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回 最是算計小諸葛

第十回 最是算計小諸葛

此時,盧方、韓彰等率眾追趕襄陽王未歸。

天亮時分,顏查散調令南陽令包世榮主持襄陽事務,自己督軍即刻南往洞庭。洞庭湖飛叉太保鍾麟是趙禎的一大喉鯁。皇帝不爽,顏查散便要剔除這根刺。

湖光秋月兩相和,潭面無風鏡未磨。遙望洞庭山水色,白銀盤裏一青螺。

劉禹錫一首《望洞庭》講的是洞庭湖的靜態美景。那洞庭湖秋月當空,潭面無風,平靜無波,一如銅鏡未磨,又如白銀素盤,君山宛若這白銀盤中一點青螺。湘地巴陵的勝景也當屬洞庭湖,洞庭湖碧波萬頃,浩浩蕩蕩,無邊際的橫掠諸山,直指長江。

而此刻天地依然澄凈,湖面依然寧靜。

而此刻湖面上已經沒了唱晚的漁舟,採蓮的姑娘。

平靜的湖面下一般掩蓋着洶湧的波濤。

傍晚時分,一陣暴雨驟至,天雨地風激蕩起那沉睡在湖底的洶湧之氣,煙波不動影沉沉、碧色全無翠色深的君山沒在風雨波瀾中。

與夜襲襄陽不同,洞庭湖君山太保鍾麟更令顏查散感到棘手。

破襄陽之時,有李也心等人裏應外合,襄陽王措手不及,一鼓而下襄陽城。

君山太保鍾麟生於軍中,將門之後。其父鍾越於太宗年間征剿各處南唐遺留匪患,於天佑二年掃蕩洞庭,其時洞庭匪眾不過千人。時值連綿大雨月余未停,為宵小所賣,致使二十餘艘戰船沉沒洞庭湖底,兵士損傷數千,未下。太宗指責他有辱朝廷,鍾越爭辯了幾句。太宗大怒宣旨就地軍法,令周天一之師兄衛天通接替之。

衛天通是一代神槍大俠公孫牧蘇的大弟子。鍾越長子鍾麒為父喊曲,被杖責五十,打入大牢。鍾麒不服,於牢中罵了些刀影斧聲的話語,傳到了宋太宗趙光義耳中。太宗最忌這個聲音,直接於獄中賜死鍾麒。又宣旨抄其家。鍾麟當時不過五六歲,沒有被殺掉,隨其乳母領養去了。世事反覆,風雲難測,二十餘年後,鍾麟輾轉流落江湖,後來竟做了洞庭湖諸島的大寨主,並把個洞庭湖水兵戰船訓練的攻守有度,兵力約有萬餘。鍾麟儼然做了八百里洞庭的土皇帝。

不過後來傳出鍾麟與襄陽王聯手的言語,洞庭湖就沒少了波瀾。

卻說盧方、韓彰帥諸人撒網式追趕襄陽王,逮了不少俘兵拷問,皆不得其行蹤。

有兵卒報青松林中發現摩山大劍龍雲鵬的屍首。

盧方、韓彰等見腳印雜沓,留兩人碑墳葬之。便引兵追去。

正是初秋天氣,早晚略帶寒涼,午時卻又熱了。襄陽城外皆是密疏的林子,榮枯的稼禾。諸人從五更天追到炎日高掛。

盧方騎在馬上,遠看前方依稀有數人身影,宛若逃奔模樣,便催喝士卒們抖擻精神,急追而下。

盧方回頭便見大多士卒步行良久,確是疲憊不堪,便囑咐韓彰道:「二弟,你帥二十騎前面先行。我帶剩餘諸人跟進。」韓彰答應一聲,揮鞭催馬領眾而去。

卻說襄陽王帶着一眾人,由宮世良攙扶著,在這亂壑僻壤叢棘之中逃命,驀地前面路上橫著一頭毛驢,那驢子黑里透著白花,背上搭著褡褳,還倒坐着一個四十來歲的儒裝男子。那驢子咴溜溜幾聲怪叫,諸人登時愣在那兒。

襄陽王呆了一會,回過神來,道:「沈大俠!來得好!快阻住來追的官兵!」忽然覺得來人神色不對,便搭訕道:「沈大俠,今日怎麼沒帶你的羽扇啊?失了平素的淡定自若?」

那驢上男子正是江湖人稱小諸葛沈仲元的。

哪料沈仲元一聲冷笑,陰陽怪氣道:「遵王爺命!我這就去把他們殺個片兒凈!不過你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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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把海外萬佛洞的機關佈置圖和鑰匙給了在下!呵呵!」

襄陽王聽完大怒:「好個小諸葛,你這是在逼迫本王嗎?竟敢背叛本王!你不想當初在盟單蘭譜上寫下名字時的毒誓了嗎?」

沈仲元又是一陣怪笑:「毒誓?我沈仲元此生髮誓不多,不過聽過我發誓的人大多不再了人世。王爺您明並日月,無幽不燭,早就犀察在下了吧。」他話音一轉,狠狠道:「給是不給?」

話音甫畢,守在襄陽王背後的小關公關抗,大喝一聲,揮刀便往沈仲元天靈劈去。

沈仲元身形搖晃,一抖右手,關抗立時便呆在原地,木雞一般。已被點了穴道!跟着襄陽王的那些兵士本來要上前拚命,卻互相對望着呆在那。

宮世良大罵道:「沈仲元!陰毒小人你——!」

沈仲元斜過眼神看着宮世良,凄茫迷離的眼神中透出的殺機令宮世良張著口說不出下面的話。

襄陽王見後面追兵立至,鎮定道:「本王哪能將那些東西帶在身上?況且鑰匙本有兩把。兩者合用方能打開萬佛洞的藏寶門。現在兩者都不在身上。你若能阻住來兵。本王或可告訴你這些東西在哪。要不讓顏查散的追兵把我帶回去,我告訴他們也行。你去問他們要吧。哼!」危機之中,襄陽王竟絲毫不為沈仲元要挾。

沈仲元望着宮世良,道:「宮世良!你是金冠老道的大弟子,那萬佛洞也是你和你那師弟風世清一塊佈置的傑作!我拿不到鑰匙,你就跟我走吧!」

宮世良恨恨的道:「我受王爺大恩,寧死不會背叛王爺,你死了心吧。」

沈仲元大怒,晃身形撲向宮世良,宮世良雖也有些功底,終究日日沉醉於機關消息佈置之道,哪裏抵得了小諸葛那成名的「出岐山九式」。沈仲元一抓之下,宮世良便覺意志脫離了軀殼,早已被沈仲元制服當場。

沈仲元陰惻惻笑看着宮世良,兩隻手在宮世良身上來回搜摸,停了下來,眯著那凄茫迷離的雙眼問道:「你是不願背叛王爺,你是不敢!你離開了王爺,你遇到你師傅金冠道人,他會放得過你!?快說,放哪兒了?」

宮世良聲音中帶着疼痛的顫抖,道:「不知道!」

沈仲元轉望着襄陽王,道:「你是王爺,也是我過去的主子。我也不搜你身。還請王爺告知那些東西所在。」

襄陽王此時反倒氣定神閑,道:「我當然知道東西在哪!不過你是想讓我告訴後面的追兵,還是殺了你這個主子?」

沈仲元略微一愣。襄陽王接着道:「我一向看重你。但我不希望你是第二個龍雲鵬!如果你能阻住後面的追兵,幫本王躲此一劫。本王不會虧待你,自會告知你東西所在!」言語之中帶着不二語氣。

沈仲元望了望襄陽王的隨從,見並無武功卓群者,略一沉吟,陰婺的臉上現出難測的笑容,道:「好啊!本來您就是我的主子。跟我走吧。屬下本無意傷害王爺。丁不系將軍率百十兵卒在前面呢,我們去會合他們。」

雖然沈仲元有脅迫之意,但襄陽王一聽之下,仍略帶喜色,回頭聽着身後的追兵馬蹄聲,急急的帶眾前行,總比落在宋軍手中好些。

襄陽王一眾人,行未多時,忽然路旁小山包后唿溜溜衝出十幾匹馬,馬上人皆是鐵甲玄衣,橫刀而立。為首一將身穿紅衣戰袍,操著生硬的東京官腔喝道:「停住!」小諸葛沈仲元一見之下,心道:「哎呀,不好!西夏人怎地來了!?」

襄陽王認得正是西夏國派來東京汴梁的使節,其實是與自己謀反西夏聯絡人,正想上前打聲招呼。

方此時,小諸葛沈仲元猛回身,右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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探入囊中,左手一扣襄陽王脖頸,(襄陽王不禁張開了口),緊接着右手一晃,將一粒丸藥送入襄陽王口中,隨即鬆了左手,按在趙鈺胸前。沈仲元手法快捷無比,眾人只是注意西夏武士,只覺眼花繚亂,再定眼看時,只見沈仲元撫摸襄陽王的前胸,皆以為襄陽王身體不適。

不明就裏的宮世良還躬身問道:「王爺,您不舒服?」

原來沈仲元一見西夏武士到來,自己挾持襄陽王的意圖已然不可達到,又不甘心,就餵了襄陽王趙鈺毒藥。

襄陽王瞧著沈仲元帶着寒意的笑容,緩緩冷冷地道:「沒事!」隨即向前幾步,道:「赫連將軍!」

那赫連將軍略帶冷笑地道:「王爺,跟我們走吧。」他用手一指小關公關抗:「王爺,麻煩您請這位將軍率部下前面去和丁不系將軍會合。告訴他們回頭攔截追兵。追兵雖眾,但他們斷斷續續,趕在最前的只是一隊騎兵。我們保護王爺您先走。事不宜遲。」

宮世良聽得大怒:「你們這分明是落井下石,於危難之中抄截我們,擄走我們王爺!追兵來的不多,又是騎兵,卻讓我們這些奔波整整一個晝夜的士卒去攔截!你所率部隊如此精壯的騎兵,又是來保護王爺的,我看還是麻煩赫連將軍上去阻攔一陣的好!」

赫連將軍聞聽此言,面現怒色沖着宮世良一揮鐵槊。兩人之間隔着十幾步,宮世良只覺一股勁風撲面。赫連將軍道:「我們不會在宋朝境內和宋軍有任何衝突。李將軍,去帶王爺走!」

赫連將軍背後一騎奔踏而出,把長矛橫在馬上,拱手道:「王爺!請了!」

此時,後面隱約傳來陣陣呼喝,正是韓彰、盧方他們馬上追到!

襄陽王並未多言,看了看身旁的沈仲元,看了看面前的西夏騎士,又看了看身後疲兵弱將,面現慘笑,回身道:「宮世良,跟我走吧。」又沖沈仲元道:「你呢?沈大俠?」沈仲元伸出右手,握住襄陽王的右手。襄陽王感覺沈仲元手掌中握著一粒丹藥。

沈仲元低聲道:「王爺,這是剛才『救生散』的解藥『禳星丹』。我想拿到萬佛洞那把鑰匙。」

襄陽王道:「哼!小諸葛就是小諸葛,連毒藥解藥都倒過來取名。就算我給你,你也沒用。因為萬佛洞的門需要兩把鑰匙配合方能打開。洞內機關沒有我和宮世良諒你也進步去。就連宮世良也進不了萬佛洞中央戊己。」他解下胸前貼心一件玲瓏玉佩,遞給沈仲元,大聲道:「沈大俠,我先跟西夏使者前行。這是我隨身玉佩,你帶他去聯絡各處部下。命他們切莫擅動,韜養實力。本王去見西夏之主。到時自會回來,再起東山。」

這玉佩剔透晶瑩,隱綠泛光,前後兩面暗鑲七龍,邊上鑲著兩條玉龍,栩栩如生,似有雲霧繞在四周,蓄勢飛騰。

宮世良知道那是萬佛洞的鑰匙之一,見他給了沈仲元,大驚,急忙制止道:「王爺!不可!」卻是徒勞無功。

沈仲元會意,接過玉佩,順手把解藥塞在襄陽王手中,然後躬身道:「是!王爺!屬下一定去做好!」他看着襄陽王和宮世良上了西夏武士帶來的空馬,然後猛拍自己的驢子,那驢兒吃痛,撒歡蹽蹄胡亂奔跑去了。沈仲元自己扭身矯若靈猿的縱躍翻過山頭去了。

那赫連將軍微笑地沖襄陽王道:「王爺,你這手下輕功不凡啊!」

襄陽王道:「此人輕身功夫獨步武林,鮮有匹手。關抗將軍,你率余部前往會同丁不系將軍。」關抗道:「遵命!」西夏使者帶着襄陽王縱馬揮鞭而去。

只留下沈仲元的毛驢在那裏無所適從,信驢游韁。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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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眉青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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