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交易

「準確的說，是我選中了你，」小男孩拿起紅茶壺，再給荊明的杯子添上一道茶水，「說實話，要不是捲軸兄弟會計算出了未來的結果，我都不可能想到，除了我之外，竟然還有其它的神祇會派遣代行人，到戴拉莫斯里去執行弒殺猩紅的行動。這封捲軸里的預言也提到了吧，一共會有五名黧色的英雄王者降臨到戴拉莫斯，你是其中的一位，而其他的四人，分別是另外四位神祇的使者。」

「另外四位神祇？」

「雖然我現在還不知道它們是我兄弟姐妹里的哪四位，不過戴拉莫絲汀的魅力太過誘人，想來應該會有不少神祇向父親大人請求，讓自己去拯救戴拉莫絲汀吧。一切都是一場交易，誰救了戴拉莫絲汀，誰就能成為她新的夫君，獨自佔有她。當然，我和你之間也是一場交易，你為我弒殺猩紅，而我為你向父親請願，讓你成為我們之中的一員——也就是，成為這宇宙里的一位新的神祇！」

「唔？！」荊明瞪大了眼睛。

等……等等！我沒聽錯吧，這小屁孩說，只要我弒殺了猩紅之神，就能讓我成為他們之中的新神？

「你沒聽錯。」小男孩淡定地繼續喝茶，緩緩說道，「按照這宇宙的法則來說，當某個個體已經擁有了弒神能力的時候，他本身就已經具備了成為神的器量和實力。加上如果猩紅被打倒，這宇宙的神位就會空出一個來，為了維持神域的平衡，父親大人也樂意讓一個新成員加入神的行列。」

「可是，我對於成為神毫無興趣。」荊明也拿起茶杯，冷冷地答道，「我現在只想回到地球，也就是蓋亞的世界。」

「回到蓋亞的世界……然後呢？是回去繼續當一個平庸的魔法師，還是向家族妥協，成為一名終生隱秘黑暗的刺客？」小男孩的眼睛露出一絲狡黠，他似乎看破了荊明的心理。

「你……你怎麼會知道？！」

「我當然知道，別忘了，我可是神。」小男孩哈哈笑道，「我知道，你是刺客的後裔，但是不想墮入家族為你編製好的人生之中，所以選擇了逃到異國，夢想成為一名追求永恆真理的偉大法師，從而遠離自己被既定的命運道路。」

是的，一切都被小男孩說中了。荊明的腦海里開始浮現過去的回憶，他想起了作為刺客的父母，是如何從小向他灌輸刺客之道、強迫他學習刺殺之技的。

刺客隱匿於黑暗，服務於光明，與戰士的一將功成萬骨枯不同，他們追求的，是以殺一人的最小代價，拯救萬人、拯救蒼生。

然而這些對於當時幼小的荊明來說有些難以理解。當看到其他小孩子在嬉戲打鬧、在沐浴著父母的陽光關愛、在享受世界的美好，而自己卻只能默默承受陰暗和孤獨時，他的內心無比地憎恨和嫉妒。

與此同時，他在一座舊圖書館里偶然翻閱了一本古籍，那是一本中世紀的魔法和煉金筆記。荊明一下子被裏面的內容吸引住了，他感到自己視野一下子開闊了起來。

裏面記載的知識不是介紹如何偽裝潛入、如何融進某個群體內套取情報，也不是人體各部位的精準破壞方法，不是如何選擇刺殺后能最大程度改變人類歷史走向的目標。裏面的內容超越了歷史，超越了仇恨，也超越了人類這個物種層級的狹隘，說的是宇宙、以及如何獲取真理的秘密。

這時，荊明忽然覺得，刺客們所追求的道路是毫無意義的，這世界上有着更為曠闊的東西值得去追尋。

於是在十四歲那年，他偷偷逃出了家族，來到了德國的歌德堡學院，希望能夠在那裏學習魔法，並在日後成為一位名震學界的出眾法師，從此割絕與家族、與刺客道路的關係。

說來也奇，也許是天生有着不低的魔法天賦，僅僅在當地圖書館臨時突擊了一個月之後，他就被歌德堡學院錄取了。要知道，這所學院每年從全世界各地招收的新成員不過百人。

不過沉浸在學術和真理海洋的快樂日子還不到三個月，他就被莫名其妙地召喚到了這個世界。

「如果不是被你們帶到這裏來，也許過個二十年三十年，我能成為像尼可.梅勒那樣的大師。」荊明有些不滿地說道。

「尼可.梅勒，那個被認為成功煉成了黃金和賢者之石的法國鍊金術士？」小男孩不以為意地答道，「這樣的程度，就能讓你滿足了么？」

「什……什麼？！」

「即使做到了這種程度，也不過還是區區人類，不過是瞥見了星空一絲光明、比較睿智和清醒的人類罷了。但作為已經漸漸意識到了星空是多麼廣闊、父的真理之光是多麼耀眼深奧的你，-難道就沒想過要超越他們，去讓自己成為那星空中發光的星星一員么？」

「唔……」荊明有些說不出話來。的確，追求完全的知識、終極的真理正是魔法師的天性和畢生追求，如果正如小男孩所說，成為神祇能夠獲得超越人類的這一切的話，那麼這酬勞的確足夠誘人。

「替我殺掉猩紅，你就能代替他成為新的神祇，也就是如預言所說那樣，成為諸神行列里全新的黧色之神——交易就是這麼簡單。」小男孩看出了荊明的心動，身子前傾，進一步強調道，「刺客的血統和技術、魔法師的天賦和知識，有着如此二者的你，想必一定能夠完成我的這個願望。這也正是我為什麼在那麼多人之中，偏偏選中你的原因。「

「條件呢？比如手段、時間限制之類的？」荊明沒有立馬應允，而是繼續問道。

「手段不限、時間不限，任何條件都不限，只要最後你能殺掉猩紅，把戴拉莫絲汀讓給我就行。這條款夠寬裕吧？」小男孩咧笑道，「而且，我也會盡我所能為你提供幫助——雖然我在戴拉莫斯的力量非常弱，不知道能幫你多少。」

這交易似乎異常簡單，簡直就像是小孩子提出來的天真約定。不過眼前的這位神確實一副小孩子模樣就是了。

「好，我答應你，」找到了比在歌德堡學院成為魔法大師更遠大和宏偉的目標后，荊明痛快地答應了小男孩的交易請求，有些傲氣地說道，「我會替你除掉猩紅。然後，我將成為新的神祇，獲得無盡的知識和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