數的青綠光聚集在茂嚴手裏的長鞭，他揮舞起來，一道迅疾的光刃向亦濯攻來。

來不及躲了。

阡嵐和亦濯共同發力，能量匯聚在斷罪劍之上，勉勉強強抵擋住了。可時空亂流遭受到了極大的衝擊。

「如果無法展現神力蘊含的神力，擊敗茂嚴絕無可能，其他的神器我能理解或許是使用者的原因，可是……至願之淚……你……聽不見我的至願嗎……」阡嵐獃獃地想着。

「啊!!!!!!」只見龍涯一口鮮血噴出，可還在維持着決之劍的穩定。

「前輩！危險！我來就行！」候秋連走幾步，搶過了決之劍的掌控權，勁有些大，差點將龍涯推倒。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我擦，怎麼還真那麼疼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我要死了，我要死了，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救命救命，哪位姐姐來救我啊。」候秋大聲地哭喊著。

「我來！」幾句話從人群中傳來，他們挺身而出，一起維持決之劍的平衡。

「大家挺住，受到能量影響，時空亂流已經不穩定了……我們如今和阡嵐那邊只有能量的溝通，我們和她，失聯了……」琉藍在上空維持着無華之珠。「如果能讓神器暴發出神力就好了，可是，我無法做到……」

「各地的精銳已經趕來！」兆雪喘著起，帶着很多人走進源水之泉。

「你……阡嵐……你不是一個人……」

幾乎和最開始的狀況一樣，無數綠色的光柱圍繞在亦濯的周圍，有百米的距離，如今為了避免殃及無辜，他飛到上空和茂嚴決鬥。那些光柱時不時對他進攻，可他多數情況下只是躲避，這附帶神力的光束能力實在過於強大，即使有阡嵐等人的輔助，亦濯也很難擋住一次進攻。

「這個密集網在漸漸緊縮，看這樣子，他是想要生生擠壓住我們……」阡嵐連連搖頭，她知道守護者力量的強大，而自己也僅僅只是新任沒多久的守護者，如果沒依靠神力，也僅僅只是能壓制普通的戰者。

「等等，似乎我在那個時空的化影，可以變為任何形狀……」

「呼，亦濯，我拼一把，你找機會……再借我你左眼用一下吧……」

一瞬間，幾束水從斷罪劍和亦濯的眼睛裏流淌出，在亦濯的面前匯聚，化成一道人影，亦濯也忽感自己的左眼漸漸失去了視力。

「找機會！」那個女聲在他的腦海里再次出現。

那團水向著密集網的縫隙間穿了過去，幾道綠光前來封鎖去路，這時亦濯已經準備已久，用斷罪劍劃出幾道劍光，出其不意地擾亂了綠光的走向，那股水流成功突破封鎖。

「咳，脫離寄託體太遠，這強烈的痛感……」阡嵐感到身體有一種瀕臨崩潰的感覺，「必須趕快找到力量源。」

「至願之淚，為我的願望指引方向……」即使神力已經被封印，但神器的基本能力還可以使用。

「在……身後……」

「溦雨十劍，聽我號令！至願之淚，為我護佑！」十把劍影圍繞在阡嵐的周圍，這是她第二次將十把溦雨劍全部召喚，以幻影形式召喚溦雨劍，反而更能體現溦雨劍靈活的特點，她上一次還是面對滬元之時如此爆發力量。

十把溦雨劍突然出現在在阡嵐之影後面準備偷襲的茂嚴的周圍，朝他刺去，只見茂嚴手微微一動，便化解了這次奇襲。

可就在這時，由於他的鬆懈，綠光密集網暫緩了攻擊，亦濯蓄力一衝，擊破了密集網，衝出了封鎖。一劍向茂嚴刺去，茂嚴看都不看，一道光束，便讓亦濯不得不改道躲避。

阡嵐之影瞬間衝刺，幾套連招攻向茂嚴，這劍法細密如雨，攻勢如瀑，姿態如蝶。

「這……好像見過，可是……是在哪裏見過呢……這個影子，到底是誰……」亦濯心裏暗暗想着，繼續施展着繁山前輩所授的「濤怒萬浪競雄」。

三人混戰在一起，各施武藝，阡嵐看到亦濯施展了這套劍法，不禁回想起了繁山，於是劍法更加猛烈。

「呼，看來我之前輕視你了，不過，在神力面前，你又算得了什麼呢……」茂嚴嘲笑着，「不過這個影子，倒是挺讓人好奇，力量暗藏神力，卻又無法發揮……究竟來自於誰？可你們戰勝我，或者敗給我，又能有什麼結果嗎……還是那句話，關於這場辯論，我們雙方的論點不同，可論據都是一致，但論證差距可不小啊……」

「當你的世界了僅剩風聲，那嗚咽也是風聲的變奏，其他的聲音與你無關，你也不會去看重。」

「清風凄慘，葉哭枯榮！」

「不好，他的站位！」阡嵐心裏一緊。

茂嚴此時正站在蒼鬱國主城的中軸線之上，所有蒼天之木之上的光點都從各方飄落，匯聚在他的面前。

「快！趕緊向一邊躲避！」阡嵐大喊一聲。

可是，已經來不及了。

亦濯連忙向左方逃竄，這時，一個直徑百米的綠色光柱向著他極速射來。

阡嵐搖搖頭，她清楚，以亦濯與她的速度絕對無法逃離，而這道凝聚神力的光柱，以他們目前的能力，絕對無法抵擋。

高能綠光，籠罩住了亦濯。在超脫元素的神力面前，任何平常的力量都無法抵擋這種攻擊。

「等等……我和亦濯的聯繫還存在……難道說……」

「哦……居然躲過了我的蓄力一擊……」茂嚴忽然感受到了一股熟悉的力量，他後過頭去，看着一道白色的身影緩緩降落。

「雨安……你……」

剛剛，雨安的小鹿不知道為何歸來，老者也解開了雨安的封印。解脫后，她馬上走向小鹿，看到小鹿沒有受傷，她又驚又喜。老者繼續向前，告訴她如果想制止這場戰鬥，必須要按照他的要求，他指引她乘小鹿飛起，再用清光斧砍斷蒼天之木的一個不大的側枝。老者僅僅是摸了一下雨安的手，她便感到有一股神秘的力量出現在了她的手上。她趁著茂嚴對後方的鬆懈，揮出手斧，僅僅砍下極其微小的一段樹枝，她便感受到了一陣眩暈，看來即使有神秘老者的助力，神力真的難以企及。可她不想讓任何人受傷，身為現任守護者唯一的親人，她必須要做一些什麼來制止這場混亂。

億萬束高能神光因為一段側枝的缺失而出現能量漏洞，恰好亦濯剛剛逃逸到那裏，倖免於難。

「這……看來是有人對茂嚴的神器進行了小幅度破壞，但是力道和方向……都是那麼的恰到好處，看來來頭不小……茂嚴絕對還要進行下一步的攻擊……源水之泉那邊……我們需要你們的支援……」阡嵐咬了咬牙。

「呵呵，巨大的神木因為小小的蛀蟲竟讓魚給跑了……這倒真是一切繁茂之物所無法避免的困境……」茂嚴微微笑着，他也沒有想到，竟然這樣的攻擊都能讓敵人跑掉。

「唉，那就休怪我無情了……」

「我給你最後一次機會，你可以離開。」茂嚴不改面色。

「那你未來將會怎麼對待蒼鬱國呢。」亦濯問。

「按照我們這場辯論的勝者所推崇的道路。」茂嚴搖搖頭，「你一個外鄉人，真的要以這短短几天的淺陋目光來改變這個國家的走向？」

「唉，要是這要的話，抱歉，我不會後退的。而你，也從來沒有聽取我們的聲音的意思。」亦濯說。

「支持你。」阡嵐附言。

「呵呵，抱歉的那句話，本來是我要說給你的，在絕境之下，你要清楚，一棵樹，是要怎樣才會生存下來的……」

「根汲萬野，枯榮為一繁茂；生殺予奪，碩果皆一豐藏！」

「什麼，他瘋了？這一招，對雙方都有影響！」一向穩重的老者都連連後撤。

絕境中，一棵樹只有搶奪其他的樹的養分，成為一片荒野中唯一的樹，才能存活。

這一絕技，是一自己的生命力為代價來瘋狂損耗他人的生命，是蒼鬱國的禁術，前兩任守護者都是使用這一秘術來和敵人抗衡，只不過，倒下的是她們，但她們的身軀，也營造起了一片沃土。

亦濯已經無法逃脫法陣，被強烈地壓制。

「茂嚴，他……他到底要幹什麼……」阡嵐心裏有些慌亂，她承認自己還是沒能完全判斷好茂嚴的想法，他如今更像是一個不擇手段的殉道者。

「莫非，他也被魔皇的力量影響了……但如今，如何掙脫他的法陣才是關鍵。」因為阡嵐的人間化身只是幻影，沒有受到任何影響，但亦濯，又能怎樣撐住呢……他已經完全困於根汲萬野的法陣，他處於深深的痛苦之中，縱有神器護體，也難以逃脫生命力流失的影響……

「時空，貫通吧——」三個時空的斕滄法器的掌控著，都聽到了這個聲音。

阡嵐眼裏的光漸漸閃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