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覓出路意指盛世堂

天明，又是一個風平浪靜的好ri子。昨晚上那幾十具慘死的屍體被拋下樓后便不知去向，也許此時早成了野獸的大餐也不一定。

後手處理得很乾凈，沒留下一點痕迹。顧言自知這是本地大戶唐家的手筆。見唐家這般反應，眾人明白自己等人暫過了一關。

大清早，唐動便大張旗鼓前來賠禮。想來是昨天顧言等人故意將屍體曬在樓外的挑釁行為叫唐家把不信對方的脈。豪強的生存之道讓他們明白何時該大膽，何時又當小心。

看出眾人似乎都沒睡好，唐動不由上了一個心。聽他在那裏旁敲側擊，做為「護衛」存在的顧言沒好氣道：「唐大公子，你若有本事在青樓里停上一夜牆角而什麼事都不幹，你不見得會比我們好吧！」

唐動紈絝的名頭可是白來的，以已奪人，見得項楚孫厚明顯像是被掏空了身子的樣子，又有徐霞孫心怡一夜的憔悴，加之顧言話裏有話的暗怒，打着哈哈果然不再問。

「唐動，你是個聰明人，似這大張旗鼓，想來是生怕別人不知道我家王爺的底細啊！」顧言有意無意道。

「誤會，唐動絕無此意！之前多有冒犯，唐動只是相表達自己的心意，也是請大家做個見證。當然，王爺的身份自然不會泄露！」

項楚滿意地點了點頭，突然道：「糖豆啊？我說你們家長輩是不是有意跟你過不去，竟給你啟你了這麼一個倒霉名字。糖豆？還糖果呢！」

唐動臉上肌肉扯了扯，乾笑着不回答。他那一臉便秘的樣子叫看客們暗樂不止。尤其是顧言，他突然明白項楚與孫厚兩人那麼熱衷當個紈絝了，這種打人打臉卻叫對方反抗不得的感覺還真不錯。

「咳……楚哥兒？」顧言突然提醒了一下。這種欺負人的感覺是不錯，但你要有真正的底氣才成。若是玩得過火唬不了人，那樂子可就大了。當年的項楚與孫厚兩人可都不是什麼好東西，眼前的唐動看起來更不是東西，可別把事情搞砸了。

「行了，咱們倒底倆為尊？要不是娘……咳……那誰，小豆子聽說你是這一帶有名的攪屎棍，說說，這裏有什麼好地方，帶本……本人去見識見識！」

唐動沒聽過「攪屎棍」這個字，但這並不妨礙他理解這詞的褒貶。有心想翻臉，但聽到對方有意無意的口風，他似乎明白了對方的意思。

「楚哥兒若不嫌棄，唐動便請大家一同去樂呵樂呵如何？」唐動不接招。他認定昨晚的事發了。對方一行都知道了，只是他們擺明了不想追究，但這口氣只怕咽不下去。這才想着噁心噁心自己。

想想也是，若是自己被人暗殺，只怕動靜更大。他們能這麼忍下來，果然不愧是大家子弟。好在他這也並不算過份，因為這也算他們這個圈子裏的規矩。你可以心狠，但不能讓人抓住把柄。

孫厚看起來明顯有些意動，只是看到徐霞與陳心怡那惱怒的目光，他突然就知道了那個正確的答案。

「小豆子，你不是想故意坑我們哥兒倆的吧！」孫厚黑著臉看了看身旁的兩個女子。

唐動吃了一驚，怎麼這個也是「王爺」？王爺何時這麼不值錢了，在這個偏僻的小地一下子還來了兩兒，由不得唐動懷疑。

孫厚自知失言，只是眼下都這般了，只能死撐下去。若是此刻穿邦了，雖然能走得了，但以唐家的力量，他們走不出這個鎮子。

顧言第一次看不出孫厚的深淺，他還以為他這是幫意在配合自己呢。

「唐大公子，有些事情最好少打聽，這樣才能活得長久！」

唐動嚇了一跳，他四下看了看，除了場中六人，再無他人。那之前的男聲從何而來？

「找什麼呢？我不就在這裏！」猩猩不屑道。

唐動幾乎一屁股坐到了地上。他結巴著指著猩猩，半響才口齒不清道：「妖……妖獸？」

偽仙界雖有妖，但也少得很。而且妖也是強大的代言詞。這下他再沒有疑問了，能讓妖獸護衛的人家，就算不是王爺，身份也不會比這個王爺差到哪裏去。

「唐動，本鎮有名的紈絝，與同為大戶的商甲，陳沖合稱為邊鎮三害。尤其是唐動，更是三害之道。父唐洗，邊鎮的父母官便是他親兄弟……」

猩猩似乎很明白對方的心思，它將唐動一家子的底細說了個乾乾淨淨，嚇得唐動都不敢動了。

「本妖跟你說這些，只是要提醒你，有些事可一可二不可三，你可不要自誤！野狗在老虎面前蹦達，虎可以將之當個笑話，但若野狗想咬虎一口，老會真生氣的！」

唐動點頭哈腰，猩猩再也不言語。唐動心有所忌，看着一行張口yu言卻又不敢放肆，總之模樣挺可憐的。

顧言很開心，看來大家都知道想辦法了，這是好事。尤其大家的想法竟不謀而合，更是讓他安心不少。

「想問什麼就問，本……本人今ri心情好，准了！」項楚大大咧咧道。

「楚……楚哥兒兩位來此……唐動的意思是在這邊鎮我唐家還是有幾分勢力的，若有所遣……」

「你確定？」顧言突然開口道。眾人一時不明其意，只是顧言在隊中的地位自然讓他有發言權。再者，項楚前時又點明了他是來自他那個「母妃娘娘」，有此身份，唐動更是不敢亂說一個字。

「確定，若有所遣，我唐家絕對儘力而為！」

很好的「儘力而為」，雖是紈絝，但不得不說，他們這個階層之人比之普能人要能奈不少。不是「一定辦到」，也不是「辦不到」，只是儘力。辦不辦得到兩說，但他們唐家的態度與誠意已至。

項楚與孫厚兩人是個粗人，自然聽不出其話中意，但顧言與陳心怡卻明明白白。而且他們還聽出了對方的另一層意思，那就是他似乎很好奇他們的目的。

顧言輕笑道：「唐兄弟的好意我們楚哥兒領了。也不是什麼大事，就是想請唐兄弟為我們留心一點事！」

「什麼事？」唐動不明白，這個來自「娘娘」指定的護衛如何這麼草包，三言兩語就要告訴自己真話，看來他們也就這樣了。

「我們在找些人，或者說是妖。他們都是些生面孔，想來以唐家之能總能知道的。我們楚哥兒來此就是專為此而來，而且我們已然走了不少地，至少神秘林附近的鎮子我們都去過。」

唐動氣得立馬就想破口大罵，他總算明白這個護衛的厲害。他哪裏是草包了，這明明就是在坑自己。他更是明白了之前那隻妖獸的話，「有些事情最好少打聽，這樣才能活得長久」。

神秘林里紫氣東來，而且連開兩次。又一起更是跑出來十二個強大的凶獸。它們只不過是四妖聯手，便同時抗下了血湖、天涯山還有幻海閣。更強的是那個無頭之屍，他扛着一把大斧，一人便將地府給堵了。若不是各勢力底蘊盡出，他們幾乎被滅。

像這些事平常人不知道，但他們這些大戶多少知道一些。牽扯到那等大勢力的人若事，他們這些小胳膊小腿雖有佔便宜的心，但更多的是想溜得遠遠的。一不小心惹上這些存大，那可是真的要被滅族的。

「你若發現有符合條件的人，立馬告訴我們。當然，若是能先控制住他們等我們來就更……」

「那個……楚哥兒，既然你們來此有正事，唐動不便打擾。等你們完事之後，唐動再來！」唐動只恨爹媽少生了兩條腿，讓項楚一行在後面挽留，他像是逃命似的離去，引來眾人哈哈大笑。

「言哥，你太大膽了，你之前讓那小子要找的人不就是我們。你就不怕……」

「你看他那樣子，他會懷疑到我們頭上？」孫厚難得動了動腦，引來項楚與徐霞的驚訝。

「別這麼看我！猴哥我算是徹底怕你們了。做事不想後果，若指望你人的辦法，猴哥我簡直就是在賭命！還好之前兩次豪賭有顧老大在，哥哥我贏了。但猴哥我命就一條，輸一次就輸個jing光，輸不起啊！」

眾人打趣一陣，顧言突然開口道：「猩猩，把東西拿出來！」

猩猩嚇了一跳，兩手背後裝傻道：「什麼？什麼東西？」

徐霞美眸瞪來，帶給猩猩莫大的壓力。它可以無視陳心怡，不鳥項楚孫厚，叫板顧言，卻唯獨不敢在徐霞面前叫囂，似乎正應驗了那句老話——一物降一物。

「猩猩，把手拿出來！」

看着猩猩手中那個似金非金，似玉非玉的古牌，徐霞不解道：「這是什麼東西？你那麼寶貝？」

「這是好東西啊，有了它，我們可就是真正有身份的人了！」猩猩邀功道。

「盛世堂入學牌，我們立身偽仙界的真正憑證。」顧言輕聲道。

「你怎麼知道？」猩猩大驚道，這東西連它都沒見過。若不是有些知前事這個類似作弊器的天賦，它也不可能知道這東西的存在。

「我想知道，自然就知道了！」顧言毫不在乎道：「這又不是什麼秘密！」

猩猩沒好氣道：「就算不是秘密，也不呆能這麼容易就被打聽清楚吧！你問問他們，他們誰知道？」

「所以他們都叫我顧妖孽！」顧言玩笑道。

「你……你會不是也是一隻知前獸？」猩猩突然開口，而且越說越來盡，氣得顧言翻白眼，其餘人只感覺好笑。大家又是一陣歡樂，徐霞開口道：「猩猩，說說這東西怎麼用？」

猩猩明顯被打擊到了，它看了看顧言，似乎真把他當成了自己最大的對手——另一隻知前獸。

「我真不是知前獸！我只是偶爾聽說過這東西，只知道它是入學的憑證，只是具體怎麼用卻不知道。」顧言沒心思理會猩猩，他只是在規劃他們的下一步行動。

混跡於邊鎮多ri，顧言一行小心而謹慎地打探著有關偽仙界的一切。但相對於寵大偽仙界的消息，他們所打探到的只不過是九牛一毛罷了。再者，這裏是邊鎮，一個「邊」足以說明一切。在這種偏遠之地，你還能指望打探到什麼？

這些ri子最大的收穫就是知道這偽仙界有毀天滅地之能的大能，有天地皆可為我所用的智者，有追求長生的修士，還有千年不滅的王朝與世家。若是想在這樣一個人、妖、鬼共存的世界活得滋潤跟尊嚴，他們這些想翻身的「賤民」只有入學。

盛世堂便是這樣的學堂，它們是各方妥協的產物，是各方培育、選拔人才的機構，當然，它也是各方角逐的又一個戰場。只不過千年的成長，如今的盛世堂與其它學堂一樣，早已成尾大不掉之勢。

學堂有才，每個入學的學員都要交一筆不菲的費用；學堂有人，多年的培養，連那些千年的王朝世家也不知道他們倒底有多少高手；學堂有法，當年各勢力都將自己的一些無足輕重的修鍊之法供現了出來，又經學堂一代又一代天驕的努力，那些被整合起來的基礎最後髮長成成種種厲害的法門，對憑何勢力都有巨大的吸引力。

聽猩猩解說了盛世堂的大致后，孫厚兩眼放光道：「這麼，我們進入盛世堂后，就能學到那些呼風喚雨的本事？」

猩猩點頭，孫厚又道：「有沒有那處透視眼的法門？就是那種偷看人家姑娘身體不被發現的那種？」

徐霞一拳頭放翻了孫厚，這才道：「那一筆不菲的入學費有多『不菲』？」

這個問題猩猩還真不知道，他只知道肯定要花不少錢。相對於他們這種一貧如洗的外來者來說，這絕對是一筆天文數字。

「那還說不毛，我們哪裏來的錢？」項楚翻起了白眼。

猩猩突然感覺眾人都盯着自己，心頭隱隱有種非常不好的感覺。生物的直覺讓它自動遠離了幾人，但本在同一個屋子，他又能跑到哪裏去的。

「猩猩，你可是異獸，想來這點錢應該攔不住你的吧！」

「就是，我們這幾ri還多虧了你那空空妙手，要不還真把我們這些『貴族』給餓死不可。反正你偷一點是偷，偷多點還是偷……」

猩猩大怒，它何時偷東西了，他時時是在鎮外光明正大搶的好不好。鎮外總有黑吃黑的傢伙存在，於是顧言一行入鄉隨俗，成為其中之一。不過他們心善，只要一部會財，不傷人命，而且收人錢財后還主動護他們到邊鎮。

「沒文化真可怕！說什麼偷啊搶的？我們這是在收保護費！看看你們那樣，還真是……」項楚晃着肥碩的腦袋，讓人有種掐死他的衝動。中是那肥得脖子腦袋連在一起，整個都快成柱行了，那脖子還真不好掐。

「猩猩，就算要入學，可我們只有一塊脾子……」

陳心怡從來不會無的放矢，只是這一次她卻是說錯了。這塊脾子只能給人一個參加入學的機會。只是機會，不會包你通過。好在它是家族式的，能讓一個家族同時推薦多人。這也是學堂的一種手段，跟那些小家族形成一種利益關係，這樣更能穩定學堂的地位。

幾人一獸討論半響，最後的矛盾再次回到「基礎建設」上來。

「說來說去還是沒錢！」

「有錢不是萬能的，沒錢卻是萬萬不能的！」

活寶又在那裏開玩笑，聽者只是一陣苦笑與無奈。

「我們明天便走！」顧言不知何時醒了過來，他第一句話就確定了他們的下一步行動。只是這個決定卻讓眾人有些抵*制。

「走自然是要走，只是顧老大，明天就走是不是急了一點？」

「就是啊言哥，你說盛世堂的入學機會牌才丟，那個紈絝如何不會懷疑到我們。這有些此地無銀三百兩啊！」

「若是要走，我們的目的又在哪裏？」徐霞直指問題的關鍵道。

他們都明白走是一定的，只是去哪裏是個大問題。他們的身份是個大麻煩，若是叫人看破了，只怕沒好ri子過。

「盛世堂！」顧言直言，嚇了眾人一跳。

那個地方他們自然都想去，可是一想到那個什麼「不菲」，大家便都沉默了下來。

「你們太小看這個世界的人了，他們的社會與智慧不比我們那低。想想猩猩所說，他們學堂一直在努力擺脫種家勢力的控制，若是有身世清白的人才肯為他們出力，你說他們會不會大開方便之門？」顧言正sè問。

學堂雖然沒有那些勢力古老，但它的能量一定不會比他們差多少。其眼光更是不會遜各方勢力半分。顧言他賭的就是學堂的野心與眼光。

「遲早要走，早走一天便早一天不會那顆糖豆看出破綻。那小子是個人物，眼下只是被我們唬住了，一但反應過來，憑他唐家在邊鎮的地位，我們想走都走不了！」項楚突然改變立場。

眾人又討論一翻，最後結果是明ri便離去。只是出於手頭的不寬裕，孫厚提議，項楚計劃，其餘人一致通過：再坑小豆子一筆銀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