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第八十一章

安室透對齊木楠雄的印象還不錯,作為咖啡廳的常客，他每次坐在店內的就餐時間不是很長，好像總是有什麼事情需要忙碌。會點的甜品一般也就是咖啡果凍,這似乎是他特別喜歡的食物，在進食的時候他的神情會放鬆一些，看起來就和那些路上的普通大學生一樣了。

安室透偶爾會和他聊上幾句,齊木楠雄在他看來是個性格獨特的人，對方的身上有種罕見的氣質,這種說不上來的氣質不屬於這個年齡段的男生,甚至安室透似乎都沒有在其他人身上見過。現在看來，如果對方是一個極強的超能力者，一切就可以說得通了。

「如果選擇了一種可能性，另一邊的人會怎麼樣？」安室透問道。以他對齊木楠雄的了解，這位雖然看起來有些冷淡，實則絕對算是一個好人。那麼他此時絕對是有重要的事情要告知他們了,

「會被覆蓋，你們也可以理解為死亡。」齊木楠雄的目光短暫地經過自己手上的環狀物,看向對面的兩人,「畢竟存在被抹消,對於人類來說就是死去了。」

「那麼小梓小姐現在是……」

「她還活着,只不過目前不存在於這兩種可能性的任何一種當中。」齊木楠雄短暫思考之後，拿出了一樣東西,「身邊只帶了這個，暫時就用它演示一下吧。」

一張印有文字的紙片懸浮在他們中間,在半空中進行了複製。

「這是……准考證？」降谷零讀清了上面的文字,「時間還很近,你最近要期末考試了啊。」

處於期末地獄複習周的齊木楠雄跳過了這個悲傷的話題,他將兩張紙在空中豎立，紙面上分別浮現出了A和B的字樣。

「我並沒有真正複製出一張紙來，它們本質上是同一張紙，你們能看見兩張只是因為它們現在互為投影關係，兩者都可以是對方的影子。這樣的狀態不能維持很久，如果此時有外界的力進行一個推動……」

齊木楠雄用手指輕點了一下寫有A的紙片，旁邊的B紙片像是泡沫一般，瞬間消失了。

「這就是所謂的選擇。」他又將B紙片重新招出，「而如果放任不管的話，兩張紙同樣會變回一張。」

他們眼前，AB紙片從同樣的左上角開始崩解，細散的碎片形成了一條潔白的飄帶，在地上匯聚，組成了紙片的一角，像極了他們崩解掉的那部分。

「紙片同樣能在亞空間內回歸穩定狀態，然後再重回現實空間，榎本小姐他們現在就處在這樣的時空裏。」齊木楠雄將變回一張的准考證收回手中，「只是這樣的話，結果會變得不可控。」

他將紙面上的B字樣抹除，把准考證重新放回口袋：「出現A和B字樣的概率是完全隨機的，連我都無法知道最後的結果是什麼樣。」

「我想，至少要給你們一點選擇的權利。」

「……紙片上不能有同時出現AB的情況嗎？」安室透問。

「你是在說兩種可能性共存的情況嗎？」齊木楠雄說，「事實上我已經做了很多這方面的努力了。兩個世界的時間差已經被我拉到零，但兩種可能性依舊不能很好地結合。就像宇宙會遵循能量守恆和熵增定律一樣，可能性共存也不能憑空創造出生命。對於這個世界來說，每個個體只會有一個，記憶融合的現象也證明了這一點，而你們從來沒出現過這樣的情況，意味着一旦結合會出現兩個降谷零，這是違反定律的。」

降谷零：「……」為什麼一個超能力者突然開始講科學。

「我有個家人再做相關的研究。」齊木楠雄用讀心術準確讀到了他的內心，「他已經證明了超能力也是作用力的一種。抱歉，因為定律，我不可以將兩個可能性結合。」

安室透捕捉到了他的話外之音：「所以您其實是能做到的吧，打破定律的奇迹。」

齊木楠雄沒有說話，他淡紫色的雙眸靜靜看着兩人。

過了一會兒，他才開口道：「你們知道這個國家每年會發生多少起誤判的案件，但為什麼法律仍然存在？」

「我有一個能力，叫做等價交換，可以在10%的差價內進行以物換物。隨着力量的增長，其實這樣的等價原則我早就可以不用遵守。」齊木楠雄說，「但這個10%的限制卻一直存在着。」

「規則的目的從來都是用來保護，而不是單純為了限制人類的。」

「一旦打破規則，我連這副人類的姿態都會維持不了吧。」他伸出骨節分明的右手，明明是屬於人類的手，下一秒卻突然變換了形態，幻化成了不可名狀的形狀。

這樣的景象撞入視野，降谷零覺得自己的神經瞬間響起了尖銳的警報，腦內無數的神經信號炸開絢爛的煙花，噁心感從胃裏湧出。這不是他第一次有這樣的感受，這樣對精神的直接刺激，像極了他當時直面沙羅曼蛇雕像時的情況。

齊木楠雄手上插滿粉色圓球的手環終於起了作用，一圈尖銳的長刺從手環內伸出，深深扎進了他的手腕里。他似乎感受不到疼痛般，表情沒有任何變化。而他的右手好像也因此穩定下來，變回了人類該有的形狀。

「情況就是這樣。」齊木楠雄說。

「……你還能維持多久？」降谷零覺得對方的狀態好像並不是很好。

「以目前力量增長的速度，最多三年吧。」齊木楠雄平靜地估算道。雖然他更想作為人類活着和死去，但似乎無論怎麼做都無法阻止自己成神的結局。

「如果可能性能夠融合，那些在其中一個世界裏死亡的人會怎麼樣？」安室透找到了重點。那些在任務中被降谷零殺死的無辜者，那些安室透懷念的摯友，他們是否還會有回來的可能性呢。

「共存不會憑空創造出生命，當然也不會無緣無故地抹殺任何存在。只要他們在任何一種可能性中活着，都會在新世界中存活。」

安室透笑了：「那不就是很簡單的事情嗎。」

「不要總想着什麼都選啊。」齊木楠雄吐槽道，「galgame如果只有兩個選項的話，無論怎樣都進不了c路線的。」

「但你也說了融合失敗是因為降谷零不能存在兩個吧，在遵守定律的情況下，不是還是有一種成功的辦法嗎。」降谷零勾起嘴角，眼中閃爍著明亮的火光。

「你覺得人是由什麼組成的？」齊木楠雄提醒他們，「記憶和身體融合之後的你們就不會再是自己了。」

「雖然我沒有玩過遊戲。」降谷零歪了歪頭，「玩家獻祭了本來擁有的AB存檔，換取原本不可能的C結局……應該會有這樣的遊戲流派吧。」

「你是橫尾太郎派的啊……」齊木楠雄挑眉，「我早該想到會是這樣的。」畢竟是隔壁漫畫世界的人氣角色，如果沒有吸引人的品格，也不會受到歡迎吧。

「聽起來會是一個好結局。」安室透望向了遙遠的地方，街角處的樹木鬱鬱蔥蔥，櫻花盛開的場景猶在昨日，彷彿馬上就可以重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