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僥倖：雲娘的敏銳

顧澈在盛憐和大夫人的陪同下一同來到盛家門前。當看見花蟬時，顧澈臉上依舊沒有表露任何的表情。如同燧發槍，袖箭一樣，顧澈也把竇雲齋看成自己的底牌。

竇雲齋在寧安的能量有多大顧澈心裏很清楚，那日他帶着於盡去竇雲齋所看中的也正是這一點。在寧安想知道竇雲齋的事情並不難，只要花錢就行。

「花蟬姑娘今日來盛家可是雲娘的意思？」不等顧澈開口，盛憐便率先問道。她走到花蟬面前，像是自家姐妹一樣，牽着她的手就要帶進盛家。

顧澈將一切看在眼裏，花蟬心思敏銳：「前段時間顧公子在竇雲齋定下一批點心，雲娘見顧公子今日未曾登門，便讓我親自送來。」說着便奇妙的掙脫盛憐，抬起盒子。

盒子被花蟬雙手托著遞到盛憐面前，顧澈依舊不為所動。這時小橘上前接過，盛憐扭頭看了眼顧澈，隨即笑道：「相公去訂的糕點？」

盛憐一邊說着，一邊靠近盒子，纖纖玉手將盒子微微掀開。一時間糕點的香味從裏面傳出，定睛一瞧，幾枚精緻的點心正靜靜躺在盒子裏。

「想着娘子近幾日頗有些辛苦，聽聞竇雲齋有新出的點心，便找他們定了些。」顧澈暗自鬆口氣，開始圓場的同時又在稱讚雲娘的謹慎：「本想着送娘子一個驚喜，卻沒承想今日族內聚會耽誤了拿貨的時辰。」

大夫人見顧澈有心，看過盒子裏的點心后笑道：「女婿也是想得周到。」隨後又拿出一個錢袋遞給花蟬：「新出的點心想必價錢方面也不便宜......」

花蟬看着遞到面前的精緻錢袋，剛想要拒絕，眼角餘光便看見顧澈的眼神。花蟬心思活躍，當面稱顧公子給了些錢，隨後從袋子裏取出二十兩，將餘下的退還。

眼下局勢微妙，花蟬又說了幾句后告退離去。

花蟬的離開讓顧澈徹底放心下來，可並未打消盛憐的疑惑。盛憐此時笑盈盈地看着顧澈，聲音輕柔：「多謝相公。」

顧澈尷尬一笑，連說這是分內事，幾人一陣寒暄，盛憐提議去她房內嘗一嘗竇雲齋這新出的點心。大夫人原意想去請其他兩位夫人一同品嘗，可轉念一想又索性放棄。

且不說這一枚兩枚的送過去會被人嘲笑她這大房太過小氣，就是顧澈恐怕也不會答應，更何況這還是顧澈特意去竇雲齋定下來送給盛憐的。倘若來日其他兩位夫人知曉今日的事，還能以『那是顧澈送給盛憐』之類的借口擋回去。

盛憐說話間看向顧澈，發現他依舊是溫吞的模樣。

她也不是傻子，自是清楚顧澈兜里也沒幾個錢。自從和竇雲齋合作后，盛憐也去了解過竇雲齋每樣點心，以便和雲娘和聊上幾句，知道點心的價錢，自然也是順理成章

往日竇雲齋對外賣出的新點心都有鋪墊，除了那些高官貴人之外少有人能提前嘗鮮。顧澈算是貴人嗎？十幾年前也許是，可現在入贅盛家，地位還不如一個落魄公子。

即便盛家和竇雲齋還在合作，雲娘那性子也不會因為這層關係給顧澈幾分薄面。盛憐細心回憶，越發覺得竇雲齋和顧澈之間有什麼她不知道的秘密。

這點不尋常並未被其他人所發現，大夫人也是如此。

顧澈表現得很正常，他跟在大夫人身邊面帶微笑，聽着大夫人誇讚他的話表現出謙虛的模樣。而大夫人時不時地也會提起此前在大廳的事情，話里話外都能聽出大夫人對顧澈的滿意。

竇雲齋送來的新點心自然是顧澈給他們的配方，不過顧澈還是在桌上表現出吃了山珍海味的樣子。顧澈只吃了一枚便沒有下手的意思，這東西他之前想吃就能買到，除了能讓他回憶起在現代世界的過去，實在沒有半點能讓他稱讚的地方。

另一邊，回到竇雲齋的花蟬也將此前的事一一贅述。

當雲娘聽完后莞爾一笑：「看來這位顧公子還真是低調。」

此前花蟬抱着盒子要去送錢時雲娘中途改了主意。這個舉動是她一時起意，她想到和顧澈商談時顧澈一再告訴她要對所有人保密，又聯想到顧澈這幾月在盛家的處境，所以才有了之前的一幕。

好在這個主意是對的，花蟬送去的點心並未讓顧澈在盛家人面前顯露什麼。日後若是盛憐問起，雲娘也可以用『合作』的關係搪塞過去。

花蟬站在雲娘身後面露疑惑：「為何顧公子要隱瞞？」

她很是不解，外面的人巴不得巴結竇雲齋，都想藉著竇雲齋的名聲來抬高自己。可這顧澈偏偏反其道，不僅隱瞞自己和竇雲齋的合作，還不斷讓自己處於低下，甚至可以說在隱藏自己的存在。

「你這小丫頭.....」雲娘心中已然理解，看着窗外繁榮，笑着解釋道：「顧公子在盛家只是贅婿罷了，若是被旁人知曉他和我這竇雲齋關係密切，你可知他在盛家的地位會如何？」

「自然會水漲船高。」花蟬隨即回答。

之前盛憐和竇雲齋合作都讓盛憐在盛家大放異彩，甚至花蟬也聽說盛家太阿爺有意將布行生意交給盛憐，而這只是和竇雲齋合作一次帶來的好處。

比起竇雲齋主動上門找盛憐合作，一直在背後的顧澈更值得讓人注意。假若旁人知曉竇雲齋和盛憐的合作是顧澈一手促成的，恐怕盛家的門檻都要被不少巴結顧澈的人踏破。

比起和雲娘當面交談，顯然顧澈更容易見到。

「正是如此。」雲娘輕聲說道：「不過他為何隱藏自己，其實細想也不難猜到，許是不給自己添麻煩，又或者不貪圖名利。」雲娘拿起面前的幾張圖紙，這些是旗袍的樣式圖：「這樣的人甘心入贅，還險些被卿家的人所殺，實在是耐人尋味。」

雲娘所言令人震驚，深思下去更是令人膽寒。

話音未落，雲娘隨後放下圖紙：「對了，過一段時間便是寧安詩會，你去打聽打聽哪一家辦的詩會最大，屆時顧公子想必也會參加。」

花蟬回答後轉身離去，只剩下雲娘一人在屋內看着手裏的樣式圖發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