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3 背景

瑾螢獨自踱步在沙灘邊，點點螢光猶如星星陪伴月亮那般圍繞着瑾螢。

〈早就該想到的，竹哥哥不會再陪瑾螢散步了。〉

身後傳來東方蘇的陣陣哭泣，瑾螢看着湖中的漣漪有些失神，似乎月光也為之黯淡。

湖水蕩漾，染濕了坐在一旁瑾螢的衣衫，微風輕拂，似乎一草一木都在為之哭泣，只是讓人覺得有些凄冷，但也平靜不了瑾螢內心的燥熱。

瑾螢紅着眼眶等待着，她擁有着迫不得已的成熟，幾日短暫的舒適讓她差點混失自己的身份。

待到東方蘇的哭聲停止，亦或者等到瑾螢意識到哭聲停止，她才扶了扶衣袖起身回去。

路明明很短，但瑾螢感覺怎麼走也走不完，明明筆直瑾螢卻走的有些曲折。

她低頭沉思著，一頭撞到前來尋她的方竹。

「你去哪了？怎麼衣服還濕了？怎麼還哭了？」方竹拍了拍瑾螢沾著沙土的衣服。

「沒事竹哥哥，出來散散心，不小心摔了一跤。」瑾螢強擠出點點笑容試圖掩蓋月光下映出的道道淚痕。

「傷著沒？有沒有哪裏痛？眼睛都紅了……」

「我真沒事的，竹哥哥不用太為我操心的，我們回去吧。」瑾螢從方竹懷裏掙脫出來，她怕自己再一次沉溺於方竹的溫情，她怕自己抑制不住淚腺。

回到竹屋內，瑾螢簡單洗了下身子，換上衣服后就跑到東方蘇的床上睡覺，沒有給方竹任何插話的餘地。

但方竹卻沒有意識到不對勁，在書房搗鼓到深夜才睡覺。

次日，東方蘇朦朧的睜開眼，已經近晌午了，一覺睡到自然醒，不也是一種享受？

東方蘇伸了伸懶腰，走出門外，只見瑾螢坐在庭院清洗著昨日的衣服，她伸手擦了擦額頭的汗水，小巧的軀殼中卻住着成熟的靈魂。

〈或許比起病懨懨的我，方竹更應該會喜歡上瑾螢。〉

東方蘇徑直走入書房，一刻鐘不看見方竹她有些心煩意亂。

「姑娘醒了？方才瑾螢見姑娘正酣睡沒忍心叫醒姑娘，我現在就讓瑾螢準備午飯。」說罷方竹就起身往屋外走。

東方蘇輕聲應道，相較於昨日顯得有點含蓄。

「你們想去學院嗎？」

餐桌上方竹忽然發聲問道。

瑾螢和東方蘇，兩人明顯一愣，欣喜之中摻雜着遲疑。

兩人第一次知道方竹還是個人民教師，在東墉最大的靈院授課，可他才二十五歲啊！

三人都各有各的往生，在未探知前都如煙霧籠罩一般，神秘但卻吸引著彼此。

「原本是請假照顧東方姑娘的，但再不回去瘳老的朋友就要生氣了，現在東方姑娘已可以下床走了，所以不得不回去了。」方竹摸了摸瑾螢的頭，耐心的解釋著，「讓你們兩人在這我也不放心，倒不如與我去學院。」

倆人遲疑了很久，輕聲應了一聲。

隨後方竹便帶着兩人來到了集市購買紙筆，瑾螢像上次一樣拘束，拽著方竹的衣角，但被東方蘇帶着四處打量著，這些東西對於兩人來說都是新鮮玩意。

倆人配合著方竹的腳步，離遠了還會回頭等等方竹，兩人都有着她們這個年紀不該有的成熟。

她們沒有索取，最多是拿在手裏把玩一番便又放回去，即使方竹給她們各自一些銀兩也不亂花。

倆人牽着手，臉上掛着童真，如同姐妹一樣，因為她們命運一樣悲苦，因為她們都喜歡一個人。

買完紙筆，在城中簡易吃完午飯便又回到了竹屋。

安頓好倆人方竹便又要去找瘳老一是為了商量倆人入學的事，二是問東方蘇的病，三便是問出自己對情感的不解。

在洞府內，方竹像訴說着幾日的經歷。

「竹不解，瘳老讓我了解何為情，但竹依舊不理解。」

瘳老閉着眼揉着睛明穴，看着跪在地上的方竹試圖讓自己冷靜下來。

「前幾天還說你是個木頭，說你是個連女娃手都沒摸過的，現在好了，一晚上嘴都親上了。」

「我都不知道你腦子裏除了看書寫字還能省點啥？瑾螢那女娃不好嗎？咋了想上天？一下整倆？口上說着不了解情，人家親你，你都不反抗一下？信不信哪天我給你投河裏？」

「可是，竹覺得東方姑娘也蠻可憐的……」

「可憐？合著就是瑾螢不可憐唄？她是奴隸她活該被，前幾天還說什麼平等……」

「還和我叭叭說什麼至死不渝的愛，愛上頭了？見個女娃就騙手裏？晚上還跑到人家房裏讓人家親。」

「瘳老！我可沒有歧視瑾螢！」

「呵，嘴上說不是就不是唄。」

「呵，小兔崽子長能耐了，學會拐女娃了，真給你整明白了。」

「可前幾年瘳老還說喜歡誰都是竹的自由。」

「呵，是，選誰都是你的自由，你選個比我年紀都大的老妖婆我都沒意見，唯獨東方蘇不行！」瘳老怒色道。

「為什麼？」方竹有些不解。

「為什麼？你知道人家什麼背--景嗎？人家中五毒，你解得了嗎？就那毒修，你打的過嗎？就憑失憶后了的你？你現在屁背景沒有，別扯什麼因材施教的人民教師，救死扶傷的醫生，就這樣的人際關係誰救你？拿錢辦事是你的本分！」

「瘳老！方竹的事不會麻煩您的！」方竹一下子站起來，說完就要往門外走。

「呵，翅膀硬了，現在我反過來問你，你覺得你真姓『方』嗎？」

方竹愣在了門口，自始至終他都是無條件信任著，亦或者盲從著瘳老。

「？什麼意思？」

瘳老嘬了口茶冷靜了一下。

「失憶的人就是好啊，只要培養出感情，我說什麼你信什麼，不會反駁不會疑問，還無憂無慮的……」瘳老歪下身子擺弄著茶杯，語氣有些冷漠平淡。

「瘳老！」方竹几乎想要用劍指著瘳老，但還是被理智抑制。

「這像什麼呢？就好比你一聲一個『東方姑娘』一樣，人家說她姓『東方』你就信什麼，她口中東方十年前就被滅門了！」

「瘳老！你還瞞着我什麼？」

「我和你沒什麼好說的了，你找誰了解情我都無所謂了，即使是東方蘇。」

「她們雖才十多歲但也到了情竇初開的年紀了，但你不一樣，你都二十幾了，哦不，你們都一樣懵懂無知。」

「只希望你往後不要說『早知如此何必當初』之類的話就行，還有我不管東墉領域是怎樣的條規，你讀了這麼多書，希望你讀了這麼多書不要讓我教你什麼叫一生愛一人。」瘳老短暫的停頓了一下，「東方蘇的病不用你操心。」

「行了滾吧。」

瘳老側過身躺在石床上，向方竹擺了擺手，不在理會他，方竹無奈轉身離開石洞。

「啥事都給老實人碰上了，呵，東方蘇，毒修，又是那個老傢伙瞎找事吧。」瘳老眼神有些冷瑟，「方竹，時間不多了，就算是揠苗助長也不能讓你重歸老路，封印要撐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