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夢 閉口不言成為我們之間的諾言。
再一次蘇醒之後，天依舊是天，地依舊是地。生死輪迴，本是天地之道，豈是人力可違。只是，在一切看似正確的背後，是誰給了那半世的落寞。
輕狂的少年已然蒼老，兩鬢的青絲，渡上了白霜。在等待許久之後，這個秋天還是遲遲未去，心中楓兒常落，已經覆蓋瘡痍的大地。
林風坐在樹上，看着前方鬼鬼祟祟的人影，並沒有過多的在意，只是自顧自的飲酒。
前方幽靜之所，遍是雜草，筆直茂密的青竹，已半閉了光芒，着眼之處多有陰暗，藉著陰暗，隱藏了許多人手。
他們衣着青衣，頭帽閉目，只是胸前都有這一個神字，雖是陰暗但也清晰可見，林風輕哼，不禁有些玩味，心中暗道：「神之左手。」
神之左手，江湖門派，屬於魔門勢力，頗為神秘，其以摸金，探秘，獵奇為主要手段，雖是行使下五流之法，卻以消息靈通，無所不查聞名於世，當今許多名門大派，以及各帝國勢力多有參與其中。
江湖風聞沒有神之左手探查不到的消息，只問價碼，不問緣由，只要有需求無論何人無論何種地位，皆可探之。
也是基於此，江湖大部分人對於此組織大為光火，因其人大都行蹤隱秘，不行走於世，江湖名仕每每碰到，無不忌怠萬分。
神之左手組織門徒遍佈大陸各個角落，盤根錯節，正魔勢力之中皆有其徒，其滲透之廣，參與之深無人可比。
不過行走在世間的門人，大都修為不高，但其大多都身懷異能，尋常修為武者，皆敬而遠之，神之標誌是每個門徒必配，一眼便可認出。
而林風此前與神之左手有過一段淵源，故而林風對這些人相對熟悉許多。對於神之左手出現在墨城，林風並不覺得驚奇，陰澤之事與鑒寶閣同時聚集在墨城，作為江湖之中下五流的最為龐大勢力，摻和其中，理所當然。
林風不是多事之人，只因此時閑來無事，看個熱鬧罷了。
不多時，遠處林中出現一行人，大約三五模樣，林風遠遠望去，看不清面龐，但從幾人的氣質裝扮皆是不凡，林風可以感受的到，都是修行之人。
林風此時頗為疑惑，神之左手雖是旁門之人，但對於那些傳統大派還是有所規避，畢竟傳承千百年的強大勢力，不是可以輕易招惹的。
而此一行人衣着華麗，修為不凡，顯然不是等閑之輩，為何此次例外？
林風疑惑之間一行人來到近前，三男兩女，只見為首的青年之人頗為顯眼，此人白衣黑髮，不扎不束，微微飄拂，直似神明。
他的肌膚上隱隱有光澤流動，眼睛裏閃動着一千種琉璃的光芒。斜飛的英挺劍眉，細長蘊藏着銳利的黑眸，削薄輕抿的唇，稜角分明的輪廓，修長高大卻不粗獷的身材，宛若黑夜中的鷹，冷傲孤清卻又盛氣逼人，孑然獨立間散發的是傲視天地的強勢。
再觀那女子，折纖腰以微步，呈皓腕於輕紗，眸含春水清波流盼，青絲半掩垂幕，暗花輕奢幔髻輕掩碧玉龍鳳釵，其膚如凝脂，峨眉淡掃，不施粉黛，秀似空谷幽蘭，清若凌波水仙。淡淡的水霧之韻，出落的得人間而不食煙火。
伴着淡紫色衣裙，外襯白展銀杉，雙肩略帶淺紫色的紗帶，出塵飄逸，雖輕紗半遮面，仍難掩傾世容顏。
身後的女子雖然比不上前面的那名佳人，然淡眉如秋水，脂肌伴清風，質傲清霜色，香含秋露華，仍是難得的麗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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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放眼望去，幾人皆是青年俊美，光鮮華麗，着眼之處，並非凡人。
林風望着白紗女子，莫名的熟悉之感湧上心頭，不自然的一陣恍惚。
此時，隱藏暗處的神之左手門徒，更加安靜，只見為首之人從懷中取出一物，手中不停滑動，片刻之後，隨手一揮，一道黑色物體悄無聲息的穿過黑夜，消失在了遠方。
就在林風以為那幾人要有所行動之時，為首的青年突然對着女子說了些什麼，然後幾人停在原地，後面幾人緩緩抽出手中寶劍，一臉戒備。
只見為首的青年，輕喝一聲，身形未動，內力卻是迸發而出，四周的草木沒有一絲波動，而神之左手門之人卻是一陣騷亂。
原來不遠處他們藏身的草木已經崩散，一片一片的碎屑緩緩落下，神之左手為首的那人一聲嘆息，見已敗露，不禁苦笑，緩緩從暗處走出。
對着幾人拱手道：「在下鬼判覓雲，無意打擾，有得罪之處還望見諒。」
為首的青年細細打量眼前之人，眼前的神字映入眼中，不禁眉頭輕皺，道：「神門之人？」
「正是。」
「我焚香谷和你神門並無過節，你帶着這麼多人埋伏在此是何用意。」青年一臉寒霜，頗有幾分不悅道。
「原來是焚香谷的道兄，看道兄器宇不凡，想必您就是赫赫有名的輕步煙塵清平劍秦心大俠吧。」覓雲哈哈一笑，作揖道。
「是。」秦心道。
「原來真是秦大俠，久聞秦大俠乃焚香谷青年才俊，人中翹楚，今日見識到了秦大俠深厚的修為，果然名不虛傳，幸會幸會。」覓雲道。
「覓兄過獎，我也久聞神門之人個個身懷絕技，其中人稱鬼判的覓雲號稱神上手，乃是神門首席判官，今日得見，三生有幸。」秦心回道。
這一來一往的對話只見，原本緊張的氣氛輕鬆的許多，兩方眾人也紛紛放下戒備。
「秦大俠，剛才只是乃是誤會，在下奉上方之命，在此等待一位故人，不想打擾到了焚香谷的道友，實在是抱歉。」覓雲面色誠懇，一臉歉意道。
「久聞神門之人行蹤神秘，久不在江湖行走，為何會在此地出現，難道你說的故人是我們焚香谷？」秦心作為焚香谷新一代翹楚，修為已然不俗，雖年方三十餘，功力已然純熟，可見之天資不凡。
往往天資不凡之人，總有些孤傲，加上焚香谷乃是中原四大門派巨擘，身份自然高人一等，雖然覓雲一再解釋，但依舊不甚愉悅。
「就如同秦大俠所說，我神門跟焚香谷並無瓜葛，確實不是有意針對，秦大俠也知道我神門的規矩，一向對你們四大門派避而遠之，不會輕易得罪，我又怎敢有如此大膽的想法。」覓雲道。
「既然覓兄如此說，想必覓兄真是無意，剛才在下確實有些過於敏感，還望覓兄見諒。」秦心雖然心裏知道，神之左手之人每每出現必有事端，但此時無憑據也不好過多牽扯。
「不敢不敢，那既然如此，就不耽誤秦大俠了，以後秦大俠有需要覓雲的，盡可開口，定然不負。」覓雲道。
「多謝，那就不叨擾了，覓兄請。」秦心道。
「再會。」就在覓雲回禮之時，突然一縷清香傳出，不禁一陣舒暢，就在覓雲轉身的一剎，看到了一旁久不言語的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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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禁一陣獃滯，心中暗道：「這，這世間竟然有如此美貌的女子。」覓雲看着那女子，只見就靜靜地站在那兒，宛如一道陽光，射在全身，其芳華絕代的容顏，風姿綽約身段，讓在江湖闖蕩許久的覓雲，依舊呆立當場。
那女子看着眼前的男子，眉頭輕撇，這種情景早已經習慣，她看了一眼一旁的秦心，又看了看覓雲，沒有言語。
秦心望着眼前的覓雲，輕咳一聲，道：「覓兄還有沒有和我師妹打過招呼，這不免有失禮貌吧。」
聽到秦心的話，覓雲不禁老臉一紅，隨即知道在眾人面前有所失態，趕忙道：「相比面前的是傳說中的驚鴻仙子紫凝姑娘吧，今日得見，覓雲有失禮貌，還請姑娘見諒。」
豈止是覓雲，神門一行人也是被驚鴻仙子容貌驚為天人，都用輕咳來緩解一時的尷尬，然都還是一直盯着面前的紫凝。
「不敢勞您誇獎，今日相遇便是緣分，剛才多有得罪，還望您不要見怪。」紫凝道。
覓雲咽了咽口水，道：「在下不敢叨擾仙子，今日能得見仙子一面，實在是三生難忘，三生難忘。」覓雲頭埋的低低的，再不敢看紫凝一眼，生怕再有醜態。
隨即拜別紫凝一行人，匆匆離去。看着倉皇逃竄的神門眾人，後面的那女子呵呵笑道：「師姐，你看，你又讓別人出醜了。」
「如萱，別亂說。」紫凝嗔道。
「哈哈，師妹到哪裏都是這樣，本不是凡塵之人，必會驚為天人。」秦心看着紫凝，哈哈笑道。
「秦大師兄，你又來了，如萱這樣就算了，你也跟着，不正經。」紫凝撇了一眼秦心道。
就在秦心想要繼續打趣，「嘭」，不遠處，一聲碎裂之聲，打斷了眾人的氣氛。
林風緩緩從樹上落下，乾裂的嘴唇輕輕抿了抿，踉蹌的緩緩走到紫凝身邊，顫抖道：「凝兒。」
秦心看着眼前全身酒氣，又看了看呆住的紫凝，對着剛想只問林風的如萱，擺了擺手，嘆了口氣，轉身離去，帶着滿臉疑惑的如萱。
而此時的紫凝，雙眸之中緩緩生出淚花，看着眼前頹廢的林風，緩緩拉下面紗，傾世的容顏此時，再也不是重要。
始於初見的心動，於相伴的點滴中，竟漸漸幻化成了形，於心間植入了種子，澆灌成長於心。無數的往事，湧上心頭。
十年之前，第一次心動的人註定不是真愛，隨着歲月往後，會越來越不心動，因為好看的皮囊下面，靈魂也不一定有趣。後來能讓我心動的人就不簡單了，必定是有一種特質能吸引我。故，初見你，我沒有心動。再見你，你也不是那南柯一夢，多半是我的餘生了。
初見，在那個夏天。心動，在那個瞬間。思念，卻不能相見。你的臉，被陽光眏下。卻又消失不見。幻想，一起走到來日方長。卻又不禁停止想念。
你的眼，鐫刻在我的心間。偏偏，你又消失不見。遇見，也不知怎言？只是，閉口不言成為我們之間的諾言。
最年輕時候遇到的人是心口永遠的硃砂痣，是柔軟緊繃的聲帶膜。我是如此，以後再幾次心動，都不擬不了17歲初見你的歡喜。
人生是一場沒有綵排的演出，相遇是前世幻滅的緣份，相離也是未來預約的緣起。戲中旅途的風景，春花夏雨秋葉冬雪，多少初見時的美麗，心動之頃，瞬間便緣生緣滅。無論絢麗平淡，終歸無常。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