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5 章 都打爛了

葉子臨站起身，撿起地上的竹杖，指着他的腿說道：「真的沒知覺么？」

「真的沒。不信你試。」

年輕人搖著頭，臉色平靜的說着，『不信你試』卻說的極為輕聲。

「啪」的一聲，葉子臨揮動着竹杖抽了下去，並說道：「有么？」

「沒。」

年輕人臉色漲紅，面帶微笑的回道。

「啪啪」連抽兩下。

「沒。」

年輕人緊咬着牙，面帶一絲微笑。

「啪，啪，啪」又是幾下。

「沒……」

年輕人眼中淚水打着轉，臉上卻依舊帶着一絲絲微笑，只是那聲音有些顫抖。

「啪，啪，啪，啪……」沉悶的街道上，響起一下下的抽打聲，甚是有些節奏感。

葉子臨額頭冒出細汗，擦了擦，手中的竹杖卻未停下，不斷的揮舞著，嘴裏還說道：「到底有沒有。」

「沒……」年輕人帶着哭腔，臉上兩行熱流急流直下，額頭汗珠滾滾，嘴唇都咬出血絲，卻仍帶着微笑回道。

一旁的王掌柜看不下去，老淚縱橫的說道：「別打啦，都打爛了。」說完便要脫下短褲遞與年輕人，以作包紮之用。

那年輕人甚為感激的看了他一眼，並擺手示意，不用了。

葉子臨忽的冷笑道：「你不是瞎了么。嘿嘿。」說完，一把扔掉竹杖，抱起布袋就跑。

此時，鄭屠夫與那高個婦人，正卿卿我我的朝這邊走了過來，見身旁跑過一人影，那人手中的布袋甚為眼熟。

二人臉上一驚，對視一眼后，趕忙疾步走到仍舊地上躺着的年輕人身邊道：「林昆，怎麼回事啊，剛剛那人？」話剛說完，二人便小心扶起了他。

林昆滿臉焦急的看着二人，用手指著還未跑遠的葉子臨，帶着哭腔嘶喊道：「布袋，布袋，先別管我，你倆快追。別讓他給跑了。」

「啊。」二人大叫一聲，趕緊追上前去。

那林昆也沒閑着，伸出雙指，兩腿各點了一下，解開穴道，也顧不上疼痛，咬牙站起身來，緊跟了上去。

一旁呆站着半晌的王掌柜，看此情形，這才恍然大悟，大喊道：「騙子，抓騙子，剛剛那人是個大騙子。」說完便抄起地上的鋤頭，也跑着跟了上去。

葉子臨抱着布袋拚命的跑，身後那三騙子死命的追，三騙子身後的王掌柜也玩命的追。

由於王掌柜邊跑還邊大喊著『抓騙子』，身後很快聚集了一幫方才上當受騙的路人。

「把金牙還我。」

「賠我糖葫蘆。嗚嗚。」

「老子的裹腳布。」

三騙子聽到身後的叫喊聲，回頭望去人群越聚越多，咬着牙更加死命的追着葉子臨。三撥人就這般你跑我追着。

也不知跑了多久，葉子臨他實在是跑不動，累的渾身大汗。

見面前是一大塊空地，便停下腳步歇息，上氣不接下氣的喊了一句：「停。」

身後幾丈遠處，那三個騙子也跑不動了，氣喘吁吁的互相攙扶著，蹣跚的拖着腳步。

忽的聽到葉子臨喊「停」，三人興許是跑缺氧了還是別的什麼，竟一下不知所措的愣在原地。

葉子臨與那三騙子保持着一定距離，保持着警惕，倒是被二人攙在中間的林昆先開了口，氣還未喘勻稱，便對他喊道：「你……你把袋……袋子還給我，就……就放你走，不……不然要……要……」

「要爾的小命。」旁邊的鄭屠夫聽得有些心急，連忙接上一句。

「是的。」高個婦人也嬌喘著附和。

話音剛落，一陣嘈雜的腳步聲從身後傳來，高個婦人轉頭細一瞧看，只見一群人浩浩蕩蕩正朝這邊趕來，很快便將他們團團圍住。

人群中，為首的是全身上下只穿了一條短褲的王掌柜，手持一把鐵鋤頭。

他身旁站有一位光屁股的孩童，鼻子還冒着泡，順勢舔了一口后，便奶聲奶氣的說道：「死騙子，竟然騙到老子頭上了，當我是三歲小孩么。」

緊接着，一老頭齜著空洞的門牙，翹著蘭花指，義憤填膺的叫道：「就是，老娘跟你們拼啦，把金牙還我。」

一中年漢子沉聲怒吼道：「老子待會拿裹腳布，裹死你們這三騙子。」

聽完，葉子臨輕笑一聲，心道，待會有你們三好受的。掂了掂手上布袋，手指著三騙子，高聲叫道，「那就，還給你。」說完便將布袋扔了過去。

眨眼間，布袋便落在林昆手上。眾人見狀，忽然一擁而上，紛紛去搶那布袋，不一會便將那三騙子死死壓住。

此時已是晌午，熱浪滾滾，人群中夾雜着咒罵聲，還有拳打腳踢的聲音，當然也有騙子們的哀求哭喊聲。

趁著人多，葉子臨上前偷踹幾腳后，便悄然轉身離開。

不多時，葉子臨在一酒樓門前停住了腳步，經過方才一番折騰，肚子早已餓的咕咕直叫，抬眼一瞧，門匾上刻有『醉仙居』三個黑色大字。

葉子臨心道，店名不錯，想必這家店的酒菜應該也會合自己胃口。

邁步往裏走，左腳剛踏進門，店小二便笑着迎上前來，樓下賓客已滿，招呼著葉子臨樓上就座。

天氣悶熱，葉子臨尋一靠窗的桌子坐了下來，點了些開胃的小菜。

很快飯菜便已上齊，葉子臨心滿意足的動起了筷子，正大快朵頤的吃着，耳邊依稀傳來細碎的「噠噠噠」棍杖敲擊聲。

細一聽，那聲音似從樓外路邊傳來。

葉子臨輕皺一下眉，隨即放下筷子，腦袋探出窗外張望去，樓下一鶴髮老者，正顫顫巍巍的拄著拐，一步一腳印的緩慢行走着。

葉子臨眼睛一亮，展眉笑着喊道：「呦，張老太爺，您這是幹嘛去啊。」見到熟人，倒有些意外，他在這的熟人並不多。

那張老太爺，聽到頭頂傳來的招呼聲，緩緩抬起頭，細一瞧，原來是早上剛在有鳳樓見過一面的嫖友，便客氣的微笑道：「去有鳳樓，今個早些去，不然又惹的小紅姑娘擔憂生氣。」

葉子臨趴在窗邊說道：「那您路上慢點，注意安全。」也不知再多聊什麼。

張老太爺抱拳示意道：「先不聊了，老朽還得趕路，免得耽擱了。在此，多謝小老弟的提醒。」說完便眼看前路，一臉堅毅的緩步行着。

道別了張老太爺，葉子臨悠哉的吃完飯菜后，下樓來到櫃枱前準備結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