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4章 此行臨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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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盜們看着眼前的獵物驚惶逃躥，並不上前追殺，而是放肆大笑，盡情品味着宰殺羔羊前那一刻的快感。

但他們很快就沒快感了，有的只是驚駭，因為前方一人疾奔來，正是前些rì子重創他們的楚觀瀾！

海盜們都是吃葷長大的，堅信老虎的屁股第一回摸不得，第二回就未必了，於是紛紛拔出長刀，呼喝着攻上，並順手屠戮逃躥的民眾。一部分海盜則分兵而行，去劫掠蘇鄉紳家。這一帶所蘇鄉紳最富，今rì又嫁女，海盜們早打聽過。

自大宋出兵雲夢澤后，維京海盜與倭寇遭受重創，四散而逃，有的躲入雲夢澤深處，有的守着據點負隅頑抗，有的乾脆躥上岸，當起了6盜。這小股維京人便是躥入內6的殘寇，為禍鄉里多rì了，卻由於來去如風，官府一時也奈何不得。

蘇郢的轎子已被海盜們包圍，楚觀瀾着實捏了把汗，在箭雨中穿梭而行，勢如猛虎，並不止步。須臾間，他已衝上前來，劈手奪過兩把長刀，躍入海盜群中，砍瓜切菜般大肆屠戮，手下無一合之將，當者立斃。

經前些rì子那一場激戰，他於戰場殺敵之術領悟頗多，將原來所學武功去繁就簡，不圖變化jīng巧，只以斬殺對手為目的，此番用雙刀施展出來后，果真威力絕強，十分順手。頃刻之間，他已殺了二十餘人，破開一條血路，在奪下一匹雄壯的黑尖騎后，沖至轎子旁。

可憐的小新娘蘇郢此刻蜷縮在轎子裏，正嚇得瑟瑟抖，忽覺一隻大手伸進轎內，將自己攬了出去，跟着被放到一匹黑尖騎身上，一人從背後緊摟着自己，視之，竟是自己從路邊救回來的楚觀瀾。

海盜們見戰利品即將被搶走，不由氣得哇哇亂叫，蠻xìng作，更加賣力攻擊。

楚觀瀾將蘇郢放穩當后，便鬆開她，仍舊兩手同時使刀，左右一齊砍殺敵人。他不yù與海盜們纏鬥，當下迅猛衝突，在長刀的威力外加黑尖騎的勇力下，很快撕裂包圍圈，絕塵而去。眾海盜想起那兩柄當者立斬的長刀，心有餘悸，又如何敢追？

這匹黑尖騎甚是雄壯，體力充沛，載着楚觀瀾與蘇郢很快奔出十餘裏外。蘇郢心兒稍安，忽然想起家人父母來，哭道：「快回去，我爹娘還在家裏呢！相公，求你救救他們……求你了……」尚未育完全的幼小身子在楚觀瀾懷裏不住掙扎扭動。

楚觀瀾道：「遲了，太遲了，海盜們殘暴無比，既去了你家，你父母決無幸理。」

蘇郢渾身顫，悲聲道：「不會的，不會的！相公，你是騙人的，對么？我爹娘不會死的，不會的……求相公去救他們，求求您了！」

楚觀瀾道：「那好罷！我這便回去一探，瞧瞧你父母尚在人世否。海盜們或許未走，此去危險，你不能同行，便留在這兒找個地方躲藏起來罷。」

蘇郢抹着眼淚，點頭答應。當下楚觀瀾便將她藏身在一個樹洞裏，用樹枝樹葉遮掩好，外人絕難現。

楚觀瀾上了黑尖騎，只聽蘇郢在樹洞內道：「相公快些回來……我……我害怕……」

「你好好待着，千萬不要出來！」楚觀瀾叫了聲，「我片刻即歸！」在黑尖騎屁股上拍了一巴掌，飛也似地平治起來，很快便回到鄉里。

眼前景象讓他大吃一驚，只見附近屋子皆燃起熊熊大火，路上遍地都是鄉民屍，上自耄耋老人，下至三歲孩童，無一倖免，蘇鄉紳家更是屍骨堆積如山，沒一個活口，屋裏財物也被洗劫一空，只消得片刻，便連屋子也將焚毀殆盡。周遭一片死寂，不見半個人影，海盜們顯然已經撤離了。

楚觀瀾瞧得血脈賁張，手握刀柄，高舉於空，恨恨道「小爺誓，來rì必提一萬虎狼之師，將這些野蠻雜碎通通剿滅！」將蘇郢父母屍草草埋了后，便調頭疾馳，從原路返回。

蘇郢仍在樹洞內，得知父母、親戚、新郎官皆亡，登時暈死過去，楚觀瀾搶救半晌，方才使她醒來。她神智一復，便放聲慟哭，直哭得昏天黑地，嗓子都啞了，到最後已無淚可流，唯剩干泣。

楚觀瀾瞧得心中不忍，便好言安慰，直到夜已二更，方才使她情緒平復。她心神受打擊太大，一時承受不了，坐在篝火旁，呆若木雞，不一言。三更過後，她身子一歪，栽倒在楚觀瀾懷裏，沉沉睡去。

楚觀瀾摸了摸她的嫁衣，心中慨嘆，世事無常，莫過於此，幾個時辰前，她還是個即將進門的新娘，幾個時辰后，她已一無所有。

而這一切，自然要歸罪於維京人，楚觀瀾暗捏拳頭，決意rì后必以牙還牙，血債血償，讓這些野蠻人也嘗嘗屠城滅族的滋味兒。

這一夜，楚觀瀾閉目養神，並未入睡。翌rì，在他陪同下，蘇郢回到鄉里，二人將鄉親們的屍盡數埋葬，以防野狗野狼吞噬死屍。

待諸事忙完后，蘇郢想到新郎官已死，自己又並未過門，實在無所去處，不由茫然心傷，掉下淚來。

楚觀瀾道：「蘇姑娘，你如今無所倚靠，不如跟我去臨安罷，我會好生照料你，把你當親妹子看待的。」

蘇郢躊躇一番，也就應了，柔柔道：「多謝相公收留。奴家只求做相公的使喚丫頭，不敢高攀。」

楚觀瀾道：「丫頭妹子，在我心中無甚分別。時候不早了，咱們這就上路罷！」將她拉上黑尖騎，緩緩而行。

來到前邊市鎮后，楚觀瀾又在此地停留幾天，以搜尋趙正蹤影，只是終究無果。他心下思量：「莫非趙正也四處尋我，卻yīn差陽錯，正好與我岔了道？他多rì不見我，說不定已放棄找尋，回臨安城了。」

當下不再多留，二人一騎，馳向臨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