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十七年

第一章 十七年

「這就是母胎?」林子非周身暖暖的,陣陣熱流從小腹里傳來,那是胎體能量,舒服至極。

沒錯,林子非投胎了,想起剛才在地府的場景,心有餘悸,陰君那個老王八蛋,醉酒失德,將自己九世之苦凝於一世,人生八苦,除了生苦外,自己扎紮實實的吃了個通透,二十九歲,老死的!造孽啊!

上一世二十九年裏,自己是多麼努力,但苦難一件接着一件,已不能用絕望來形容,那就是煉獄深度體驗游!人死到了地府,怨力凝身,非陰非陽,陰君無奈,承諾了諸多好處,投身閑散王爺,人生作弊器等等,這才有了這次投胎!

對了!我的作弊器呢?陰君承諾的召喚系統呢?

「系統!」林子非心中默念。

「……」沒動靜!

「召喚奧特曼!」

「……」

「超級賽亞人!」「喜羊羊!」「葫蘆娃!」「美少女戰士!」「曹操!」「諸葛亮」「武松」「林黛玉!」「曹公公!」「小龍女!」……

沒人理他!

可能是還沒出生的原因吧!不自覺間,一股沉沉睡意襲來,林子非悄然睡去。

盡情的享受着母胎滋養的他,卻忽略了一個極為重要的東西,生而知之!

幾天後,迷迷糊糊中的林子非,體驗到他這一世第一次苦,生苦。

那是一個深沉的夜,一陣擠壓感突然將林子非驚醒,「要出世了?」來不及開心,巨大的力量直接將他推向一個狹窄的通道,身體完全被擠壓,內臟、骨頭高度蜷縮,劇烈的痛苦瞬間傳遍全身,這不算什麼,上一世,什麼苦沒吃過?抽骨髓都是小意思,正當林子非鼓起勇氣準備直面痛苦時,一股深深的恐懼傳來,上一世的種種苦難一幕幕的出現在他面前,小時父母離異時的無人理睬,孤苦病重時的無奈,爺爺離世時的心痛迷茫,戰友死在自己面前的自責,初戀女子上別人車時的酸楚,妻子被捉姦在床后的癲狂,兄弟背叛后的憤怒,……種種情緒混合成一種對人世間的憤恨,對未來的迷茫,對世界的厭惡,生而為人,苦!

眼前終於一片光明,外界的空氣如烈火般炙烤著細嫩的身體,人們走過時帶動的氣流,如一把把冰刀劃過肌膚,猛然吸進第一口氣,如烈火入體,難受之極!一雙大手將他提起,粗糙的手掌,劃過皮膚,如魚逆鱗之痛,接着在屁股上猛的拍打,「啪!」

林子非痛苦憤怒大叫,到嘴邊卻變成了「哇哇……」的嬰兒哭泣。

哭的傷心,為上世、為今生的苦!

哭的放肆,他看到了,這特么哪裏是什麼王爺之府,分明就是個陰暗小屋,怎麼也不可能是什麼富貴之家,陰君陰我,你給老子等著!

哭的委屈,他終於感應到他的人生作弊器,系統。意識空間中一個小小的院子,一間草廬,一口水井,周邊一片漆黑,草廬上書三個大字,農家樂!說好的召喚系統呢?農家樂?你是讓我種地嗎?這有個毛的用啊,我呸!

哭的絕望,他看到一行字,在農家小院的上空出現,「人生八苦,三十年內盡償,極苦極樂,否極泰來,……一十七年赤心潛修,心志暫無!」中間的看不清,但結果很清楚了,未來17年間,自己將是個傻子!人家生而知之,幼年老成,提前佈局,孩童時期已有大成就,而自己同樣的生而知之,卻要當十七年傻子?一聲國罵醞釀,對天大罵,哭聲更大……

來不及看看自己的家人,一股混合著奶香的女子體香臨近,一股巨大的力量從天而降,湧入身體,林子非失去了意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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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七年後,南朝白錦國最南端的卧牛村,老林家宅子不錯,青磚瓦房,雕樑畫棟,盡情的展示著曾經的輝煌,雖然有些老舊,但在一片低矮農舍中也鶴立雞群。

天剛蒙蒙亮,老林家宅中,林子非揮着斧頭賣力劈材,初春清早,零下的溫度,光着的上半身白氣蒸騰,肌肉膨脹,盡顯男子的陽剛之美。

錢婉如在幾步之外看着林子非,心中再次惋惜著,自己相公什麼都好,長的好看,幹活賣力,又聽話,事事依著自己,但這智商,哎,傻的!

「相公,過來!」對着林子非招了招手。

「哦,好!」放下斧頭,林子非走來,對着自己的老婆傻笑,「呵呵,老婆,我提了水,劈了材,地里的土也松完了。」

「給你說了多少次了,要叫夫人,別老婆老婆的叫,一會要回我娘家,你去收拾一下,到了那邊可別給我丟人。」

老婆錢婉如商賈出身,在南朝,商賈有錢但社會地位不高,商賈女子能嫁到一個讀書人家中,算是高攀了,林子非的老爸是這一片有名的讀書人,雖考了多次試連個鄉試都過不了,一天天的無所事事,吃着老林家的老本花天酒地,但讀書人,不都是這樣嗎?而且還仗着讀書人的名義還是給傻兒子娶下了如花似玉的錢婉如。

錢婉如在家裏排行老三,上面兩個姐姐,下面一個弟弟,要論模樣,她是錢家最俊的姑娘,就是在清水郡城,也是有名的美人。但自從嫁了林子非,社會、家庭地位明顯下降。

郡城不遠,十來里路,今天是老丈人過五十大壽,老錢家十分熱鬧,錢婉如帶着林子非早早的就過來。進了家門,二話不說,劈柴燒火,殺雞宰鴨,幹活主力中的主力。

此時錢婉如與老媽嘮著家常,老丈人和同為商賈的二女婿聊著天。

「如兒,嫁人就要安心,不能總想着其他的,三女婿雖然不是很聰明,但踏實肯干,對你又好,你可不能幹出什麼不好的事!」對於這個女兒,老媽是了解的,年輕貌美,但心思活泛。

「哎呀,娘,說什麼呢……」

兩人正說着話,門口一聲吆喝,「李家李公子到,賀禮七彩錦布十匹,翡翠馬一對,黃金賀帛一張!」

錢婉如的眼睛一亮……

林子非有點不舒服,從早上天不亮就起來幹活,到現在沒停一下,有點累,坐下來休息一下就好,但看到自己的老婆與那油頭粉面的公子有說有笑,嬌笑如花,好像有一團火在身體里燒,混沌的腦子不知這是一種什麼情緒,只是身體有點發抖!

沒有說話,將一隻雞按在板子上,落刀,雞與厚厚的案板齊齊化為兩半!

吃飯時間終於到了,好大的桌子,十幾道菜,人很多,公婆、錢家三姐妹、兩個女婿,一個兒子,與錢家交好的幾個家族來客,座位排得很密。

林子非端著最後一道菜從廚房裏走出來,放在桌上,傻傻的看着自己的老婆,錢婉如旁邊一邊是二姐,另一邊是那個李公子,環視了一周,桌上沒有空位,一時之間,站在那裏不知如何是好,一家老小沒有一個人看他一眼!

「子非,來,在這裏加把椅子,坐我身邊!」大姐夫看到了,也看出了他的窘迫。

「哦!」身體里的火越來越旺盛,無處可發,還是老實的按大姐夫的話,到裏屋搬了把椅子,大姐夫幫着擠出個空位,勉強坐下,與自己的妻子錢婉如面對面。

商賈之家沒什麼大規矩,幾家小輩輪流起身說幾句吉祥就算完成了餐前儀式,大姐二姐都是兩夫妻坐在一起,起身後由女婿開口,輪到錢婉如夫婦時,錢婉如起身,林子非在大姐夫的提醒下起身,剛要開口念著準備了好久的祝福語,李公子起身開口。

「錢老爺,小子有一個不情之請,還望您能准了!」

「李公子客氣了!但講無妨。」老錢頭看着李公子,李家是這清水郡的大戶,官宦之家,這李公子的弟弟已高中舉人,正在等待缺補官位,那就是南朝的後備官員了,李公子也不差,雖未過鄉試,但才名遠播,這種人,能來他的壽宴,那是錢家的面子!至於與三女兒走的近了一些,雖不合禮法,但都是小事,三女婿這樣,又能怎樣,那林家如今破落,又能怎樣?

「我觀院中,梅開正興,一時興起,替婉妹做了首詩,以賀錢伯大壽!」

「好,好,想不到我這錢忠平也能以詩慶壽,哈哈,賢侄快請!」老頭子很是開心,林子非黑著的臉全程無人理會,大女婿也是心中不爽,臉色難看。

李公子起身,長衫踱步,看着門外梅花,緩緩張口,「舉首見梅開玉枝,聚家眾子著萊衣。」

抬頭看到梅花開在枝頭,眾人齊聚,穿着萊衣慶生祝壽。前兩句意境很好,也算工整對仗,停下后,看着錢婉如,雙眼含情,「往昔南極壽宴情依在,再見已是他人婦,痛心百年悔,再繼前緒,景尚存?」

以往壽宴上的感情還存在於我心間,再見面卻已是別人的妻子,這種痛苦要用百年的時間去後悔,想要再來繼續這份感情,這份感情是不是還存在於你的心間?

這,是賀壽詩詞?

情詩!

錢婉如臉色一陣紅,一陣白,艱難的看了眼坐在那裏發獃的林子非,面色轉成羞澀的紅暈。

眾人臉色難看,而後也釋然,還好,三女婿聽不懂這些!虛驚一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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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農夫,不務正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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