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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聽得心頭一動,一股莫名的亢奮情緒瞬間劃過心頭。聽波斯克列貝舍夫的說法,我調來莫斯科是斯大林親自做的決定?

不過這種的亢奮的情緒剛剛升起來,很快便退散了,人貴自知,當然也貴在知人。我想斯大林同志可能是真的欣賞我的文章,但他下令調我來莫斯科,可能也只是一時興之所至起的心思。他隨口提到的一件事,就會被下面的人當革命任務來辦理,而他自己沒準卻是說過就忘記了。

我想我來莫斯科的事可能也是這種情況,不然的話,我也不會被簡單的安排到內務人民委員部機要室,而且安排下來之後就沒有人過問了。

不過是否被斯大林本人記在心裏並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已經來到了莫斯科,進入了內務人民委員部,與當初在通泰里相比起來,我所接觸到的層面高了,能夠接受的視野也寬了。舉個最簡單的例子,像貝利亞這樣的人物,若是放到通泰里,恐怕沒有哪個人能在他面前安安穩穩的吃下飯去,可在眼前這個食堂里,卻是另一番景象。

朝面帶微笑的波斯克列貝舍夫點點頭,我走到他身邊的那個空位前坐下。

「社會主義jing神文明建設,這個理論xing的名詞提的非常好,簡單而凝鍊,概括xing很強,最主要的是,它道出了約瑟夫·維薩里奧諾維奇同志對社會主義文化建設事業和道德建設事業的既定態度,這也是他如此欣賞你的文章的最直接原因。」等我在座位上坐下,波斯克列貝舍夫才接着說道。

「不過他也看得出來,你的這篇文章在具體的理論闡述上,嗯,主要是對社會主義jing神文明建設這個理論的構建,還沒有形成令人滿意的體系,」波斯克列貝舍夫摸著口袋,掏出一包煙,抽了一支朝我示意一下。

「謝謝,亞歷山大·尼古拉耶維奇同志,」我也沒客氣,直接把煙接過來,而後搶先掏出火柴,替他把煙點着,這才說道,「其實,通過對斯大林同志理論jing神的學習,我對社會主義jing神文明建設這個理論,還是有一些看法的。當然,這些看法並不成熟,也談不上理論體系的構建,再加上當初能用來投稿的篇幅有限,所以沒有進一步的去談。」

「呵呵,弗拉斯·達維多維奇同志很自信啊,這是一個優點,作為一名布爾什維主義者,就應該對自己充滿自信。」貝利亞在對面笑着說道,「理論不成熟沒有關係,繼續努力學習就行了,不過話還是應該大膽的說出來,只有說出來了,才能得到別人的批評指正,也才能對自己不成熟的地方進行修改。」

或許是心虛,又或許是確有其事,我總覺得貝利亞這番話里別有所指,可要說他暗指了什麼,我又實在想不出來。

「沒錯,有想法就應該說出來討論,」波斯克列貝舍夫緊接着便說道,「約瑟夫·維薩里奧諾維奇同志對這個理論很重視,他已經責成包括我在內的中\央秘書處、宣傳鼓動部的一干同志,在儘可能短的時間內,將這套理論系統化。呵呵,作為最早提出這個理論概念的人,我認為很有必要聽一聽你的想法。你不用擔心對與錯的問題,正好今天貝利亞同志也在這裏,他可以為你作證,你所說的都是理論的學術xing討論,與政治立場無關。」

我在一邊唯唯諾諾的聽着,心裏卻清楚得很,波斯克列貝舍夫說是想聽聽我的看法,實際上還是閑談的xing質多一些。就像他所說的,既然克里姆林宮已經調集了中\央秘書處、宣傳鼓動部的那些能人來將這套理論系統化,那我也就等於是被掃地出局了。波斯克列貝舍夫之所以跟我這麼說,主要還是為了告訴我這個現實。

知道對於一名幹部,尤其是像我這種靠投機上路的幹部來說,什麼是最可怕的嗎?不是犯錯誤,也不是有污點,而是被領導遺忘掉。這是很悲催的一件事,當然,也是絕大部分混不出頭的幹部終歸要面對的命運。

我不相信命運,更不會屈從於命運,我前進的方向必須把握在我自己的手裏,而不能依靠某位領導記憶的好壞。

波斯克列貝舍夫心裏並不想多聽我的看法,估計他也不相信我這麼年輕的基層幹部,能在理論體系的構建上提出什麼具有建設xing的意見,他甚至會將我提出「社會主義jing神文明建設」這個理論名詞的現實,當成我走了狗屎運。

對我來說,他怎麼看都沒有關係,關鍵是他現在給了我一個同他面對面交流的機會,面對這個頗具諷刺xing的機會,退縮亦或是憤憤不平都是不理智、不科學的,因為那隻會讓自己吃虧。所以,儘管聽出了波斯克列貝舍夫的輕視,我還是要把自己的想法說出來。

「既然亞歷山大·尼古拉耶維奇同志想聽聽我的想法,那我就冒昧的談一談,」裝傻充愣是我的特長,厚臉皮則是我的本質,因此,在經過短暫的思緒整理之後,我老實不客氣的說道,「我認為,既然談的是理論體系,那麼先就要掌握好一個核心的問題,是的,這個核心,指的是『社會主義jing神文明建設理論體系』的核心。核心就是根本點,就是一切理論出的基點,是整個理論體系中最根本xing的,也是最不容更改的部分。」

「哦?」波斯克列貝舍夫顯然沒想到我竟然會真的大談特談,他看了對面的貝利亞一眼,笑了笑,沒說什麼。

「就我個人來看,這個核心應該這麼定義:『社會主義jing神文明建設的核心是:緊密團結在以斯大林同志為核心的布爾什維克黨中\央周圍,高舉社會主義偉大旗幟,以馬克思、列寧主義科學理論為指導……」

嘿,瞧不起我來自基層?以為我的理論修養是玩虛的?覺得我能提出一個理論名詞是走狗屎運?ok,那我就讓看看什麼叫做談起理論來滔滔不絕。

在我前世的世界裏,能講理論的人太多了,即便是沒接觸過馬列的人,都能多多少少的唱兩句高調,蹦出一大堆理論名詞,可惜,那時候只會講理論的人沒前途,都屬於混吃等死的主,講一萬遍理論比不上一點成績,這是現實。可是在如今這個年代,在蘇聯,面對着紛繁複雜的國際、國內環境,能夠團結民心、凝聚戰鬥力的理論是異常重要的,但真正能講的人卻非常匱乏。

在這種局面下,我是個什麼樣的角sè?毫無疑問,我就是應運而生的幸運兒,理論xing的東西,我可以給他滔滔不絕的講上兩三個小時,這還是在沒有任何準備的情況下,如果給我一兩天的準備時間,我甚至可以給他講上一個對時。

什麼叫語出驚人?現在我所做的事情就能用這個成語來形容。從我說到「緊密團結在以斯大林同志為核心的……」這句話開始,波斯克列貝舍夫臉上的表情就變了,而在他對面貝利亞,臉上的表情倒是很平靜,可他眼鏡後面的那雙眼睛,卻在微微泛著光。

我也不理會兩個人的反映,繼續自己滔滔不絕的講述,從核心講到指導方針,再講到基本目標。當然基本目標是需要細化來分的,與前世接觸的內容不同,我在理論原有的基礎上做了一些修改,比如,將針對布爾什維主義者的那部分中,加入了三個代表的內容,而在針對普通人民群眾的那部分中,則加入了四有新人的內容。

或許是講的太投入了,我竟然不知不覺得徹底忽視了貝利亞和波斯克列貝舍夫兩人的反映,直到感覺口中饑渴,停下來準備喝口水的時候,我才霍然回過神來。

「啪啪啪……」

就在我停下來的那一刻,四周突然響起熱烈的掌聲。我嚇了一跳,扭頭四顧,這才現餐桌邊的過道上,不知什麼時候已經圍滿了人。很顯然,我剛才不知不覺中提高了嗓門,以至於把餐廳里吃飯的同志們都給驚動了。看看周圍這些同志的眼神,有羨慕,有崇拜,有驚艷,也有嫉妒。

「好,非常好!說的非常好!」波斯克列貝舍夫面sè微紅,看着就像是喝過酒一樣,他用力在桌子上拍了兩下,「弗拉斯·達維多維奇同志,必須承認,你的表現太令人驚訝了。我見過很多能夠將理論xing的東西講的深入淺出的人,也見過很多談起理論就能滔滔不絕的人,但像你這種不用演說稿,就能夠將一個全新理論講的如此系統,如此到位的同志,我還是第一次見到。你是個天才,沒錯,你就是個天才,做理論工作的天才。」

「貝利亞同志,」用幾乎誇張的語氣對我表揚了一番,波斯克列貝舍夫扭過頭,對坐在對面的貝利亞說道,「我想,類似弗拉斯·達維多維奇同志這樣的人,應該被調動到更適合揮他的才能的崗位上去……」

「那是當然,波斯克列貝舍夫同志,我明白你的意思,」貝利亞眼睛裏的光芒已經收斂起來了,他安靜的坐在座位上,語氣平靜的說道,「不過,我想弗拉斯·達維多維奇同志在做好理論工作的同時,應該還有一些剩餘的jing力可以將內務人民委員部的工作做好。你說呢,弗拉斯·達維多維奇同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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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色旌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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