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參加自己的葬禮（三）

認識還是不認識這是個問題。

或許受靈魂回歸的影響，潛意識裏，葉傾城是想告訴高鴻她就是當年的水中月。

不過理智告訴她，不能說。

兩人網上認識時，大概在04年的冬天。葉傾城還記得，當時村子裏就一個網吧，五台機器。

現在是22年，十年前葉傾城幾歲？十五歲！

說出去肯定會嚇死他。

本來想笑的，但想到這是自己的葬禮，不合適。

於是葉傾城只能搖了搖頭，低頭繼續乾飯。

高鴻撇了撇嘴起身離開了。

走到三人旁，寸發，身體發福的叫趙軍，也就是他先弄的網絡刷單。

瘦高個，眼睛很小的叫張文軒，為了愛情被砍四刀，進了精神病院那個。

同樣瘦高個，但長的很文氣，戴着眼鏡，特點是有兩條女人都很羨慕的，很白很白沒有一點毛的腿。

他叫張光璽與張文軒是表兄弟，用張文軒的話說，老表，你這腿我可以玩一年。

趙軍見高鴻回來，嘿嘿笑了聲，「碰壁了吧！明天一條龍安排上啊！」

高鴻白了趙軍一眼，又回頭看着低頭吃飯的葉傾城自言了句，「我的感覺不會出錯，她肯定認識我！」

張文軒插話，「既然宋曉曉說是他的朋友，肯定聽他提起過你吧！」

高鴻點了點頭，「二十幾歲的小妹妹啊，聽曉曉說，連他的骨灰都是她幫着火化的，這關係明顯不一般啊！」

張光璽推了推臉上的眼鏡，「好不好的跟我們也沒關係，鴻子你可別亂來，我感覺她看你的眼神不對，你當心甩不掉！」

趙軍點了根煙，深深吸了一口，「卧槽，真美啊！如果他還在的話，肯定能來句詩形容，不像我只能卧槽，說幾句什麼閉月羞花，沉魚落雁啊什麼的。你看看那腿都趕上璽子的腿啦…」

「看美女就看美女，別扯我！」張光璽有點無奈，趙軍是個變態，有次晚上大家一起睡覺，這貨竟然和老表一人一條抱着他的腿又親又啃的，成了他一輩子的陰影。

四人同時沉默。

04年開始，五人相繼認識，而這個紐帶就是他。

05年春，五人已經關係好的恨不得天天膩在一起，那時正是叛逆期，傳奇火熱，天天泡在網吧里，沒有錢的時候，同抽一根煙屁股。

往日如煙。

趙軍嘆了口氣，「你說這人，說沒就沒了！」

張文軒喝完碗裏最後一口湯，放下碗點了一根煙，吐出一口煙霧。

煙霧繚繞中，他悶悶的說了句，「有點想哭的感覺呢！」

外面的吵鬧也擋不住四人之間的空氣安靜！

「起棺！」

嗩吶聲響起。

頓時一片哭聲。

葉傾城跟在靈車後面宋曉曉的身旁，宋曉曉已經哭不出聲來。

靈車上面，女兒坐在棺材上面懵懂的望着周圍，和葉傾城對視了一眼，然後看到了媽媽宋曉曉。

然後，女兒忽然哭了起來。

送葬隊伍在街道上圍着村子轉了一個圈，向著墳地走去。

墓坑已經被挖土機挖好，靈車慢慢行駛到墓坑旁，靈車主改造的液壓吊裝開始工作，在周圍人的指揮下，把棺材從車上吊了下來，緩緩的放進了墓坑裏。

宋曉曉領着兒子在墓坑四個方位抓土扔到棺材上。

流程走完，有人喊了一嗓子，挖土機開始工作。

葉傾城站在一旁靜靜的看着。

一代天尊轉世就這麼死了？

或許他還留有後手，不過，葉傾城也想不明白，隨機放在腦後，不在去想，事已至此，只能先想辦法恢復自身實力。

正想着自己曾經的仙玄實力，雖然不知為何消失，但想來應該很快修鍊回來。

神魔大陸遠古天尊弒神誅魔，建遠古天宮於九天之上，為人類開仙途。

神魔大陸本沒有仙，神魔之下是人皇，太古時期，人類一直都在神魔的統治下。

自從天尊崛起，問鼎太古第二人皇，天下戰起。

神魔高高在上，世間萬物皆可成仙！

天尊的聲音從九天之上傳下后，人類的枷鎖從此破裂。

第一人皇偏居一偶，從此天下五分武學一統，仙途可期。

武者學徒，武者，宗師，大宗師，泰斗，傳奇，王者，人皇，通玄，地聖，天尊，神魔。

…

天空晴天霹靂，烏雲突然密佈，暴雨頃刻而下，眾人四處躲雨。

葉傾城仰頭望天，模糊的看見一道人影，立於天際。

縹緲的聲音隨雨落到葉傾城身上在耳旁響起。

「女娃子，命術一道還未成熟，所以你我同體三十載，如今我轉世已逝，我收你為關門弟子，我之術道以你為主望發揚光大！」

「而世間萬物皆有定數，此乃神魔法則。太古神鏡和太古魔琴畢竟是神魔之物，雖已孕育出鏡靈和琴靈，但沒有管制依然為人類禍害，我已封禁她們。這段時空也已被神魔侵蝕，但地球龍域已被我下了規則，只可宗師。而你不在此列，可到傳奇。」

「你我同體三十載，對你影響甚重，所以我留了手段，可組你尋回昔日自己。你的好姐妹寶花已經到了藍星，你到傳奇后，就可行走星空前去找她，鏡靈和琴靈也有她守護，你到了后，可先收她們為弟子加以教導，待我轉世后她倆本體方可為人類所用。」

「仙路漫漫，神途縹緲，人類何去何從！我以我血送你一程，切記我能否轉世，也全在於你！」

這雨來的急，走的也快！

剛剛還烏雲密佈，大雨傾盆，轉眼間就天空晴朗，萬里無雲。

沒有人知道，就在剛才同一場雨下，葉傾城與天尊靈魂相見。

眾人漸漸離去，葉傾城喃了一句，「逝去的人藏在雲里，雨落時來人間看你。」

三月的天，陽光溫柔，大地上那座新起的墳，代表着算計了一個上古時代，差不多億年時間的天尊轉世就此隕落。

跟隨着人群回到他的老家，這個京平五環外的一個小村莊。

這裏藏着他太多的回憶。

葉傾城很清楚，和天尊同體三十載的影響不會隨着時間逝去。

宋曉曉，兒女老娘，兩個哥嫂，四個玩伴。

她怎麼可以忘卻。

眾人幫着收拾了下家裏，在哥嫂的感謝中離去。

忙了大半天，大家都有些累，哥嫂也已離去，葉傾城走到宋曉曉身前問她有何打算。

她搖了搖頭，望着葉傾城，「我們還能在一起嗎？」

「為何不能？」

葉傾城走上前去，摸了下宋曉曉的頭，宋曉曉順勢抱住了葉傾城的腰肢，「這下如你所願啦，只是我還是不敢相信這一切。」

「人類不總是不願去相信，那些超出自己認知的事物嘛！好了，其實你不用傷心的，身乃一葉扁舟，只是在塵世中浮沉，我也只是回歸本我罷了，看開點，我們還是我們，只是巫山雲雨恐怕要改變下方式了！」

宋曉曉仰起淚臉，「什麼意思？」

葉傾城低頭在她耳旁私語了句，宋曉曉臉紅了下，「去你的，現在我相信你是你了！」

葉傾城站着，宋曉曉坐着，她抱着她的頭，她抱着她的腰，兩人各自想着心事。

宋曉曉心中琢磨著葉傾城剛才說的那句話，與曉一日狂風起，扶腰磨上九萬里。

「呸，你個色胚！」

兩人世界被打破，高鴻四人敲門而進，「嫂子，雖然他走了，但我們的友誼還在，你有事就說話。」

宋曉曉起身感謝了兩句，四人準備離開。

葉傾城接了個電話，是沈小琴的。

說是有公司來學校招聘，讓葉傾城趕緊回去準備實習。

葉傾城見高鴻要走，知道他有車，也知道他的店在京平離自己學校不遠。叫了他一聲，讓他等下，說有話對他說。

趙軍他們帶着別樣的笑容看了下兩人，然後走了出去。

葉傾城把宋曉曉拉到房間里，關上門，長話短說。

「你先安頓下家裏，我這個身份有點人脈，雨曦該上初中了，我準備讓她去京平上，還有雨凡也轉到京平上小學，我的死亡賠償金夠一個小兩居的首付了，你安頓好后，來京平，我們去看下房子，無魚那裏的錢，等我有空，去見他一面拿回來。」

「無魚那裏不會難為你吧？」

「不會，我和他算是朋友吧，只是以前那個情況…見他一面，也算對他有個交代了！」

葉傾城出門，宋曉曉在身後，她回頭看着宋曉曉，「我在京平等你！」

宋曉曉點了點頭。

葉傾城走向高鴻，「搭你車去京平，沒意見吧！」

「高鴻笑了下，「我的榮幸！」

橘紅色的奧迪Q5是高鴻的座駕，趙軍三人坐在後排，葉傾城在副駕。

車子速度很快，不一會就行駛到了高架橋上。

「喜歡聽歌嗎？」高鴻問道。

「還行！」葉傾城想着心事敷衍了句。

高鴻放了首蘇喂蘇喂蘇喂。

葉傾城的心一下子飄到了05年的無溪。

無溪有一高麗半導體公司，當年高鴻父親的老闆就是承接的這個半導體公司建築工程。

他和高鴻還有趙軍三人就是在這裏玩的勁舞團。

技術也是在那年練起來的。

葉傾城想到當年三人一起在房頂上偷看下面工作的高麗妹紙，一起坐廠車過海關去春風村吃拉麵要玩遊戲。

玩的時候後面站一大群人。

一塊雪糕就可以約個廠妹的日子。

又想起和他開着摩托冬天夜裏傻等水中月倆小時的情景。

當時高鴻還說，么的，老子的蛋蛋都快要被吹沒了。

噗呲一聲，她笑了聲。

「有什麼開心的事情，說來大家一起開心啊！」

葉傾城順口說道，「在想當年你開着摩托去找水中月的事！」

車子忽然點剎了下，然後高鴻急忙打轉向燈，緩緩停在了應急車道上。

那段記憶如洪水一般漫上高鴻的腦際。

「所以，你是水中月？你還和他成了好朋友？」

高鴻又看了看葉傾城，「所以我當年的網友是個未成年？」

葉傾城感覺心裏有句mmp不知當講不當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