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1 章 尊重別人

在古代，二百兩銀子可是一筆巨款，葉子臨心滿意足的將銀票收入懷中，並拍了拍胸前的衣襟，對大師咧嘴一笑道：「多謝師父，嘻嘻，徒兒將來發達了，定會報答您老人家的。不過，這銀子有點多。」

「出家人，視金錢如糞土。」大師心在滴血，深吸一口氣，滿臉堆笑的說着。又聽到葉子臨說有點多，隨即默默的伸出手來。

「那我就不客氣啦。」葉子臨拱手一禮，高聲說道。

「對對對，再推辭，師父就要不高興了。」悟心忽然插口道。

屋內的空氣彷彿凝固一般，過了良久，悟心率先開口道：「師弟，時候不早了，趁天氣涼快，還是趕緊出發吧。師父，你說呢。」說完轉頭看着大師。

大師此時面色平靜如水，似已不再糾結，指著桌上的一團包袱說道：「這是為師的一點心意，裏面是新做的衣裳鞋襪，你將它換上，出門在外，要多加小心，切記。還有，銀子要省著點花。花不完再帶回來。」那後面幾個字說的是極輕。

待葉子臨換了一身新衣裳，提着包袱走出來時，大師和悟心不禁發出連連讚歎之聲。

一身嶄新的青衣長衫，束髮於後，面龐乾淨清爽，腳踏短靴，有種說不出的文雅氣質。

在學校時，葉子臨就有小古仔之稱，此時的古裝扮相，更顯清秀俊逸。

大師滿臉欣慰，嘖嘖誇口道：「真是人靠衣裳馬靠鞍，一頓不吃就餓得慌。好看，甚是好看。」

「……」

聽師父這麼一說，悟心扁扁嘴，滿臉不屑的說道：「真沒文化，是人靠衣裳馬靠鞍，狗配鈴鐺叫得歡。」

「……」

「閉嘴，你這還不如我呢。」大師雷霆一聲，沖悟心大喝道。

懶得聽倆半吊子廢話，葉子臨系好包袱，背於身後，轉身便走出屋子，悟心隨即跟在後面。

大師剛抬起胳膊伸了伸手，似要挽留什麼，卻見二人已相繼走出院門，只好無奈的嘆了口氣。

廟門青石階前，葉子臨停下腳步轉身沖悟心拱手一輯道：「悟心師兄，後會有期，咦，師父呢？」

悟心抱拳回敬道：「師弟，慢走，一路小心。師父也不知道來送送，真是懶。」

「慢著，等等我。」

葉子臨剛要轉身下山，就聽到不遠處的寺廟牆邊，傳來一聲虛弱的叫聲。

二人轉過頭細一看，大師正扶著牆壁，夾着腿，步履艱難的朝這邊走來，不時停下喘口氣，額頭上汗珠滾滾。

二人見狀，趕緊疾步迎上前，小心的攙扶，大師幽怨的看了眼悟心，轉頭埋怨起葉子臨道：「你也是，跟你師兄一個德行，真是一點眼力勁都沒有，自顧自的就走了。哪天老衲死了，那肯定是被你倆給氣死的。」

聽完師父的抱怨，葉子臨陡然明白，大師應該是局部損傷嚴重，師父功力深厚尚且這般，換做平常人早已卧床不起，一命嗚呼了。

如此重傷之下，還拖着病體前來送行，葉子臨鼻子一酸，眼眶漸漸濕潤，一臉感激的看着師父。

一旁的悟心也在不停歇的幫師父擦拭快要滴落的汗珠。

大師見葉子臨面露愧疚之色，欣慰的點點頭，拉住他的手，氣若遊絲的叮囑道：「此次下山，切記要與人為善，尊重別人，勿與他人起爭執，凡是莫要逞強，聽懂了么？」

葉子臨感動的都快哭出聲來，嗚咽道：「我懂了，師父，尊重別人，別人才會尊重你。與人為善，不能欺負弱小，我懂得。」

「你懂個鎚子，就你那破逼功夫，不尊重別人怕是會被別人打死。」大師用盡全力，聲嘶力竭的沖葉子臨吼著。

「……」

剛還被感動的落淚，這一通奚落後，葉子臨心裏頓時有些小生氣，自己臨出門前就不能說點好話。擦了擦眼淚，恨恨的甩開了大師的手。

剛剛那一幕實在是有趣，站在一旁的悟心憋紅了臉，捂著嘴偷笑，扶著師父的手也不經意的放開，指向葉子臨。

二人就這樣同時撒開了扶著大師的手，大師沒留神，一個踉蹌向後，差點跌倒。

「師父！！！」二人異口同聲的驚了一聲，連忙疾步上前扶穩大師。

大師面如死灰的盯着二人，擺出一副生無可戀的樣子，對着葉子臨擺擺手道：「天色不早了，快些出發吧，莫要耽誤了。能回來就回來，不能回來也挺好。」

轉頭又對悟心說道：「你去把他送下山。當然，你要能隨他一起去的話，那便更好。我想一個人靜靜。」

「師父，你放心，我不會丟下你不管的。」悟心一臉不捨得說道。

「快，去，吧。」大師緊閉雙眼，嘴裏喃喃說着。

師兄弟二人離開后不久，大師緩緩的睜開眼，望着山腰石階兩個追逐嬉鬧的身影，低頭哀嘆了一聲，手心裏那早已被汗水浸濕的二兩銀票，卻被捏的更緊了些。

山腳下，葉子臨沿着悟心指的方向，一路行走着，山路崎嶇難走，走了一上午感覺也沒翻過幾座山。

腹中飢餓難擋時，便停下腳步休息。一打開包袱，葉子臨頓時傻眼，包袱里除了些換洗衣物之外，裏面滿滿當當裝的全是綠油油的巴豆，那悟心「貼心」的連半塊乾糧都沒幫他準備。當然也怪他自己大意疏忽，無奈只能強忍着飢餓，一路向臨安城方向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