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八十二章 計、計、計（八）
實體之身！一身和尚打扮出現在此界本已新鮮，而且還擁有實體之身，難道也是活死人？靈覺掃過，對方的法力深不可測，分明還在荀老者之上，這一切都令穆林森更加駭然。
「在下穆林森，見過大師，敢問大師法號，有何賜教。」
老僧凝視穆林森片刻，目中閃出一絲激動之色，轉而又恢復了平靜，「阿彌陀佛，貧僧法號乞叉底櫱沙，此番不請自來，便是為了化解一場無妄之災。」
乞叉底櫱沙？安忍不動如大地，靜慮深密如秘藏。地獄未空，誓不成佛；眾生度盡，方證菩提。難道眼前這位老僧就是傳說中的南無地藏王菩薩？
「見過大師。」趁著穆林森微微滯頓之際，一旁的荀老者對老僧恭敬一禮。
「呵呵，阿彌陀佛，荀施主別來無恙。」
「託大師的福，一切安好。」
「阿彌陀佛！一切諸果，皆從因起；一切諸報，皆從業起；三世因果，循環不失；善惡之報，如影隨形。施主欲以非常之法度註定之事，不可，不可。」
「願聞其詳，還請大師賜教。」
「阿彌陀佛，凡事有果必有因，諸事萬般早已註定，躲得了一時，躲不過一世，該來的遲早要來，吾等只能儘力化解之，不使蒼生蒙難。穆小施主，小施主近日將有一劫，如能安然渡過即會柳暗花明，早登彼岸；如不能渡，從此必將萬劫不復，永墮輪迴。能否渡過全系小施主於一念之間，還望小施主凡事三思，切不可太過痴狂。
相信小施主對輪迴之道早已深有感悟，不必貧僧多言。唯有情之一字，實乃有別，望小施主盡念蒼生之苦，心懷天下，切不可為一己之私情而陷入至苦，乃至累及蒼生，天下荼毒。致使枯骨遍野，生靈塗炭。貧僧此言小施主可能無法立明，但望小施主能銘記於心，時時事事以此自省，切不可拋諸腦後。善哉，善哉。」老僧並未多解釋，而是轉頭對穆林森道。
穆林森眨了眨眼睛，真沒弄明白對方所說是何意。
不知為何，老僧突然轉過身，對着虛無之處笑眯眯的言道：「阿彌陀佛，幾位小施主既然來了，何不現身一見，至於幾位心中疑慮，老僧可代為解惑。」
一開始，那處並無任何動靜，荀老者同樣一轉頭，目中精光一閃，穆林森只覺一股令人頗為壓抑的法力一罩而去，那處虛空這才一陣扭曲，五道高矮不一的人影同時顯現而出。穆林森抬眼望去，其中兩人倒是認識，正是竇家的老大和老四。再看其他三人，一個熟悉而又陌生的名頭浮上心頭，竇家五虎！呵呵，他們還真來了，只是此時他們的出現，令形勢更加複雜了。
「竇天德攜四位胞弟，見過大師，見過荀世伯。」老大竇天德嬉笑着給二人見禮，一副不甚在意的模樣。其餘四人同時抱拳，微微躬身
「哼！不敢當。」荀老者略一抱拳，一聲冷哼，顯然對幾人剛剛偷看之事頗為不滿。
「呵呵，阿彌陀佛，多日不見，幾位小施主的聯手之道愈發的純熟了。」
「多謝大師謬讚。」這竇天德還真是厚顏無恥，彷彿剛剛之事完全沒有發生一般。
「哼！臉皮可真厚，明明是偷窺，還說得理直氣壯。」一旁的嬌媚女子不失時機的譏諷道。
竇天德看了她一眼，並沒答碴兒，而是轉頭對清冷女子道：「仙子別來無恙啊？」
清冷女子輕蔑的一扭頭，同樣也沒搭理他。
竇天德不在意的一笑，又轉頭對老僧道：「敢問大師，不知您剛才所言？……」
「阿彌陀佛，出家人不打誑語，既然貧僧已經答應幾位小施主，自會如實告知。正所謂，聖非聖，魔非魔，聖即是魔，魔即是聖，不過此聖非彼聖，此魔非彼魔。各位又何必苦苦相逼！」說着，老僧用目光一一掃過在場眾人，卻唯獨在穆林森這兒一帶而過，並未停留片刻。
「這麼說……那就不是了？」竇天德還是不大明白。
「是也不是，不是亦是，此時非彼時，此是非彼是。」
竇天德聞之雙眉緊皺，依然沒有得到想要的答案，這時，他身邊的一名白衣男子卻道：「此時不是，難保彼時不是；若此時認為他不是，也許彼時就不是，若此時認為他是，那彼時也許就是。所以我等還是不要認為他是，說不定他就真的不是，如果一意孤行，非要認為他是，那他就真的是了。大師，不知晚輩理解的可有差錯？」
「呵呵呵，阿彌陀佛，小施主甚具慧根，一語中的。」
「大哥，咱們走吧。大師、荀世伯，晚輩幾人告辭。」說着，男子一抱拳，一拉竇天德的袖子，示意他離去。竇天德雖然依舊在思考，但見男子要走，也跟着一抱拳：「大師、荀世伯，諸位，我等先告辭了。」說完，五人默契的同時微微後撤，走到門口處轉身消失，去得頗為利落。
見幾人消失，荀老者也一抱拳，「既然大師如此說了，那老夫也理當告辭。不過……穆小子，攝青丸一事到此為止，老夫此後不想再聽到任何與之有關的消息，你可明白？」老者最後的語氣很重，分明帶有警告之意。
穆林森十分嚴肅的抱拳一禮，「請前輩放心。」
老者對身後的幾人使了個眼色，又對老僧一抱拳，「大師，荀某就此告辭，後會有期。」說完，帶着幾人同樣飄出門外。
見兩伙兒人先後離去，穆林森依舊半懵半懂，不禁望向老僧。
老僧一笑，道：「阿彌陀佛，該說的貧僧都已經說了，不該說的貧僧也已經說了。如今只剩下一物要送與小施主，還望小施主好自為之。」說着，從懷中摸出一物，交予穆林森手中。穆林森低頭一看，原來是一塊獸皮，展開一瞧，上面赫然書著「天地靈卷」四個字，再往下看，「金之一道……」是金屬天地靈卷！穆林森猛一抬頭，看向老僧，不過不知何時，對方已經不見了蹤跡。
穆林森再一轉頭，看到兩名女子依然在那裏，不覺心中稍安。
一個媚眼如絲，一個眉目清冷，此刻二人正同時看向自己。穆林森忙躬身一禮，「多謝兩位仙子。」正當他低頭之際，二人互遞一個眼神，就要同時消失，多虧穆林森早有準備，周身靈光爆起，只一晃就來在二人中間，兩手同時一伸，分別抓向她們的手臂，就在二人即將消失之際，硬生生被拉了回來。「兩位慢走！」
二女同時一愣，但那嬌媚女子卻目光一動，順勢往回一轉，順着穆林森的力道，一頭扎進他的懷裏，「怎麼？公子捨不得嗎？」
穆林森被她這突如其來的動作弄得一慌，手上的法力不由一松。清冷女子略一猶豫，但即刻反應過來，閃身消失。穆林森這才感覺到不對，忙轉頭望去，可就在他轉頭之際，嬌媚女子欺上前來，等回過頭來時，柔軟的香唇已然送到穆林森的嘴邊。穆林森不覺心神一漾，整個人也為之一震，就在他稍一疏忽之時，此女也同樣消失了，只留下一縷淡淡的香氣。穆林森強行穩定下心神，一臉的唏噓，暗道：好厲害的媚術！
站着一動不動，將剛剛發生之事快速審視一遍，他突然想到了什麼，抬起左臂，在衣袖上嗅了嗅，又聞了聞手，轉而又聞了聞右手。一個芳香馥郁，一個幽香脈脈，雖然兩種味道截然不同，但卻均都有些熟悉，只是……一時還想不起來，到底是在哪聞到過。
想着想着，穆林森覺得有些累了，乾脆就地盤坐下來，閉目沉思，他這一坐，就是大半日。
……
第二天，善財寶地沒有開張的消息傳遍全城，不少好事之人趕來，只見到緊閉的大門上貼著一張告示，大意是本店因盤點停業數日，並且此後不再做血魄丸和攝青丸的生意，望周知。不少從遠處趕來的客人看到告示，失望之餘不肯離去，有的甚至在此徘徊數日。不知是誰第一個將自己所需血魄丸的信息大膽說出來，沒想到還真就有人響應，二人就此做成了這筆交易；於是一傳十十傳百，大夥兒如法炮製，從此後，善財寶地所在的這條街道，就成了地地道道的黑市，而千秋城，善財寶地，也成了這個黑市的代名詞。
不過這些，都與如今的穆林森沒有任何干係，因為就在善財寶地停業的第二天，他就離開了那裏，並一路向西而去。能想通的問題他都已經想通了，想不通的問題再想也是毫無頭緒，於是他乾脆不再去想；他相信，有些事，即使你不想也會自己找上門來，這就是所謂的「自然」！呵呵。
不過有件事倒是令他極為開心，那就是老僧留下的金屬《天地靈卷》，在粗略瀏覽過之後，穆林森確信，自己以往的推測完全正確，這部分金屬《天地靈卷》與佛家法門有着密不可分的關係，只是不知他們間的先後而已。不過這些都沒有關係，二者畢竟還略有些差異，如今得到真正的法門，只要用心加以修鍊，以自己如今的法力和領悟能力，不出數月就能與原有的法門融會貫通，倒時再加上的自己剛剛煉化的那塊太歲冥土，將法力提升至逍遙七層，已成易如反掌之事，這怎能不令其興奮不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