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方鯤出世

1980年12月，方鯤出生在華國東北哈齊省一個軍隊大院，父親方安邦是東北軍區某軍區下屬部隊一名營級軍官。母親劉萍為隨軍家屬。方鯤還有一個大他四歲的哥哥，叫做方芸。

大院裏還一家，姓汪，叫做汪衛國，和方安邦在同一個部隊，也是一名營級軍官，他老婆叫做柳梅，是名軍醫，汪衛國和方安邦是戰友，他們一起參加過中越自衛反擊戰，在戰場上方安邦救過汪衛國的命，有着過命的交情，正所謂「一起扛過槍，一起同過窗，一起分過贓，一起piáo過娼」。

汪衛國也有兩個孩子，老大是個帶把的，叫做汪明荃，老么是個女孩，叫做汪雲瑤。巧的是，王雲瑤比方鯤晚出生兩天。老方和老汪感情好，就想親上加親。他們決定給兩個小孩定個娃娃親。但因為孩子太小，準備在小傢伙百ri的時候，辦個簡單的儀式。

不知道什麼原因，柳梅一直沒有母ru，小雲瑤餓的哇哇哭，這可急壞了汪衛國夫婦，那個年代可沒有什麼nǎi粉。米湯小傢伙也不肯吃，眼看着小小的人兒消瘦下去。

劉萍得知這個消息后，就讓柳梅將小傢伙抱過去，吃自己的nǎi水。先頂了幾天，可這根本不是長久之計，她一個人的nǎi水根本不夠兩個小孩吃，還是得想辦法解決問題。

在劉萍家鄉，寧西縣有一個說法，產婦生完孩子通氣之後，如果沒有nǎi水的話，多吃上幾尾新鮮魚就能讓產婦產生nǎi水。

劉萍就讓方安邦和汪衛國想辦法出去弄魚，可是冰天雪地的到哪裏去弄新鮮魚呢？

方安邦和汪衛國決定鑿冰釣魚，他們把縫衣針燒紅，然後弄成魚鈎，又找來小股麻繩做成魚線，帶點麵粉團，帶着鐵鍬，推著自行車，自行車上後座上拴著一截麻繩，就朝大明湖進發了。

大明湖是他們部隊駐地5公里處一個湖，這個季節，湖面上已經結成厚厚的一層冰了，大約10厘米厚度，冰面呈墨綠sè，人在上面行走已經無礙。因為整個湖面都已結冰，水下氧氣不足，若是把冰面敲個窟窿，就會有魚兒過來呼吸新鮮空氣，有時候還會有魚兒跳出水面，等一會凍僵了，就可以直接撿起來。

冬天，因為水溫降低，食物減少，許多魚類都進行冬眠,為了防止因熱量流失、受凍或缺乏食物而死亡。因此，釣魚也不是一件輕鬆的活計。

第一天，他們運氣不錯，釣到了四條黑背鯽魚。回家后殺了兩條，給柳梅熬湯，在冰雪紛飛的冬天，柳梅喝上一碗熱騰騰的鮮美魚湯，她覺得自己是幸福的，方芸和汪明荃兩個小傢伙也撈到魚吃了，他們也是幸福的。

過了兩天，另外兩條也被熬成湯，柳梅喝過魚湯后，開始有了nǎi水，但是還是極其稀少，還是不夠汪雲遙吃。

這天，終於輪到方安邦和王衛國休息了，上午各自忙了自己的一些事情，孩子們也吵著要吃魚，吃完午飯後，方安邦和汪衛國就帶着工具再次朝大明湖出發，出發前，方安邦還對劉萍說，晚上等他回來吃飯。沒想到這一去竟然成為了永別。

一路上兩個人有說有笑。汪衛國笑嘻嘻的說道「老方，以後我們就是親家了」；

方安邦表情比較嚴肅，他提出自己憂慮。「是啊，就怕孩子們長大了不願意」

汪衛國瞪大眼睛，說道「不願意，我們定下來的事情，我家閨女要是不願意，看我以後不抽死她。你還是擔心你兒子吧，哈哈……..」

聽到汪衛國這麼說，方定邦就隨着他說道「我家那個小東西肯定願意，剛出生老子就給他找了一個媳婦，他感謝老子還來來不及呢？」

兩個人邊走邊聊。

「老方，今天我們多鑿兩個冰窟窿怎麼樣？下次休息ri還知道什麼時候呢？出來一趟不容易啊！多弄幾條！。」

「好，多弄幾條，給小傢伙也解解饞，哈哈…..」；

「對了，老方，你提乾的事情怎麼樣了？張政委怎麼說啊？」；

「組織已經找我談話了，我堅決服從組織安排，哪裏都是革命工作啊，政委說師黨委正在討論」；

「老方，祝賀你！」

「還不知道結果呢？哈哈…..」那一剎那，老方笑的豪氣衝天。

他們找到了一個冰層比較厚的地方，開始用鐵鍬挖冰，冰凌四處飛濺，濺的頭髮、眉毛、衣服上全身都是，兩人相對而笑，又繼續挖掘了。不到一會兩個冰窟窿就挖好了。

「老汪，你把自行車停好，繩子拴緊，要是不小心掉冰窟窿了，把繩子甩下去，還可以拉起來。」

誰也不會想到，方安邦竟然一語成讖,後面發生的事情讓汪衛國後悔了一輩子！

「怎麼會呢?你看冰層這麼厚，沒事的。」

「說的也是。」

「我們開始釣魚吧」

兩個冰窟窿距離五米左右，兩個開始蹲在冰面上釣魚，四周的風呼呼的吹，天空yin沉成的，四周一個人影到沒有。

「老方，這鬼天氣，真是凍死人了」；

「可不是嗎？要不是為了孩子，我們也不願意出來遭這個罪啊！」

相比於那些在戰場上犧牲的戰友，方安邦和汪衛國是十分幸運的人，他們活了下來，而且都擁有了幹部身份。他們覺得自己這輩子值了。

這時，汪衛國滿臉喜sè的說道「噓，我的麻繩子動了」；

過了一會，他手上攥的麻繩子動得更加頻繁了，突然感覺手頭一沉，老汪感覺把繩子拎了上來，一條肥肥的鯽魚被拎出水面。

方安邦故意拿汪衛國開心「喲，老汪，不錯嘛」

汪衛國也牛氣衝天的答道「那是」；

說話間，方安邦手上的繩子也動了起來，他趕緊拎起來，又一條鯽魚上鈎了。

方安邦笑呵呵的「老汪，看來今天我們掘兩個冰窟窿是對的，哈哈…..」

汪衛國也接着說道「可不是嘛？上次我就說掘兩個冰窟窿，你非不幹，說是一個冰窟窿好，安全！」

兩個人邊聊邊等，過了半個多小時，又分別釣了一條。

兩個人在冰面上蹲了好久，期間雖然起身活動了幾下，但是腿腳卻還是發麻，汪衛國就想休息一會，抽根煙解解乏。汪衛國朝方安邦吆喝道「老方，四條了！我們休息一會，怎麼樣？」

「好的。」

說話間，汪衛國就站了起來，他掏出上衣口袋了一包「大前門」的香煙，準備美美抽上一根，他抽煙的習慣已經很多年了。他四處摸了摸，沒有摸到柴火。

「老方，把火柴扔給我」

「好嘞，接着！」

方安邦隨手就把火柴甩過去了，可能是用力過猛，火柴超出了老汪伸手可及的位置，老汪趕緊朝着火柴下落的方向跑過去，突然他腳下一滑，「噗通」一聲響，人滑進了冰窟窿，轉眼只能看見冰面下有模糊的人影在動。

聽到響聲，原本正在伸懶腰的方安邦瞬間臉就變白了，這可怎麼辦啊？要知道汪衛國可是旱鴨子，自己要是不救他，老汪肯定就上不來了。他咬咬牙，決定趕緊救人。戰場上磨練出的冷靜頭腦發揮作用，他沖向自行車，拽著自行車後座上繩子返身就跑回汪衛國掉入的冰窟窿，深深的吸了一口氣，就跳入刺骨的湖水中，朝着冰面下模糊的身影遊了過去。

在水下，他朝着模糊的身影游去，他奮力的游啊游，終於一把抓住了老汪，他把繩子交給了老汪，並把手指向上指了指，讓老汪拽著繩子，朝着冰面方向奮力游去，方安邦緊緊的跟在汪衛國身後。終於老汪腦袋伸出了冰面，他先是大口呼吸了空氣，然後向一手抓住冰窟窿的邊緣奮力向上攀爬，可能是由於太着急，也可能是冰面太滑，一下，滑下去了，再一下，又滑下去了，幾次三番，終於爬上了冰面，幾分鐘已經過去了。

冰窟窿本身就比較小，一人進出都比較勉強，緊隨其後的方安邦完全被汪衛國擋住了，無法將腦袋伸出水面呼吸空氣，他的臉已經憋得發紫，人漸漸的意志模糊，他憑藉着求生的本能死命的拽著繩子，希望汪衛國趕緊把他拉上去。

汪衛國爬上冰面后，趕緊拽著繩索往上拉。他默默的對自己說，加油啊！加油！一定要把老方拉上來，終於老方的臉露出了水面。可是冰面太滑了，就是拉不出水面。這時的方安邦已經漸漸的沒有了意識。

汪衛國向方安邦焦急的大喊，「老方，你要堅持住！堅持住啊」

終於，汪衛國把方安邦拉了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