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撼雷

第二章 撼雷

滄海省·崖北州·崖北州府·南城門

自崖北州南城門出現一隊人馬,灰頭土臉好似林中野人,但在野人簇擁下又有兩架破爛馬車。剛一到達南城門下就引起守城衛的注意,將隊伍攔了起來。

正待衛士詢問之際,第一架馬車的帘子緩緩打開。走出一位身披灰袍長發少年,手扶后腰一副疲憊模樣。守城衛士咯咯做笑,以為這人灰頭土臉還要行苟且之事,正準備打趣間,城衛隊長無意間掃到少年將要遞出的腰牌,立即喝令手下打開城門放隊伍進城。

城衛隊長對着站在馬車上的孫解靈說:「各位鏢頭,剛才我們兄弟多有得罪,一路風塵不該多加阻攔。請!」隊長一拱手彎腰讓出前路。

剛剛經歷大戰的鏢局車隊顫顫巍巍的晃近了州府城中。

「頭兒,前兩日騎尉大人剛剛說過要鞏固城防,嚴加審查入城者。這樣是不是給咱自己找麻煩?」一名副官向為首的城衛隊長問道。

城衛隊長待車隊遠走後拉着副官走向一旁:「你可知這隊人馬何許人?」「回大人,腰牌卑職也看到了,越海鏢局。恕在下直言,雖說江湖上傳做天下第一鏢,那咱們也多少該查一查吧...」

城衛隊長笑着拍了拍副官肩膀說道:「飛羽,你說的沒錯,我們護庭衛是應該恪盡職守。但這件事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我且問你,『左柱國』彭大將軍有一個『撼雷手』的名號你可聽過」名叫飛羽的副官向隊長點頭表示聽說過「我也不和你繞彎子,直接講給你聽。」

滄海省·聚源州·玉州府·鏡湖匪寨

隊長又看了看私下無二人,清了清嗓子說道:「當年鏡湖七洞十二寨水匪肆虐,彭柱國奉命帶三千『無常衛』剿匪,可還未到鏡湖就被水費頭子吞江蜃設局困於遷江水畔二十餘日。待彭柱國趕到鏡湖匪寨后只見遍地焦灰,好似被九天之上的雷霆沖刷過一般。一個匪類都找不到,但人形灰堆還有不少。彭柱國搜尋后發現這七洞十二寨的水匪居然都被天雷劈成了灰燼,勁風一吹蹤跡就再無可循。柱國大人為了一探究竟,命無常衛在各寨搜尋其他線索。他單騎前往匪寨最深處搜尋吞江蜃的下落.......」

彭荼越往匪寨深處走,心中不安感越強烈。他知道不遠處還有一位憑虛摘星境界之上人,只是不知道是敵是友,這吞江蜃要是到了此等境界,怕是......

鼻子裏焦炭的味道越來越強烈。他一蹬胯下良駒,縱身騰空翻過最後一個山坡。看到面前景象,呆住了。

只見吞江蜃趴在地上苦苦哀求,大喊著求饒。而他周身無人,只是在上方離地約十丈地方有一顆巨大的藍白光球。光球表面閃電奔涌,隨時都有衝破束縛要奔向下面吞江蜃的勢頭,那閃電匯聚的風暴球體也不理會吞江蜃,徑直落下四道雷光柱插住吞江蜃四肢讓其動彈不得,隨後又好似察覺到什麼一般頓了頓,還未等彭荼反應過來一道閃電已經集中彭荼。

彭荼在沒有防備的時候硬抗閃電一擊,好在他是自在境的高手,已經度過了武修鍛體的階段,這樣的攻擊還重傷不到他。

「敢問閣下尊姓大名,為何要於此傷我!在下......」還沒等彭荼說完,那風暴匯聚之處又射出五道白雷,要比第一道試探性的閃電氣勢更磅礴,更迅猛。只見彭荼雙手交叉擋於身前,右腳踢起地上石沙,飛揚的石沙快速匯聚,又帶動起周邊石沙飛起。眨眼間在彭荼身前形成了一堵牆壁,擋住五道白雷。

那風暴緊接着又從匯聚之處射出一道白光,孤白無瑕,但無一絲雷電波動,是純粹的劍氣!彭荼眼看這一道白光撞擊到土牆之上心中還未等松下一口氣,這道劍光便擊碎土牆朝彭荼心口而去,彭荼見狀不得再試探。雙手從腰間一摸,口中念到:「岩無一死,石存萬載,萬千浮華,斃於此間!」彭荼身上並未出現什麼變化,但他徑直衝向了那團風暴,任由劍影白雷疾風驟雨般轟在身上。在穿越轟炸地帶后,空中的彭柱國竟然毫髮無損,彭荼提速飛向那團風暴,就在將要撞擊之際。先是一道炸雷劈向吞江蜃讓他再無僥倖活命的機會,隨即萬千神雷好似從不存在般消散殆盡,彭荼看到此景立即停住身形!在原本風暴中心之處懸著一名白衣劍客,劍眉星目。器宇軒昂。手持藍柄金蛇劍,腰別七道引雷針。

「你這打扮不像水匪」那白衣劍客冷冷道。彭荼恍然大悟,眼前這位劍客應該是把他當做水匪餘孽了,隨即說道「少俠好身手,在下本朝上護軍彭荼!來此剿滅匪患竟看到如此場景,想必都是閣下所為」

那劍客將劍收起:「原來是彭護軍,我路過此地發現水匪成災,無惡不作。收村民委託,方才來此」「哈哈哈,好!好!爽快,敢問少俠如何稱呼,有如此身手可願與我同回盛京,我向柱國將軍說明情況,少俠未來一定不可限量!」

劍客聽到這裏,竟笑了起來說道:「姓名只是個代號,叫什麼都好。報效朝廷?在下只為強於我者所為,只為信於我者所動」

彭荼聽完知道,眼前這位高手是位大材,若是能進入無常寺,為朝廷所用,哪怕幾年,也可發揮萬鈞之力,蕩平國內多地匪患和沿海東倭侵襲,甚至還能助力抵抗北漠群狼!這個人,一定要帶回去!

「少俠,是否信任需要考驗,是否強大現在就能試出來。這樣吧,若是閣下能接着我這一擊,在下不再啰嗦,自會讓開道路讓少俠行於江湖。但若是在下更勝一籌,也請少俠隨我共回盛京,到時你我一同面見柱國,見過柱國后若還是執意要走。我彭荼就是拼上性命,也會送閣下離開京城」彭荼面露真誠向那位劍客說道。

「哦?這倒是有點意思,若是閣下輸了,也不要怪罪我刀劍無眼」劍客說罷右手橫劍胸前,左手握住腰間引雷神針。

彭荼拉開架勢,緩勁掐訣,周邊大地都在顫抖,好似這鏡湖水土都要為他所動。

「分山勁?外家功夫集大成者呀,不知你能否抵擋這一束道庭天雷」

—————————劈——————————————咚!!!———————

遠在遷江水畔的玉州府,那一夜所有人都感覺天光乍現,無比刺眼。隨後此地作為離鏡湖最近的州府,爆發了百年以來最大的水災,好在有這一道天光驚炸,當夜全州人民緊急疏散到了周邊山上才免於生靈塗炭。那一次的異象與水災記錄在了《玉州府雜物志》上,同時記錄的還有鏡湖匪寨疑似遭遇天譴,直接塌陷於鏡湖水畔。也有理學家認為這是造成遷江大水的主要原因......

「而在三年後,不知何時沒了一隻手的彭荼成為了鴻朝建國以來最年輕的柱國將軍,執掌全國軍務。而讓人疑惑的是,軍機各部中最為神秘的無常寺,由一名叫「雷公」的新護軍帶領下,維護內廷安穩,追剿匪寇,東退海倭,北御天狼。竟成了御前第一戰力!」

隊長見飛羽聽得出奇,頓了頓接着說道:

「不止江湖上,軍中也盛傳彭柱國那隻手就是在洞庭一戰後沒的,而這個雷公呢就是柱國在那一戰中遇到的劍客,至於為何這個俠客變為雷公,就沒人知道了」

隊長哈哈大笑,一巴掌拍到飛羽的後腦勺上:「小子,聽傻了啊。」

飛羽緩過神來對着隊長說:「不對啊頭兒,那這個和剛才越海鏢局的腰牌有什麼關係?」

「哎,飛羽啊,你這小子哪裏都不錯。武藝兵法都在我之上,只是這閱歷差點火候!」隊長示意飛羽給他把煙袋點上,飛羽手腳麻利的遞給隊長點上煙草。隊長猛嘬一口煙袋說道,用眼睛瞟這西南方向說道:「越海鏢局大公子李千秋,當年就去那慧通山上的守象觀學的藝,我是親眼看着他老子送他出的城門」隊長又嘬一口說道:「那守象觀的天象之道天下文明,凡有旱災水災,鬧災地方的官員都要去守象觀求那些老道,道改天象嘛」

「這李千秋上山七年,再等下山回到州府已經出落成大小夥子,回家看望了幾日家人就又從這南門離開州府,說是奉師命要去四海歷練,然後.....」說到這,隊長狡黠一笑,拿煙袋敲了一下飛羽的頭。「然後幾年後這個雷公就冒出來了,相傳年紀身長都和這李千秋差不多。你說,這若無常寺雷公家的鏢局,是你我能為難的嗎?」

名為飛羽的副官恍然大悟的點頭道:「原來是這樣,我還以為您是考慮到....」隊長伸手攔住飛羽示意不要再說

「雖然這裏就你我兩人,但再往上的事情跟誰也不要談起,你可明白?」

這飛羽雖是少年從軍,但跟着久經世事的城衛隊長也收了不少言傳身教,至此自然閉嘴不言。

滄海省·崖北州·崖北州府·越海鏢局

「三少爺,到家了,請您下車吧」

李懷安聽到車外呼喚,踱步走下馬車。喚來周邊傭人:「快把車上的嚴鏢頭,孫鏢師送到醫館。另外這張紙上寫的是這次不行罹難兄弟的名單,交給二哥」李懷安邊說邊將一副字跡工整的名單拿予下人。

「不錯嘛小子,你一個草寇學少爺學的有模有樣。之前是不是做過那家少爺的傭人?」李懷安腦海中響起那股聲音,這聲音好像比初次聽到時更細,更...說不出來的異樣

李懷安心中泛起噁心,張嘴就來:「你他娘瞧不起.....」周邊下人看到,三少爺話還沒說完就自己抬起右手把嘴堵上了都嚇了一跳,倒不是因為他出口成臟,而是都在想這扶不上牆的三少爺出遊三年回來怎麼又新添癔症?

「山賊小子!在人前不要和我說話,我聽到了別人也聽到了!」腦海那股聲音響起,李懷安不由多想就閉上了嘴。

「喲!這不是我三老弟嗎!誰瞧不起你了?」遠處一名男子大笑着走來,只見這人身着淺綠錦服,頭戴扶柳冠,手握松風扇。彎眉鳳眼,長發低束。一副貴家浪蕩子形象。「聽說你在路上遇劫了,二哥帶你去睦和樓聽曲兒,路上跟二哥好好講講!」

「這是你那二哥,不用擔心。李懷安的記憶就在這幅軀體之中,稍微回想片刻,他的過往自然記起。」腦海中那聲音提示到。

聽到睦和樓,這李懷安心想「娘的,喝花酒,這城裏公子哥是會享受。來都來了!去!」

「二哥,哈哈!弟弟可想死花酒..啊不,想死你了!我換身衣服就走!只是這罹難兄弟.....」李懷安用手指著這張名單。

「哎呀,那都是我越海鏢局棟樑之材,英年早逝可惜可惜,交給二哥處理!」說着伸手拿走名單,隨手塞進錦服內兜。推著李懷安就進內堂換新衣服去了。

嚴白玦在醫館中歇息了三日才在恍惚之間醒來,剛睜開眼就問道「先生,罹難兄弟如何處理了?」醫館的大夫老丁扶著嚴白玦說道「嚴鏢頭,名單已經交給二公子九霄少爺了。您還是再休息兩日最好」

嚴白玦聽到二公子在府中處理事務,不知怎的又閉上眼睛,呼呼睡起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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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海縹緲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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